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51)

另一个强烈生命,重新占据他的心灵。

千百世的前生,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演。

传鹰在灵智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千百年的经验,在弹指间重新经历。

传鹰埋首沙内,全身痉挛,浑身打战。

这时即使是个柔弱之极的女人,也可置他于死地。

厉工这时到了绿田,突然间,他的心灵感觉不到传鹰的存在,传鹰的精神似乎已经解体。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时空上作无限伸展。

厉工缓缓跪下,他已慑服在宇宙的神秘之下,甘作顺民。

传鹰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神游。

不知经历了多久,慢慢又回到“传鹰”的意识内,身体虚弱,一阵寒,一阵热,袭遍全身,意志接近完全崩溃,忍不住呻吟起来。

忽然话声传进耳内,一个甜美清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姊姊,他醒了。”

另一个较低沉的女子声音道:“他昏迷足有五日,全身忽冷忽热,现在可能会有转机,还不快去请长者阿曼来。”

传鹰昏昏沉沉,感觉到一只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接着又按自己的腕脉,触摸脚板。

一个老人的声音道:“这人浑身气脉混乱,我毕生还未见过如此病症,看来命不久矣。”

跟着一阵沉默。

这几人都是以维吾尔方言交谈,传鹰心中大骇,原来自己竟然全无言语上的隔膜,看来前生的经历,竟使自己听懂他们的对答。

这时听到老者说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一凛,灵智恢复了大部分,连忙专心致志,练起功来。呼吸开始进入慢、长、捆的状态。

少女的声音惊哦一声,似乎还说了些话。

传鹰已听不清楚,沉沉地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慢慢复原。

那千百世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回忆,变成了现在这“传鹰”脑海的现实部分,经过了千百世均不断再生和轮回,传鹰终于成功地在这一世唤回失去的部分,“醒觉”过来。

不知多久,耳边传来“恳窒”之声。

传鹰睁开双目,看到目下正置身在一个帐篷之内,弥漫着羊脂的香味。

他略抬起头,蓦然见到一个健美的女性背影,正在自己身旁换衣,赤裸的背部,丰映而娇美,散发着无限的青春。

传鹰记起了白莲瓦湖中的裸浴,祝夫人浑身湿透后所展现的娇人线条,和现在眼前背着自己更衣那健康的裸美。

那维吾尔族的少女换好衣服,一转过头来,全身一震,接触到传鹰灼灼的目光。传鹰见那少女肤色白里透红,高鼻深目,充满了异国的风情,禁不住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那少女何曾见过如此人物,加上塞外女儿不拘俗礼,感情直接,浑然忘了被窥窃换衣服的羞涩,扑上前来,惊喜道:“你终于醒了!”

传鹰一提气,霍地站了起来,那少女也跟着站起。这少女身形修长,比传鹰只是矮了半个头。

传鹰步出帐篷,帐篷外天气清凉,夕阳西下,天空一抹橙红,大地壮丽无匹。

这帐篷恰在一个大湖旁,沿湖还有各种形式的其他蒙古包。看看自己身上,换上了一身维吾尔族男子的服饰。

传鹰再世为人,心想厉工不知怎么了。

那少女在他身旁轻声道:“姊姊在那边来了。”

其实传鹰早已看到远处有一少女,正骑马奔来,他的目光当然远胜身旁少女,甚至看到那美丽的维吾尔族少女面上那兴奋的表情。

那维吾尔族美女身穿红衣,旋风似的策马而来,离她妹妹和传鹰还有丈许距离,一跃下马,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那少女远远叫道:“你好了。”

传鹰一阵大笑,不知怎的心内充满勃勃生机,生命是如此的美好灿烂,朗声答道:“我从来未曾如此之好。”

他以极端纯正的维吾尔话回答,两女登时呆了。

传鹰感觉前生所有回忆,在脑海内水乳交融,浑然无间。

他已远远超越了以前的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广阔的“我”,如果他不是有铜铁般集中意志的能力,根本便不能注意到此时此刻,变成一个外人眼中神经不正常的人。

