覆雨翻云(660)

范韩两人掩护小鬼王登上大红的小楼后,藏身在一棵大树上,虎视眈眈监视着另一座小楼。

韩柏传音道:“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冲入楼内,把曲仙洲送回老家去,干净利落。”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你当自己是浪翻云吗?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拼命逃走,只要藉手下侍从挡上一挡,曲老怪便可逃之夭夭,多点耐性吧!”

韩柏想想亦是道理,以曲仙洲那种级数的高手,只要有人接近,必会生出感应,除非在男女交欢的紧张时刻,警戒才会稍稍松弛,那应就是动手的最佳时刻了。

只恨这凶人现正在楼下厅堂和小红调笑着,仍没有登榻寻乐的意思,此君倒懂得享受在弹那调调儿前的情趣。

想到这里,耳内传来小鬼王的声音道:“可以进来了!”

两人大喜,觑准机会,闪电般横过大树和小楼间丈许的距离,穿窗而入。

※※※

楞严乃庞斑门徒,识见高明,只凭由两方来人的气势和劲气,立知刺客乃绝顶高手,他虽有一拼之力,可是宋玉却绝捱不了多久,在这种环境下,虽有三十多名厂卫高手护驾,但对方定有人在旁牵制,若让另一刺客得有间隙连手对付自己时,恐怕性命难保。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划过心底时,他已一掌拍在正拔出长剑,弓身而起的宋玉背上,自己则撞破厢顶,到了半空处。

戚长征此时人刀合一,心神完全专注在车厢内的两人处。

他由屋檐扑下,气势如虹,有信心可一刀劈入车厢内,取敌之命。

哪知“砰”的一声,木屑激飞中,宋玉炮弹般冲破车厢而出,往自己直送过来,还带着一脸惊惶,戚长征大喜过望,暴喝一声,刀化长虹,照着宋玉当头疾劈。

由另一边飞扑而至的风行烈,骤见楞严破车顶而出,丈二红枪一摆,脚下疾点在其中一名厂卫的头顶处,往上腾升,枪光飞,凌空追击对手。

那个被风行烈硬生生踏毙的倒霉厂卫尚未掉到地上时,宋玉的长剑与楞严的一对夺神刺,已分别与戚长征的天兵宝刀和风行烈的丈二红枪对上了,发出一连串金铁交鸣的清响。

“蓬!”

那名厂卫堕在地上。

此时三十多名随侍的厂卫,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跃离马背,赶来应付敌人。

由后方掩过来的梁秋末,两手连挥,夹在指隙间的八把飞刀,像八道闪电般往厂卫们电射过去,狠辣无比。

街上的行人突然惊觉街心处发生兵凶战危的情况,哗然走避,乱成一片。加上战马跳跃惊呼,有如天灾忽临。

宋玉连咒骂楞严的空闲亦不出来时,手中长剑与天兵宝刀毫无花假的硬拼了一记,只觉洪水般涌来的先天真劲,透剑而入,胸口如受雷击,鲜血狂喷而出,倒撞而回,由先前被自己冲开了的车壁跌回车厢内,还刚好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戚长征亦被反震之力带得凌空翻了个筋斗,才足踏实地,刀光连闪,迫退了两名扑来的厂卫后,往宋玉追去。

风行烈则尽展绝艺,使出燎原枪法的“绞枪式”。

楞严缠战不休,夺神刺和丈二红枪在剎那间绞击了十多记。

惨叫声起,梁秋末八把飞刀有三把命中敌人,三名厂卫伤重倒地。

楞严见来人中有风行烈和戚长征,知道不妙,使出庞斑教下的救命绝技,双刺交击,借力往后方屋檐飞退开去,并大喝道:“风紧!扯呼啦!”

