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118)

从说话者的语调派势,该是“金将”归锷,因成败直接关系到他在突厥族里未来的地位,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像先前说话的人对龙鹰掉以轻心。

此时敌方以归锷为首的一行人离斜道尚有百多丈的距离,再不像先前般全速奔驰,而是不徐不疾的走着,因晓得没有两三刻的时间,龙鹰一方的人仍未能抵达捷道。

如此速度,对刺杀一方最是不利,幸好龙鹰早有定计,横空牧野便曾说过,龙鹰乃天下间最可怕的刺客。

龙鹰心忖自己或该退位让贤,由符太坐上这个最可怕刺客之位,不是说他比龙鹰高明,而是符太的心态较他更适合当刺客,所以毫不犹豫将杀归锷的责任,交入符太手中。

又一人邪笑道:“据传寄尘子有好一段时间难复雄风,谁来安慰我们的无瑕夫人呢?当然是我们的副统哩!然后是我们一众兄弟。哈哈!”

众人陪他淫笑起来,当然压低声音来笑。

归锷没好气地道:“你们休要痴心妄想,勿要以为她们只懂搔首弄姿,事实上各怀绝艺,绝不易与。”

最先说话者的声音道:“我看她们最厉害的仍是帐内的功夫。”

众人都忍俊不禁。

归锷也不例外,低骂两句后道:“勿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们,据传大汗和她们也有一手,若给她到大汗处告你一状,包保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龙鹰先心不由主的泛起身穿雪般白外袍,无瑕体态撩人、风情万种的诱人形体,想象到仿如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她,在全男班突厥部队内惹起的情况,继而想到难怪宽玉不敢对默啜道出大江联真正的情况,皆因有鸟妖和两女在默啜旁做工夫,蒙蔽突厥人的最高领袖。他虽然尚未与另一个小可汗台勒虚云正面交锋,但已尝尽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惊天手段,且被逼在绝对的下风。

归锷等正踏上斜道。

虽未想过有伏兵,可是敌人全是久经战阵之辈,自然而然形成队形阵势,两人居前走上宽若丈许的坡道,手按刀把,负责探路开路,超前近丈。

其他人以归锷为中心分布,任何一方来的突击,先要过他们的一关,另有四人护后,他们发出的足音沉稳有力,每一步不论轻重、距离,均是上一步的重复,自然而然生出充满节奏感的强大气势,十七个人宛如一个整体,任何攻击惹来的将是对方整体的反应,在这样的情况下,逐个击破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金狼军实力之强,是龙鹰未想过的,高手如云不在话下,领军者更是智勇双全,看归锷便清楚。而归锷之上,尚有个位居突厥高手榜第二位的莫哥,武功犹在军上魁信之上,令人难以想象他厉害至何等程度。

龙鹰的魔气不住运行上攀,蓄势以待,即使以他们五人之能,如与对方正面硬撼,未必能讨好,唯一稳夺上风之法,是以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

龙鹰暗抹一把冷汗,如非敌方最强横的十七个人到前线察敌,双方不得不在捷道外的原野决胜负,他们的落败,将是注定了的。

敌人全体登上坡道。

龙鹰闭上眼睛,掌握着对方的波动,仅从足音,他已可清楚把握众敌的强弱、归锷的位置,当归锷来到斜道中段的一刻,就是他们发动的一刻。

就在此刻,埋伏稍低位置的符太以波动的形式,重新出现在他的感应网上,立即晓得符太正催动“血手奇功”。

敌人的波动立即现出变化,主要来自归锷本身和在他前后的两个人,当然是因符太提聚奇功,产生高手应有的感应。

其他人仍一无所觉。

龙鹰心叫“迟哩”,符太拿捏的时间精准至毫厘不差。

破风之声在坡顶传来,隐含风雷般的震荡力量。

归锷狂喝道:“有埋伏!”

