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出书版)(292)

“鹰爷!”

龙鹰循声望去,只见美修娜芙一丝不挂的立在岸旁的大石上,向他傲然展示美至无以复加的女体线条,在胜雪的肌肤衬托下,垂下的金发在晨光下闪闪烁烁,其美态娇姿,已超越了任何形容。

美修娜芙回眸甜笑,耸身插入清澄的湖水去。

龙鹰忍不住起立移近湖边,目不转睛看着这尾入侵的美人鱼,在水底下展现层出不穷的美态。

雪儿则在水边喝水吃草,悠然自得,偶尔发出嘶鸣。

龙鹰继续烧鱼,心舒神畅,未来的路绝不好走,对高原变幻无常的天气只有逆来顺受,但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抢占了先机,得到难能可贵,也是他们最需要的休息和人马各方面的补充。

每人各吃两条鲜美无比的无鳞鱼后。美修娜芙满足的道:“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龙鹰道:“羌塘的南端,地势如何?”

美修娜芙道:“是重重山峦的地区,河道密布,水是从冰川流下来的,永不缺水。高山的另一边是几道大河的源头,其中的金沙江,从高原直泻而下,还有澜沧江和怒江,人家说的是你们汉语的河名,在高原上有不同的名字。”

龙鹰叹道:“当年我在金沙江过虎跳峡时,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到金沙江的源头来?水向下流,但源头竟始自高山的冰川,想想已教人神往。”

美修娜芙兴奋的道:“曾听到过那里的人说,羌塘东面的区域处处奇景,有些土地和山还是红色的,最易认的地貌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越过它,我们再走两、三天,便可离开羌塘。什么事?”

龙鹰拉着她柔软的玉手,站起来,道:“敌人来了。”

美修娜芙纵目四顾,道:“在哪里?”

龙鹰一脸凝重神色,道:“好家伙,比我预估的来得更快,可知他们绝非和稀泥。”

雪儿也似生出警觉,朝他们奔来。

龙鹰执起马鞍,装在雪儿身上,道:“若有十来筒箭便好哩!”

抄起美修娜芙蛮腰,将她送上马背,接着跃上她后方,一声长啸,催马望东奔去。

忽然间,他又充盈斗志,更晓得只懂逃亡,极可能没法活着离开羌塘。

第六章 以攻为守

龙鹰伏在离妹湖百多丈、湖岸北面一处缓丘的坡顶上,观看敌人。一如他所预料的,敌人并没有立即追赶他们,而是立营休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任你武功盖世,在经过羌塘式的大雪雨暴、雷轰电击的折腾摧残后,也要向老天俯首称臣,好好休息,方可回气继续上路。

善变的天空下着霏霏细雨,较远的地方一片迷蒙,为凶原多添了些许温柔和诗意,不过龙鹰已开始熟悉绝域的无常,晓得随时会是另一番情景。

妹湖四周竖立了八组百多个营账,其中有十多个是巨型的方帐,供战马在内休息,设想周到。大部分的敌人正在营账内躲避,仍在帐外活动者有二十多人,包括他认识的白帝文和觅难天在内,前者脸色苍白,显是仍然内伤未愈,后者神色如常,但却露出长途跋涉后的疲态,必须好好休息。

其中七、八个敌人,正围在他和美修娜芙生火烧鱼的火堆灰迹旁,议论纷纷。

一队百多头牦牛,在七、八名敌人的驱赶下,从南面注入营地,由十多人帮手从牦牛背上卸下物资,送进妹湖南岸的几个营账内,一切井井有条,显示敌人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有丰富荒野行军的经验。

