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367)

从一开始,龙鹰便以魔音传声之术,指示己队每一个人,当是练习,务要令队友清楚知道,没犹豫地去执行命令实为致胜的唯一法门,以达到他如臂使指的团结和合作。

自然而然,龙鹰视球场为战场,将战场那一套搬到马球场来应用,第一招使的,正是惑敌、误敌和克敌。

龙鹰并不懂江湖的“腹语秘术”,他用的是原始的方法,就是张口却两唇不动,纯以喉腔发音,再与魔气结合,然后往传话的对象投去,等如另一种的传音入密,但更灵活和高效,即使眼睁睁瞧着,亦难识破玄虚。

第一球是不容有失,如输掉此球,他成功激起的斗志士气将立告崩溃,这场操练亦不用继续下去了。

穆飞厉叱一声,夺球在杖,没停留的沿东线直逼对方的底线。

两老无奈下分出宋明川,从离底线百步处斜斜冲向穆飞,务令他难带动正压场而来的攻势。

商遥则全心伺候龙鹰,以静制动。

“啪!”

出乎对方意外,穆飞没将球交给离北门不到五十丈位处中路的龙鹰,反将球送回去给正越过中线、进入北场的商雄一,此时少壮队五人和龙鹰全在北场不同位置东闯西荡,形成混战之局,商雄一虽过中线,却成了少壮队的最后方。

蹄声轰隆。

元老派最前面的柳明清叱喝连声的朝商雄一逼去。

龙鹰发令道:“飞!”

商雄一信心十足的迎往柳明清,然后鞠杖挥球。

接着的情况好看至极,直是一次传令的演习,龙鹰策骑在敌人间左冲右突,不住接着朝他送来的马球,再送出去,全为短传,有时则来个长传,元老队虽使尽浑身解数,却沾不到马球的边儿。

忽然龙鹰推球前进,方向为北场的东北角,连过柳明清、白廷两关,到宋明川亲来拦截,竟掬杖一挥,发动自开赛后首次的攻门。

人人大惑不解,包括少壮队诸人在内。

要知宋明川“姜愈老愈辣”,非是随便拦截,而是封挡着龙鹰的射门之路,龙鹰从他的位置击球射门,肯定会被离他约四丈许的宋明川截个正着,辛苦营造出来的上风优势,将化为乌有。

只有晓得他是“龙鹰”者,才不会动摇对他的信心。

马球应杖离地而起,升至离地半尺,开始平飞而去,看似没丝毫异样,照走势宋明川该可及时赶至,探身伸杖的截着从他左外档飞经的马球。

时间像凝止了。

两方同时勒停马儿,瞪大眼睛看宋明川表演截球的功架。

龙鹰打出此杖后,像是完成了任务,止骑不前,好整以暇的在马背上看由自己一手炮制出来的好戏。

宋明川催马加速,迎往马球,一如所料探往左侧,用尽身体、手臂和鞠杖的长度,拦截球儿。

人人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就是宋明川现在的姿势,非是由宋明川作主,而是龙鹰一手造出来的,刚好在宋明川使尽浑身解数下勉强办得到的。

这是多么惊人的准确计算。

马球的去势不论稍偏往东,又或略略偏西,宋明川也不用理会,任得球儿逸出底线外,变为己方的得球。

只恨此球如不拦挡,会直入球洞,逼得宋明川只余拦截一途。

场内只有宋明川的坐骑蹄起蹄落,轰鸣作响。

惊呼四起。

宋明川与马球错身而过,就差那么的一点点,截不到马球。

当球杖相触前的刹那,马球呈往外弯去之况,划出充盈劲力的曼妙轨迹,以毫厘之差避开宋明川的球杖。

“噗”的一声,马球像懂寻路回家似的弯入球洞去。

穆飞五人,场外的商月令、商豫,牧场子弟们爆出激烈的喝彩声。

元老队六人,人人颜面无光,也不知该心服还是不服气,感觉窝囊至极。

龙鹰在众人簇拥下凯旋返回南场。

龙鹰道:“很古怪,感觉真的很古怪。我此球胜来是否带点幸运的成份呢?”

