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出书版)(128)

龙鹰笑道:“小子怎敢骗闵大家?不过法明过了三、四招后便置身局外,只由四大弟子出手。他奶奶的,那个大胖子真厉害,还有个书生模样的人,都是我不认识的。认得的只有羊舌冷那家伙和太平的师父三真妙子。太平的师父还给我摸了一把,希望她不会向徒弟哭诉。”

闵玄清惊异地打量他,好半晌才道:“胖子叫‘笑里藏刀’檀霸,曾在北疆横行多年,是凶名极着的独行大盗,北方武林闻之色变,后来依附法明,更没有人敢碰他。但在你口中,只像个江湖的小脚色。龙鹰呵!你可知自己刚干过什么事?”

龙鹰没有感觉的笑道:“管他的笑容里藏什么东西,这家伙给老子打了一掌,没十天半月休想复元。那书生又有何来头?”

闵玄清瞥他妖媚诱人的一眼,吐气如兰道:“那书生倒没有显著的恶迹,外号‘逍遥生’,姓年名平生,善使长剑,被誉为朝外第一剑手,声名仅次于风公子。如让刚才发生的事传开去,包保轰动天下武林。唉!你怎可能脱身的?还伤了他们。法明为何不亲手对付你?”

龙鹰从容道:“所以我说一言难尽。这些事何用放在心上,我唯一放在心上的,是如何可以得到闵大家的身心。哈!够坦白了吧!全赖闵大家曾鼓励过小子。”

闵玄清现出差点给气死,但又不是真的生气的曼妙表情,道:“玄清何曾鼓励过你?只是爱看你对敌时的神气模样。真的怕了你。”

俏婢回来报上一切准备妥当。

闵玄清含笑道:“随玄清来好吗?”转身便去。

龙鹰追上闵玄清,心花怒放的道:“怕了小弟什么呢?”

闵玄清娇笑道:“怕你会在澡堂强来嘛!”

龙鹰愕然道:“大家竟准备和小弟来个鸳鸯共浴。”

闵玄清“噗哧”笑道:“澡是你一个去洗,我只是在旁看。”

龙鹰随她进入如是园的正大门,宛如进入另一个天地,洛阳城像在此刻消失了,可见眼前园林院舍的布置拥有多么强大的感染力,难怪风过庭对此园推崇备至。

穿过门楼,迎面是一面高达丈半,宽二丈的大影壁,灰褐色,上刻精致的浅浮雕,展示如是园的全景。浮雕画直截了当的显示了如是园从附近河渠引水成湖,这个不规则的小湖成了如是园的中心和魂魄,房舍院落依水而筑,既各自独立,又以小湖为共同空间。

绕过影壁,入目是美如画卷的园林和建筑物,庭院开敞雄健,以复道回廊连接起来,穿园过林,曲折高低,予人可居、可游、可思的深刻感受。

沿湖而行,蜡梅、芭蕉、芙蓉、紫藤、桂花,与假山、湖石,在别有心思的布置下,成景成图,使人玩味不尽。

龙鹰极目湖岸连绵不绝的庭园美景,赞道:“既空透又幽深,确是不同凡响。”

与他并肩沿环湖碎石道而行的闵玄清抿嘴笑道:“这是不是见色忘色呢?”

龙鹰嘻皮笑脸涎着脸细瞧她道:“若把澡盆移至湖旁,闵大家又和小弟共浴,岂非两色兼备?”

闵玄清吃吃笑起来,放浪形骸,尽显风流女冠的本色,道:“这招叫打蛇随棍上。”

龙鹰笑道:“什么都好!闵大家武技超凡,却深藏不露,强来是行不通哩!只好软语相求。”

闵玄清责道:“你真的不懂女儿家心事,还学人自命风流,该装作懵然不知,那当事情发生时,玄清可扮作欲拒无力嘛!”

龙鹰大乐道:“对!对!你现在只好扮作打我不过,被老子两招三式的收拾了。哈!真爽!”

闵玄清抿嘴浅笑,道:“不和你胡扯。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龙鹰立叫头痛,苦笑道:“给你一句话收拾掉,玄清大姐又是什么出身来历?在神州拥有天堂美景般的园林,圣上摆国宴不敢漏请你,达官贵人无不向你打恭作揖,礼数周到。”

闵玄清微嗔道:“你在反守为攻,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秘?”

