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535)

龙卷雪暴起,一切失控。

情况的发展,令精心挑选的兵器反成负累。七大高手,莫不是有头有脸之士,或贵为王侯、一方之主,或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登场时用什么武器,须坚持下去,弃之不用,与输无异。

宗楚客此时最聪明的做法,是弃斧用掌,对龙鹰威胁更大。用斧嘛!注定了吃亏。

宗楚客被他送往十步之外,龙鹰还作追击之势。

夜来深见“主子”有难,疾冲来救,马枪横空刺至。

洞玄子乘势夹击,长鞭先弯往龙鹰左方,运劲挥鞭,抽打他左肩。

杨清仁出现了,跃离雪坑,可在数息内加入战圈。

龙鹰看不见似的,将接天轰高举头上,往夜来深攻来的马枪猛砸痛打,同时沉腰坐马,洞玄子的一鞭将在他头顶上掠过。

洞玄子想不到龙鹰竟不以步法、身法,避过他可软可硬、无隙不窥的长鞭,还以为龙鹰因着杨清仁的出现,务要先去掉夜来深,遂予洞玄子插入战圈去的千载良机,形成围攻的势头,缠死龙鹰,好待杨清仁强势加入。

欲成合围之局,必须先解夜来深之危,夜来深明显在功力上逊龙鹰不止一筹,这般给龙鹰迎头痛击,大有可能溃不成军,故不得不救,再有宗楚客来配合,龙鹰亦一直在避免,而七大高手梦求的情况,将在己方四人手上完成,等于龙鹰败局已定。

洞玄子手运巧劲,同时抢前,离龙鹰后背从十二步减至八步,长鞭由下而上,在观战者、远处的杨清仁、近处的宗楚客,正要和龙鹰对撼的夜来深一众人等眼睁睁瞧着,如奇迹般毒蛇似的卷龙鹰高举过头的接天轰一个结实。

观战一方,纵然不置龙鹰于死地不安心的武三思,仍没法为洞玄子所建奇功欢呼喝彩,此为人性,不希望见到以众凌寡下,被欺的寡在群殴里倒下来。

但似乎这成了不可避免的结果。

唯一不这么想的是符太,他深悉龙鹰在战场上的通天手段,又知他正营造使他可介入的局面,哪还不打足精神,做好准备。

宗楚客和夜来深喜出望外,前者全速飙往龙鹰,再无保留,长柯斧照头肩的砍往龙鹰。

夜来深见龙鹰接天轰被制,更肆无忌惮,马枪原式不变的飙刺龙鹰空门大露的胸膛。

杨清仁离战圈不到一百五十步。

龙鹰心中好笑,任洞玄子如何奸狡,仍要中计,就趁长鞭刚缠紧接天轰,尚未能发力的空隙,至阳劲发,硬扯着软鞭砸下去,重重砍在枪锋处。

震得夜来深从未于战斗时离过手的马枪,差些儿甩手坠地,惨哼一声,往后跌退。

洞玄子惊人深厚的邪功来了,先疾退往后,然后来个用尽全身全灵的运劲后扯,既不让龙鹰追击夜来深,又可制造有利于宗楚客的形势,打的是不可能出漏洞的如意算盘。

当场内场外,人人瞧着“争夺兵器”的激烈场面以何种方式结束之际,龙鹰耍出几没人想得到的解困奇招。

龙鹰哈哈大笑,道:“送你如何?”

洞玄子立告色变,只恨已是有去无回,难作改变。

龙鹰一个旋身,全力送出接天轰。

贯满龙鹰魔劲的接天轰,风车般旋转着离开龙鹰,也像风车般割向洞玄子,至精彩处是接天轰不住缠上软鞭,令软鞭不住变短,就像软鞭被旋转着的飞行怪物没收。

龙鹰的“至阳无极”,加上洞玄子本身的邪功,等于两人全心全意的携手合作,联合一击,天下肯定没有能硬挡的人。

洞玄子现出无奈的苦笑,弃鞭横闪,任由缠满乌蛟皮鞭的接天轰从肩膀旁飞过,呼啸着朝南面的观者飞去。

龙鹰刚转至面向正心生虚怯的宗楚客,二度沉腰坐马,一拳轰去。

劲气脱拳而出。

宗楚客保命要紧,哪还顾得那么多,抛掉长斧,双掌疾推,迎往龙鹰的隔空拳劲。

轮到观者纷纷躲开,因接天轰没丝毫止转坠地之象,将划过旁观者立处的区域。

符太笑着扑出,拦在众人前方,探出双手,迎向旋飞逾百步的接天轰。

“蓬!”