穆飞叹道:“我终于明白了。这叫胜得恰到好处,不着痕迹。就像我给范爷送上高空,还以为只是一时的错失,事实却是‘棋差一着’,但当永远都是‘棋差一着’时,就是给玩弄于股掌之上。这种令人输得不明不白的手段,才是真正高明的手段。”

众皆动容。

在这一刻,龙鹰知道两天后的决赛,牧场队虽仍是输面大多了,但再非没有还击之力。

《龙战在野》(卷十二终)

卷十三

第一章 亲自出马

龙鹰和商月令先一步离开。

他们的双双对对,是向老家伙们进一步施压,逼他们同意商月令在终身大事上的想法。今天八月十三,尚余两天就是飞马节曲终人散的日子,老家伙们须在此期限内作出选择,否则商月令会自行决定,最使他们无法接受的,当然是委身于“范轻舟”。

球赛是更直接的压力。

宋明川等尽起元老派的马球高手,力图令龙鹰的“范轻舟”知难而退,同时可削弱他在商月令心内的地位,却适得其反,落得两局皆输、六筹全失的赛果,可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且是连他们也输得迷迷糊糊的,除第一筹由龙鹰摘下外,其他入球由穆飞少壮子弟包办。第二局时以梁石中换入商豫,表现亦令人耳目一新,仿已脱胎换骨。

元老队面对的,是他们在赛前没想过的情况。

最使他们纳闷的是每一次失筹,都输得不明不白,似和他们作对的是老天爷,总是棋差一着,感觉之窝囊,有口难言。数次眼看胜利在望,都被回守后防的龙鹰险险坏之,其中两次是给他把即将入洞的球儿硬生生勾回来。

尤有甚者,是龙鹰在马球场上举重若轻的从容气度,在他操局下少壮队变化无穷,令元老派疲于奔命,喘不过气来。遂更衬托出龙鹰纵横自如的风采,令人心折。

老家伙们终于深切体会到“范轻舟”的吸引力,除了其寒门和江湖强徒的身份外,在任何一方面仍不在他们心仪的河间王之下,大大加重了该否顺美丽场主的意愿而行的迫切性。

商月令显然心情大佳,不住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山道在望。

龙鹰笑道:“老家伙们终明白小弟的危险性哩!场主与小弟这般的有影皆双,可逼他们早点下决定。”

商月令欣然道:“月令虽未能目睹鹰爷在战场上八面威风的情况,幸好可在马球场上窥见端倪。事前月令真的没想过呵!纵然在马球场上鹰爷仍是无可测度,战略手段无处不在,但又似隐于无影无形里,两天后的决赛肯定精彩绝伦。”

龙鹰道:“输是必然的事,确实力悬殊,关中队没有河间王仍可稳胜我们,就看怎样输,是否虽败犹荣?”

商月令道:“才不信呢!谁能拦得住在马上的龙鹰?”

龙鹰失笑道:“那便是打仗了,赢了球赛砸了大局。哈!输有输的技巧,有时比赢更困难。午膳的时间到了,场主有兴趣陪未来夫婿共进午膳吗?”

商月令白他一眼道:“过犹不及,该适可而止。愚生须返飞马园去,以静制动,范兄请自便。”

龙鹰摇摇头,似欲摇掉某一错觉,奇道:“很古怪!你化为宋问时,我竟真的没法当场主为与小弟有合体之缘的绝色美人儿。”

“宋问”立告不敌,低骂一声,催马登上山路,将龙鹰抛在后方。

※※※

龙鹰挑了最少食客的南食堂吃东西,在一角桌子坐下,径自吃喝,不由又想起今早心绪不宁,突然而来的感觉。

究为何事呢?

难道敌人再次布下天罗地网,伏击他于离此的途上,旋又排除此一可能性。先不论来参与飞马节达三千之众的大小嘉宾团,只是安乐郡主足令附近官府打醒精神,将保安做至滴水不漏,如果在牧场外看到处处明岗暗哨的情况,他不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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