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出书版)(458)

龙鹰道:“还有呢?”

刘南光在龙鹰的瞪视下,搜索枯肠,拍额道:“噢!还有是收到飞马牧场的请柬,被邀参加明秋举行的飞马节。我当然不该去,对吗?”

又道:“说起请柬,令我记起一件古怪的事。”

龙鹰讶道:“有什么怪事,是与请柬有关的吗?”

刘南光道:“请柬交到我手上后的第五天,我收到一个沾着香气的便笺,笺上写着‘飞马之节,与君再续前缘’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以一个‘薇’字作署名。”

龙鹰凝神想了好半晌,一震道:“糟糕!今次有麻烦了。”

刘南光色变道:“麻烦?”

龙鹰道:“便笺是如何送到你手上的?”

刘南光道:“是以袖箭钉在府门上,下人去应门时,见不到人,只见到箭书。”

龙鹰问道:“那么容易可找到你的居停吗?”

刘南光道:“正因不容易,我才记得深刻。成为范轻舟后,我一直居无定所,今早不知今晚会在哪里睡觉。”

龙鹰沉吟道:“如此看,她已对你下过调查的工夫。”

刘南光道:“她究竟是谁?”

龙鹰仍在皱眉苦思,随口应道:“是你的旧情人。”

刘南光愕然道:“算得上是旧情人的,倒有好几个,不知是哪一个呢?”

龙鹰没好气道:“是范轻舟的旧情人,一个叫采薇的女飞贼,当年她撇掉范轻舟,累得他酗酒了一段日子。唉!她肯定已知你是冒充的,为何不直接勒索,却要玩袖箭留书的把戏?”

刘南光道:“如被她四处散播我冒充范轻舟的谣言,以前的所有努力,岂非尽付东流?”

龙鹰道:“揭破又如何?谁会相信她?顶多是破坏我们和大江联的关系,你仍可继续当你的范轻舟。放心吧!揭破你对她有何好处?正因她另有所图,才以便笺对你做些提示,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刘南光道:“提示非常清晰,就是与飞马节有关系。”

龙鹰道:“凡事有利也有弊。因飞马柬而得到混入大江联总坛的机会,也因飞马柬而惹来女飞贼,一得一失,确是笔糊涂账。”

刘南光道:“她该是要藉我的掩护,好到牧场偷东西。她想偷什么呢?”

龙鹰道:“肯定非是金银珠宝,否则可直接勒索你。勿要小觑此女,她精通易容改装之道,从未失手过,且会在我们最料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教我们纵有杀人灭口之心,亦没法奈何她。”

拍拍刘南光肩头,道:“一切待我回来后再说,记着须按计划行事。”

刘南光恭敬的答应了。

在到湘阴前,龙鹰从没想到是这么如诗如画的镇子,甚至根本没空去想湘阴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只知是到大江联总坛的起点。

他没有欺骗自己,对花简宁儿的肉体他仍意犹未尽,这突厥荡女,在床上的表现确可当得上“尤物”的形容。

到大江联非是没有风险,刘南光是不可能将数年内发生过大大小小所有事,尽告于他,而对方则是密切监视刘南光的行动,还用到枕边人的阴招,所以极可能在最想不到的地方,又或答错某句话,致被揭破。

幸好有宋言志这一着,从他处间接晓得大江联仍抓不着他的小辫子,故而仍藉着以宋言志为首的情报网,继续调查他。

就是在这样心情忐忑的情况下,他进入江南大镇湘阴。

河道穿镇,溪水横延,舟楫四通,河街相交,桥梁通便。

龙鹰走过一重重圆拱式的过街卷门,千百民居临水而筑,粉墙黛瓦,棕黑的木门隔扇,河埠的踏级石阶,整齐的石驳岸,夹河的小街水巷,沿河的古松翠柏,倒映在涟涟水波里,令美丽的水乡彷佛同时存在于现实和水映中。