劲气爆响。

龙鹰纹风不动,宗楚客则脸上血气褪尽的连退六、七步,才勉强站稳,一时再无动手之力。

杨清仁离龙鹰已不到五十步。

第十一章 独得玄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仍急旋如风的接天轰处,包括杨清仁和刚从雪坑跃上来的宇文朔和沈入梦。

缠着长软鞭的接天轰,有着象征性的含意,它是龙鹰仗之纵横天下的奇兵异器,是今仗的核心,现在接天轰已离龙鹰之手,连带着七大高手其中之一的兵器,内蕴非任何高手能单独制停的庞大力量,使人生出永远不会停止旋动的错觉。

杨清仁在离龙鹰二十步外立定,任他怎样心切杀龙鹰,也知不宜于此时出手。

正与龙鹰交战的洞玄子、宗楚客和夜来深已溃难成军。

洞玄子软鞭被接天轰反客为主的俘虏,众目睽睽下,实难厚颜出手。宗楚客被龙鹰一拳击退,仓卒应战,多少受点内伤。夜来深的情况比宗楚客好不了多少,他本为最有机会杀龙鹰的人,却成为“强势回归”龙鹰体内爆炸性、满溢决堤的魔气宣泄的第一个对象。至阳至刚的能量以硬对硬,连续两记。左乾右坤,如无中生有,出乎夜来深料外,震得他血气翻腾,内腑受创,到再展攻势时,须硬把伤势压下去,故给连着软鞭的接天轰以戈矛的一端砸中枪头,虽仍能全身携枪而退,可是两手酸麻疼痛,到此刻尚未回复过来,岂敢再动干戈。

若杨清仁继续扑击龙鹰,实在说不过去,因龙鹰没有接天轰在手,又不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惟有暂停观变。

宇文朔和沈入梦立在坑缘雪丘高处,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目光锁定远去的接天轰。

缠着长鞭的接天轰旋动如风,朝着三十步外的符太掠去,后面二十多步外就是今次观战的各色人等。

符太举起的手开始颤震,颇有作法的味道,施法的对象就是力道上没有丝毫减弱的接天轰。

在全场所有人瞪大眼、不转睛地目击下,接天轰奇迹似的抖颤了一下,大部分人都以为眼花看错,然高明如龙鹰、杨清仁、宇文朔等,却清楚符太以惊人的隔空手劲,遥距地与接天轰建立连系,初步操纵了接天轰。

这是怎么样可怕的掌劲?

倏忽里,接天轰从风车般急转的一团光影,变为有迹可寻的旋动,仿如马车之轮,车减速停下之前,轮轴渐转分明的情况。

眼睛没瞎掉的,均晓得接天轰已为符太所制。

三十步的距离弹指即逝。

离符太十步时,接天轰慢至违反常理,缓似蜗牛爬行,却又不掉往雪地,像会看符太这主子意思的怪物,乖乖的送往符太手里去。

符太两手一缩一探,将停止旋动的接天轰,连轰带鞭的拿个结实,接着高举过头,大喝道:“和局!”

后方爆起震天喝彩叫好声,不知是因符太神乎其神的一手,还是因惊心动魄、超越任何人想象的校场之战,最后和气收场。

恐怕也没人弄得清楚心内矛盾复杂的情绪。

※※※

杨清仁来到龙鹰身旁,再不露丝毫敌意,没有受挫的失落,友善微笑道:“鹰爷名不虚传,清仁佩服至五体投地。敢问鹰爷,刚才令清仁难以为继的一招,究竟是何种神奇武功?”

龙鹰微笑道:“河间王太谦虚了,龙某用的是失传达数百年,创于南北朝前的秘法,名为‘水火既济’。不过这名字有些儿误导,因为所谓的‘既济’,实则为‘相激’。哈!也非全错,水火的互济,当然与别不同。”

听得杨清仁一头雾水时,洞玄子、宗楚客和夜来深循例来向龙鹰握手恭贺,说些可显示风度的场面客气话,说毕,宗楚客和夜来深相偕离开,洞玄子留下来,与杨清仁和龙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乍听言不及义,实则在探他口风,看龙鹰对他们的态度,以更新策略。到宇文朔和沈入梦联袂而来,洞玄子和杨清仁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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