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出书版)(144)

聂芳华忙道:“噢!不!鹰爷误会。举举亲口告诉芳华,第一眼看到令统头,已感有缘,几个月相处下来,更是情根深种,非她的羽郎不嫁。问题在武延秀正大力追求举举,举举怕武延秀会为难她的羽郎,影响令统领的官职,故此心中为难。最近几天她没有回青楼去,躲避武延秀。”

龙鹰皱眉道:“武延秀是谁?”

万仞雨冷哼道:“武延秀是武承嗣之子。武曌的内侄孙,封建昌淮阳王,武氏子弟中数他功夫最好,被安排到军中任职。打过几场仗,算是立下些小军功,极得武曌看重。”

今次轮到龙鹰头痛,又是牵涉到武家子弟。道:“若是明媒正娶,武延秀有什么话可说的?”

聂芳华叹道:“现在朝廷里武氏子弟势力庞大,个个身任要职,举举绝非过虑。”

万仞雨提议道:“举举脱离芳华阁又如何?”

聂芳华道:“武延秀有神都小霸王之称,曾有强夺民女的恶行,现在是看在芳华阁的情面,不敢对举举胡来,如果举举再不属于芳华阁,天晓得他会干什么。”

接着向龙鹰嫣然笑道:“不过也非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需鹰爷点头才成。”

龙鹰道:“竟有这么便宜的事?”

聂芳华欣然道:“鹰爷若肯正式公开的收举举做义妹,然后将她许给令统领。武延秀只有干瞪眼的分儿。”

万仞雨拍腿道:“好计!”

龙鹰心中苦笑,多了个便宜义妹,亦与武延秀结下梁子,在神都他是愈陷愈深,未来不知如何了局。但再没有别的选择,慷慨答应。

聂芳华欢喜的道:“芳华要代举举谢过鹰爷的大恩大德。”

龙鹰告辞离开,由万仞雨送他。

抵达院门,龙鹰止步道:“昨晚很刺激,且影响深远,现在却不宜告诉你,免得打扰你卿卿我我的兴致。明天午后在国老府碰头吧!”

万仞雨笑骂道:“竟敢向我卖关子,明天我在天津桥等你,不见不散。”

龙鹰拍拍他肩头,笑着去了。

神都是龙鹰所到过的城市中,水陆交通最为便利的城市。以水路而言,除洛水贯穿其中之外,还有东泸水、西谷水、北金水渠、通济渠、伊水、漕渠、黄道渠、重津渠和丹水渠,纵横交错,城内水上交通顺畅无比。

陆路交通规整划一,纵横各十条大街,配以内街小陌。大者宽百步,小者亦三十步,大街小街整齐相对,流通方便。

最热闹的大街,当然是定鼎街,由皇城南端门至定鼎门南北八里,隋时称为天街,现称为定鼎大街,两旁杂植槐柳,际此盛夏时节,绿荫成行,龙鹰漫步其中,心舒神爽,兼之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清新,看着车轿川流不息,深深感受着大周皇朝的繁华气象。

他走的是定鼎门的方向,然后折东而行,目的地是闵玄清的如是园,想起即将可见到这位风格独特的天女,想起昨晚她娇痴妩媚的迷人神态,一颗心燃烧起来。

过了长夏门,有点不由自主的寻路回到那天被四大弟子围攻的拱桥上,在高处凭栏俯视缓缓淌流的伊水。

离端木菱出关之期尚有两天,她还说会弄几味斋菜款待他。唉!恐怕包括他们两个当事人在内,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原因在不论仙胎和魔种,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向雨田曾说过,没有人明白魔种,可以说的是,魔种就是那么样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有当你体验过魔种,才会确信魔种的存在。

魔种既是无法理解,仙胎亦是如此,仙胎魔种合起来,遂成他和仙子此刻扑朔迷离的关系。

多想无益,只能全心全意的去品尝和体验。龙鹰收拾心情,赶往如是园去。

踏足如是园,立即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人人神情肃穆,不愿多言。到达闵玄清的院落,一排三辆马车,还有十多匹健马,数十个道士道姑,立在车马之旁,一副整装待发的场面。

闵玄清排众而出,向他招手道:“幸好你来了,可送玄清一程。”