约略估计,敌人当在一千二百人之数,全是高手和精锐的吐蕃兵将,其实力足以将他和美修娜芙碾成碎粉。

没有派人放哨,一来人人疲不能兴,更因谁都没想过龙鹰会掉头回来修理他们,且因现时有觅难天般的高手在帐外,纵然以龙鹰的身手,在如此的地势下,亦难以潜入营地。

觅难天等离开湖岸,追着雪儿的蹄印,移往东面去。

蓦地人人举头望天,南面不远处重重低垂的乌云翻滚而来,隐见树根状的电火,雷声隆隆,威势骇人。觅难天等如惊弓之鸟,急步赶返营地去。

龙鹰看得差点笑出来,但也是感同身受,明白敌人的心情。

雨势转大,狂风卷至,暴风雨夹杂着冰雹,没头没脑的打下来,寒气无孔不入的钻进衣服里。龙鹰魔功运行,一边感激老天爷,一边顶着因风吹冰打而来的无情肃冷。

不旋踵头顶上尽是黑云,电火再不是可远观的大自然奇景,而是四周夺命的芒光,轰雷就像在耳旁不住爆响。

敌营外再见不到半个人,龙鹰将灵觉提升到极限,闭着眼睛从藏身处掠起,往妹湖南岸藏粮资和马牛的数个大方帐潜去。

今次的雷雨速来速去,但已肆虐了大半个时辰,令龙鹰有足够的时间,在对方措手不及下,制伏了几个看守的敌人,又把敌人的粮货撒往帐外去,任由雨洒电劈。

事实上,最有效的捣乱莫如将大批马牛逐一击杀,可是龙鹰怎也不愿对无辜的畜生采取这种手段。

最后他背负七筒箭,又把一个卷起来的营账扛在肩膊上,趁雷电尚未完全撤走的时刻,大摇大摆的离开。当抵达东面离营地二千多步外一个丘顶,太阳从低垂的厚云后,露出半边脸孔,金色的光神迹般直射下来,驱散寒气。

龙鹰掮着战利品,向营地的方向以吐蕃语大喝道:“龙鹰在此,谁敢与老子单打独斗,大战三百回合?”

敌人从各营账蜂拥而出,人人呆在当场,难以置信的瞧着他。

龙鹰的目光落在白帝文、觅难天和三个穿军服的吐蕃将领处,长笑道:“老子算够朋友吧!只是借箭借帐。哈!大家好!”

听到“借箭”两字,人人现出惊怵之色,觅难天和白帝文亦不例外,可知他们给射怕了,亦没有人说得出话来,也不知如何回应。龙鹰完全无视对方人多势众的胆色气魄,一时间将千多敌人完全镇住。

敌人实在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就算人肯逞强,战马也不肯陪你发疯,难道就这么一拥而前,朝龙鹰杀去?如龙鹰掉头便走,是继续朝这被雨水化为沼泽泥潭的凶地深进,还是掉头走回来?何况龙鹰的名头太响亮了,己方的两个顶尖高手刚吃过大亏,如此毫无章法的穷追敌人,岂是智者所为?故陷进动手不是,不动手更不是的尴尬处境。

觅难天轻碰白帝文肩头,后者排众而出,戟指喝道:“龙鹰你敢夸下海口,便由本人和你单打独斗一场,不死不散。”

另一将领打个手势,两个手下立即离群,检视牛马物资去了。

阳光笼罩的范围开始扩大,大地的阴影飞快散退,灼热的光烈射下,水气化成白雾在四面八方腾升,蔚为奇景。

龙鹰哈哈笑道:“老子的手下败将竟然这么有胆,虽然没识,但老子亦感与有荣焉。快放马过来,但其他人却不准踏前半步,就让老子在你的战友前宰掉你,保证不过十招之数。”

白帝文颇有修养,并不动气,却是哑口无言,自知因负伤的关系。又清楚龙鹰鬼神莫测的手段,哪敢冲前动武?

觅难天只是让白帝文去试探他,移前到白帝文身旁,双目精芒闪动,道:“本人觅难天,让我来陪阁下过几招如何?”

龙鹰欣然道:“当然欢迎,不过你伤得没白帝文那么重,确要大战三百回合,为免被骚扰,不如我们到百里外找个好地方。大玩一场?”

其中一个中年吐蕃将领,忍无可忍的大喝道:“太嚣张猖狂哩!有胆子的便不要走。”

龙鹰笑得弯下腰来,指着他道:“你说的是人话吗?现在你千多人来追杀我,我该对你们客气有礼吗?走或不走是策略的问题,也是喜好的问题,因为老子爱将你们逐一射杀,箭用完了又再抢箭。看!太阳下山了,到天黑地昏之时,你们将面对老子少有虚发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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