两人一前一侧,看着这英姿勃发的雄伟男子,一时看得如痴如醉。

传鹰坐在位于绿田正中的小湖前的草地斜坡上,看着碧绿的湖水于微风之中。

身旁是一对美丽如花的姊妹。

维吾尔族的美女婕夏娘和婕夏柔。

心内无限温柔。

暗忖这一类美丽时刻,为什么总是那么稀少,究竟是这种情景难是我们缺乏那种情怀。

两个香喷喷的少女娇躯,一左一右挨了上来,塞外少女大胆奔放己所爱的人,没有丝毫矜持。

四周静悄无人,黄昏下天地茫茫,远方不时传来马嘶羊哇。

传鹰心中升起刚从战神殿逃出生天,遇到白莲珏沐浴时的情景,前身为武士利兰俄时,更曾在此地此湖,观看一个美女出浴,一幅一幅的美景重现心头。

他侧望左右这两位貌美如花的姊妹,维吾尔族的少女都是轮廓分明,眼深而大,侧面的角度看去,明艳不可方物。

两女见他看来,都露出动人的笑容,靠得更紧了,面上一片绯红。

传鹰心中一动,自祝夫人以来一直从未受人类最原始欲望推动地心灵,忽然活跃起来。

首先转头低首望向妹妹婕夏娘,大胆地在她身上巡梭。

婕夏柔身形高挑,极为丰满,塞外山川灵秀,孕育出如斯艳物。

传鹰又记起她在帐幕内更衣时,显露出动人的裸背和线条,那已是人间美态的极致。

婕夏柔脸上泛出一片红晕,传鹰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直接通过心灵传感,把他脑中的意念清楚地传达给她,她但觉自己全身赤裸、任由个郎目光任意巡游。

姊姊婕夏娘的双手紧紧缠了上来,对传鹰没有进一步的攻势,似乎有一点不耐烦,传鹰再不觉得身旁是两个人,而是两团灼热熔人的火。

青春的热情,燃烧着这对美女的心头。

阳光早逝,地火明夷,一弯明月升上高空。

月夜下的湖水,倍添温柔。

生命在这等时刻,是何等宝贵。

传鹰心头泛起一阵悲哀,当一切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后,便再没有这类动人的时刻。

热恋只像一枝燃烧的烛火,终会熄灭。

就像冬天会被春天替代一样,难道这才是天地的真理?

没有永恒。

传鹰仰首望天,心中叫道:传鹰,你要追求的,是否这渺不可测的“永恒”境界?

有限的生命,其追求的目标,可是“无限”!

疏勒南山高出云际,为当地第一高峰,雄伟险峻,令人呼吸颐止。

山脚有一大湖,比绿田的湖要大上十多倍。

湖边聚居着十多族人,一幅世外桃源景象。

厉工于七日前来到此地。向当地的哈萨克族人租了一个营帐,静待传鹰的前来。

他的精神凝练,丝毫没有等待那种焦心,就算等上千世百世,绝不会有分毫不耐烦。

他在营帐内打坐,已进入第五天,周围的所有活动,正似在另一世界内进行,与他全不相干。

突然在至静中,他感到数人的接近,心中一凛,知道前来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禁心下嘀咕。

一个声音在帐篷外响起道:“厉老师,我等数人为思汉飞皇爷部下,可否进来一谈。”

厉工道:“我看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尔等如欲谋算传鹰,可安心在此静候,他正在来此途中。若为尔等生命着想,应立即远离此地,传鹰已到了一个非世俗一般武功所能击败的水平,非汝等可以明白。”帐外一片沉默。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传鹰能于蒙赤行手下逃出,我们心里有数,此行我们是有备而来,拥有足够的强大力量,搏杀世间任何高手,如若厉老师能鼎力相助,成功的机会自然增加一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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