穿过松树林,前方柳树后灯光掩映中,隐见亭台楼阁,临湖而建,沿湖处设长廊,逶迤曲折,仿如横卧湖旁,景随湖转,不论近揽远眺,均充满诗情画意。

龙鹰赞叹道:“眼前该是大家的温柔窝,能与大家在此无人夜话私语,还有何憾可言?”

闵玄清淡淡道:“玄清绝不会和来历不明的家伙说知己话。”

龙鹰闪电探手,搂着她不盈一握,入手酥软的纤腰,下一刻闵玄清已整个娇躯靠贴他,一双玉手只能象征式的按在龙鹰肩膊处,却生不出半丝推拒的力道。

龙鹰深深看进她眼内去,凑下少许轻吻她香唇一口,柔声道:“千万勿再对我说刚才般的无情话,我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风过庭、万仞雨、狄仁杰和张柬之都晓得我的底细,可知我不是坏人。你是否晓得丹清子,她不久前在青城山成道,我还护送她的两个女徒到慈航静斋去,这是极端机密的事,大姐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闵玄清本僵硬的身体变得软如棉絮,一双玉手水蛇般缠上他的脖子,柔声道:“你故意弄湿人家是何居心?送明惠和明心到静斋的不是一个叫范轻舟的人吗?怎会忽然变成你?”

龙鹰首次从全新的角度看怀内美女,闵玄清绝不是她风流女冠的表面那么简单。

咬着她耳朵道:“范轻舟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是老子另一个化身,现在再由另一个人扮老子在巴蜀活动。大家的身体真的诱人至极。”

闵玄清微仰俏脸,明亮的美眸变得朦朦胧胧,轻轻道:“你的气场非常奇特,令玄清的内丹变得空灵通透,感觉动人。你既说出这么多机密的事,因何独不肯坦告来历?”

龙鹰不解道:“闵大家似乎对我的出身来历比对我这个人的兴趣还要大。再亲个嘴如何?”

闵玄清甜甜一笑,轻吻他嘴唇,眸神转亮,道:“有分别吗?龙鹰你惹起玄清的好奇心。丹清子在道门德高望重,她看中你,当然有她的理由,玄清想知道嘛!”

最后一句,充满撒娇的味道,由她这位特立独行的道门美女使出如此女性化的手段,分外教人神销意软。

龙鹰回吻她一口,道:“我是道和魔携手打造出来的异种,丹清子感应到的是我的道心,你若完全信任她,就不该穷根究底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坦诚相告,但不是今晚。”

闵玄清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娇笑,轻轻从他的拥抱脱身,改为牵他的手,似有所悟的领他朝庭舍举步。

龙鹰脱光衣服,坐进注满热水,直径五尺,高五尺的圆形超大木制澡盆内,热气腾升下,舒服得差点高歌一曲,洗刷起来。

闵玄清送他到门口,着他自行进内,便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认识的女子中,太平公主比较接近闵玄清的作风,却欠了她文采风流的气质。

“咿唉”一声,闵玄清捧着一迭衣衫推门进来,神色凝重的来到浴盆旁,道:“风公子刚到,他说圣上要立即见你。”

龙鹰心神一震,晓得有天大重要的事发生了。

皇宫。贞观殿。内堂。

武曌站在龙案之旁,脸寒如冰雪,双目杀机闪闪,声音像在她龙口迸溅出来似的道:“黑齿常之在成都遇刺身亡。”

她的话是青天霹雳,直轰进龙鹰的天灵盖,脑袋一片空白。

武曌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进他耳鼓内,道:“婉儿,你来说当时的情况。”

龙鹰整个人虚虚荡荡,心像被大铁锤不住重击,站也差点站不稳。他自懂事以来,从未有过这般难受,魔种也似不起作用。直至此刻,他方清楚这个可敬明师在他心中的地位。

上官婉儿的声音似在虚无中来回激荡,他有点不想听下去,听一句没听一句的,大约捕捉到黑齿常之到城外视察新建的子城,途上遇袭,亲卫高手几乎伤亡殆尽,亲兵伤亡逾百人,刺客则留下四十具尸体,可以想象当时战况之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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