三块重达百多斤的石头,被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由坡顶全力抛下来,触地时发出隆然震响,然而因余力未消,蹦蹦跳跳沿坡道滚跌下来,威势惊人,对其撞击的方位更是无从揣摩,时间亦不容敌人从容掌握。

十七把刀同时出鞘,最前头的两个高手首当其冲,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下,靠山壁者避往一边,另一人只好往上跃起。

在檑石的强大威胁下,敌人只能各顾各的,一时间难以发挥集体的战力。

归锷在檑石临身前,喝道:“上方!”说时双足运劲,朝上弹起。

龙鹰发动了。

第十六章 刺杀行动

整个刺杀最精采巧妙的部分,就是符太凭“血手”惹起归锷的高手反应,针对的正是他的内家横练,与当年龙鹰诱薛怀义般的方法,异曲同工。

如薛怀义般,归锷擅长打硬仗,悍不畏敌,即使对方武技火候胜过他,他仍可凭以命搏命的招数,占取上风,除非能破他的横练,否则吃亏的将是对手。

符太于关键的一刻,故意触动归锷的警觉。归锷怎知连这方面亦可使诈,还以为自己能及早察觉敌人的伏击,自然而然循一向的惯性做出最合理的反应,就是连消带打,与来袭者硬撼。

归锷确是了得,不单掌握到符太的位置,还凭直觉判断出滚石的来势,利用敌人的攻击做出凌厉的反击。他的跳跃极有分寸,不单避过朝他凌空猛撞而至的滚石,且右足一伸点中石头,借力横移,朝符太的位置扑上去。他身旁的手下却欠缺他这份功夫和机变,只能先避过滚石,方可追随头子并肩却敌。

符太幽灵似的从岩顶冒出来,脸泛诡异的笑容,两手掌心相向,在瞬那之间现出七个不同的变化,似缓似快的朝他探去,纵然在山岭的暗黑里,其忽红忽白的邪异景象,仍是清晰可察,充满危险和难以测度的可怕意味。

归锷祭出佩刀,横过丈许的距离,先高举过头,再朝离他只余八尺的符太疾劈,到达时刀锋会刚好劈中敌手的前额,不论手法身法均是无懈可击。

就在此埋身交锋之际,他竟硬生生给凝定在半空,好像有七、八股难以形容的力道,从前方朝他挤压,恰好将他前冲的力道抵消,且冰寒无比,如冰雪般将他凝固起来,功力稍差一点,亦要连打冷颤。

龙鹰来了,展开弹射奇技,从较高处的壁顶箭矢般朝他射过来,双拳齐出,轰往他右侧,最令归锷头痛的是竟感应不到龙鹰任何真劲。

要知内家横练,着重劲随意转,而首要条件是察敌之能,不用眼看,只须感觉到对方兵刃或气劲袭体的位置,体内真气天然运转至适当位置,硬捱对方的袭击。

而现在竟无法从对方拳劲先一步察知对方攻击的部位,既教他大惑不解,更是心生惊栗。

忽然间,他成为了符太和龙鹰全力合击的唯一目标,十六个手下没有一人能帮得上忙。

归锷临危不乱,他毕生大小战役无数,被多人围攻属等闲之事,看似全力出刀,事实上留有余力,猛提一口真气,马刀脱手射出,直取符太,同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誓要摆脱符太邪异至极的“纠缠”,其应变之块,尽显名慑天下的金狼军第二号人物的功架。

他的手下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虽因滚石乱了阵脚,又因反应较慢跟不上头子,此时亦发觉头子成了敌人主攻的目标,其中五人立即跃起,希望先拦截掠过上空朝归锷射去的龙鹰。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并没有偷闲,抛出滚落斜坡的巨石后,立即从坡顶飞身扑下,荒原舞的剑,博真的长枪和皇甫常遇奇异的长卷刃,以雷霆万钧之势直逼因避石而左闪右躲、领路先行的两敌。

三人都清楚此战之凶险,如不能迅速建立起压倒性的优势,一俟对方站稳阵脚,实是胜败难料,而首要之务是杀死眼前两人,否则就要被敌人硬阻于道上,如两人后方的伙伴来援,他们将难作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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