车马队驶出正门,车厢内两人并排而坐,由于闵玄清神情严肃,龙鹰不敢说话,当然更不敢碰她。

闵玄清轻叹道:“道尊十天前仙去,道门从此多事矣。”

往他瞧来,双目射出海样深情,伸出纤手按在他掌背,柔声道:“太宗皇帝立道门为国教,遂于西都西面的少陵原兴建全国最大规模的三清宫,并请来我门最德高望重的归元真人,奉之为道尊,以为天下道门之首。归元真人乃‘散真人’宁道奇的嫡传弟子,得他坐镇道尊之位,没有人敢有异议。即使目中无人如太元之辈,也从不敢挑战道尊的权威。只恨道尊阳寿已尽,丹清子又离世而去,再没有人可出镇全局,光是争夺道尊之位,已可令道门四分五裂,互相攻战。”

龙鹰反手握她柔荑,问道:“太元是谁?”

闵玄清道:“太元就是天师道派主席遥,野心极大,常思恢复东汉时天师道的盛况,奉张天师和孙恩为祖圣,自号天师,沈奉真就是在他支持下谋夺上清派派主之位。他对道尊之位是志在必得,若得到道门其他人的支持,圣上也很难反对。”

龙鹰道:“此人武功如何?”

闵玄清道:“此人武功直追归元真人,现在归元已去,该算他是道门第一人。”

龙鹰难以置信道:“难道他的武功犹在丹清子之上?”

闵玄清道:“这个很难说。”

龙鹰苦笑道:“怎舍得让闵大家离开我?”

闵玄清挨过来枕着他肩头,心疲力累的道:“这句情话还差不多。人家想离开你吗?只是别无选择,必须立即赶往西都去,看可否尽点人事。不用担心你的七美,一切被安排妥当,有喜讯时自有人通知你。快到新潭哩!我们从水路去。你乖乖的给玄清下车,玄清虽从小淡泊世情,却难以忍受与你分离之苦,不要送玄清上船,就装作我们从没有分开过。”

大搜捕开始了。

一队队的羽林军和御卫,策骑冲出皇城和上阳宫,气氛紧张。

龙鹰在皇城外给御卫截着,领他到仙居院见驾。心忖与武曌的关系愈来愈亲密,竟可到连张氏兄弟也不准踏足的禁地,登堂入室的去见她。

武曌躺在一张卧椅上,四个宫娥在为她推拿按摩,神情有点疲倦,却多了另一种妩媚的风情。

宫娥退离内堂。武曌道:“坐到朕身边来。”

龙鹰坐入她卧椅旁的椅子,道:“真白拿雄终究斗不过圣上。”

武曌柔声道:“这家伙费了朕很大的力气,幸好物有所值,朕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只问不到大江联总坛的位置,他应是从没去过。突厥人竟敢谋朕亲儿的命,朕要他们千万倍的偿还。”

龙鹰心中大赞,武曌毕竟是武曌,终于狠下决心,做出英明的决断。

武曌道:“褚元天和夏侯甘卓均已落网遭擒,现在要搜捕的是分散城内的其他奸党。”

龙鹰道:“该抓不到多少人,因为小民已吩咐宋言志,尽力劝他们立即撤离神都。”

武曌道:“你岂非帮了奸党一个大忙?”

龙鹰道:“最重要是放宋言志走,让他可以继续当卧底,又可借此为大江联立功。”

武曌道:“你不怕将来扮范轻舟,会给今天逃掉的奸党识破?”

龙鹰道:“对大江联来说,这批喽啰是外人,根本没有到总坛去的资格。哈!褚元天在宫内,别人想通知他逃走亦办不到,但夏侯甘卓在宫外,理该可及时溜掉。”

武曌懒洋洋的道:“你知会宋言志是多久前的事?”

龙鹰答道:“约在个许时辰前。”

武曌冷笑道:“夏侯甘卓于半个时辰前入宫找褚元天,给朕派往抓褚元天的人碰个正着,过庭亲自出手拿下他。他走的该是死运。”

龙鹰心忖夏侯甘卓该是接纳了宋言志全面撤走的建议,入宫来通知褚元天,故被一网成擒。夏侯甘卓如此失策,皆因从没想过真白拿雄竟是被生擒活捉,更没想到他捱不了半天,连老爹姓甚名谁都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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