秋末出手,分头作鸟兽散。

宋玉刚撞破另一方厢壁,滚落地面时,马车因车夫溜掉而往前奔出,使戚长征畅通无阻地迫至身前。

风行烈知道追杀楞严亦只是白费气力,暗赞一声,落到宋玉身后,形成夹击之势。

戚长征忽地停刀凝身,屹然不动,双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虎视着满嘴血污,刚勉力爬了起来的宋玉。

梁秋末跃上屋檐,监视着远近的情况。

宋玉的五脏六腑像翻转了过来般,以剑支地,争取回气的一刻。

戚长征冷冷道:“刚才的一刀是老子本人的见面礼,接着的一刀,则是代慧芷转赠给你的大礼,以作解除婚约的赔偿。”

宋玉两眼一阵乱转,终放弃了突围逃走的妄想,喘着气道:“慧芷的事,宋玉只是个受命行事的人。若两位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宋玉必有所报。白教主和解符护教都来了,我可以提供所有机密情报,戚兄可把在下关禁起来,待验证所言皆实后,才依约释放在下。”

戚长征点头道:“说吧!老子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

宋玉想不到他这么好相与,大喜过望,张口要说话时,忽觉不对。戚长征的脚已闪电踢出,正中他下阴。

宋玉离地抛飞,越过了风行烈头顶,重重掉在行人道处,七孔流血而亡。

戚长征若无其事道:“他袖内暗藏火器,正待施放,横竖他要骗我,我便骗回他一次,两下扯平。”

风行烈回头望向宋玉的身,只见他两眼瞪大,死不瞑目。

※※※

曲仙洲正与小红饮酒作乐,兴高采烈时,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道:“曲仙洲!快给本浪子滚出来,来个单打独斗,一决雌雄!”

曲仙洲大讶,为何听不到已方高手的声音呢?骇然道:“浪翻云何在?”

小楼外的韩柏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唉,不过我真希望有牛刀来帮手,快给我滚出来受死吧。”

曲仙洲听到浪翻云没有来,放下心事。暗忖没有浪翻云在,对方若作围攻,他便逃之夭夭,假设只是韩柏一人,就顺手宰了他,也好挽回那晚在武昌给浪翻云杀得落荒鼠窜的受损颜面。推开吓得脸青白的小红,取过数十年与他形影不离的流星锤,昂然步出小楼。

灯火映照中,韩柏手提鹰刀,站在小楼外的草坪上,笑嘻嘻看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曲仙洲环目四顾,同时展开察查的秘技,判断出没有其它敌人隐伺一旁后,两眼精芒闪起,冷然道:“原来陈渲是内奸,这算是个对付曲某的陷阱了。”

韩柏哪有闲情跟他磨嘴,又从陈渲口中听得白芳华、解符等人都来了,更不容让对方有喘息时间,大喝道:“你不是想收抬我吗?看看你有否那个本领了。”

跨前一步,鹰刀出一片刀光,往曲仙洲潮水般涌去。

曲仙洲冷哼一声,刷地横移,到了两座小楼间的园林里。

韩柏刀化长虹,紧追而至。

曲仙洲感到对方刀势似与天地融浑无间,全无斧凿之痕,那种无隙可寻的感觉,比之赤尊信更使他惊懔。狂喝一声,流星锤左右挥击,登时响起连串铿锵清音。

韩柏给他震得虎口生痛,忙运起捱打神功,把对方重兵器传来的劲力巧妙化去。

刀来往,两人远攻近闪,瞬那间交换了十多招。

曲仙洲愈打愈惊,初时欺对方稚嫩,及不上自己数十年的深厚功力,故一上场就以硬拼的手法,要损耗对手的真元。岂知十多招下来,这小子的内气有若长江大河,源源不绝,生生不息,不但无有衰竭,还不住加强,这种情况,他生平尚是首次遇上。魔种竟可厉害至此,惊魂未定时,后面破空之声传来。

曲仙洲大吃一惊,看也不看,施出压箱底本领,把右手流星锤使得像绣花针般灵活,破入韩柏的空门里,硬将对方迫退数步。左手反打后方。

“当!”

盗命杆与流星锤硬拼了一记。

范良极哈哈一笑,凌空飞起,左脚却顺势踢往他脑后。

韩柏鹰刀急划,人随刀走,往他直撞过去。曲仙洲感到韩柏的意志和力量,全集中到这一刀之上,气势之盛,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虽明知若是躲闪开去,必会陷于苦战之局,那时想逃都逃不了,但却再没有他选择的余地,左右两幻起一片光幕,同时横移开去。大喝道:“不是说好要单打独斗吗?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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