龙鹰经过一道拱桥时,停下来倚栏看着一艘正在河道上一角撒网捕鱼的渔舟。船艄上晾晒着各种颜色的衣物,充盈生活的气息。

湘阴是个宁静的乡镇,行人不多,有种懒洋洋的气氛。入镇不到一刻钟,龙鹰已给如画卷般的风光、水乡的风情俘虏了,忘掉一切。

湘阴的主大街靠近湘江的码头区,商店林立,人流集中,路面铺石板,下设阴沟,供雨天排水,商店一家紧挨着一家,很有特色。龙鹰在主街找到指定的客栈,要了间上房,饭也不吃的倒头大睡。

龙鹰醒转过来,却没有睁开眼睛,装做仍好梦正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花简宁儿灵巧似燕的穿窗入房,移至床边,默立不语。

龙鹰知被她看破在装睡,睁开双目,双手枕在后脑处,轻松的道:“美人儿怎晓得小弟在诈睡?”

花简宁儿没好气道:“你发迹前是干哪一行的?”

龙鹰洒然道:“忘掉了,这叫英雄莫问出处。嘻!现在我已洗心革面,做回个好人。来!先亲热一番再说。”

花简宁儿坐往床边,警告道:“勿要碰我,外面还有人等候。”

龙鹰知她是虚言恫吓,并不揭破,也从而晓得上次在江陵,她在自己半强迫下失身,对此她并不服气,尚未全面向他投降。朝她望上去道:“亲个嘴总可以吧!”

在客房的暗黑里,花简宁儿俏脸转红,语气仍保持冰冷,狠狠道:“真不明白总坛因何这么重视你这个好色之徒,最近还花了很多工夫,托尽人事,为你摆平云贵商社的古梦。”

龙鹰终记起“范轻舟”和古梦的梁子,就是范轻舟偷了古梦的一个爱妾,范轻舟的同乡韩三还表示不明白他的范大哥为何如此愚蠢,千不偷万不偷,偏要去偷他惹不起的人的女人。

他忽然发觉自己进一步了解法明代入另一个身分的苦与乐,那是绝不能从平常的自己得到的。就像现在的他,必须以“范轻舟”的身分去思索、反应、感受,方有可能在长期相处下,瞒过对方。

如果自己继续以“龙鹰”的习惯方式面对敌人,只花简宁儿这一关已过不了。叹道:“往事不消提,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做起事来不顾后果。”

花简宁儿咬牙切齿的道:“害怕了吗?”

龙鹰探手抓着她玉臂,出奇地突厥美女并不拒绝,直至给他扯进被窝里,才抗议道:“不成!我们要立即动身。”

龙鹰一边吻她,一边遍体摸索,毫无顾忌。

花简宁儿娇喘着道:“不要胡闹,正事要紧。噢!求求你不要。”

云收雨散后,赤裸的花简宁儿伏在他胸膛上,轻轻道:“不要因再次在人家身上得逞而高兴,宁儿永不会心甘情愿的从你。”

龙鹰心忖这倒奇怪,花简宁儿分明是男女关系随便的荡女,而刚才她表现出来的投入和放浪,显示她对自己非是没有感觉,为何嘴皮子却不肯承认呢?难道只为“杀夫之恨”,想想又认为没有道理,她只是奉命行事,对亡夫根本没有爱意。

就在这一刻,他闪过明悟,掌握到她微妙的心态。正因花简宁儿对自己生出难得的情愫,方会如此痛恨他。

从虎跳峡到江陵,再从江陵到湘阴,自己虽对她百般挑逗,毫不客气地占她便宜,甚至得到她的身体,都是一种对付敌人的手段。在这样的情况下,敏锐的女性触觉,令花简宁儿感到被他视为玩物,偏自己又乐在其中,无力抗拒,不由恨起自己来,也更痛恨龙鹰。

如果花简宁儿对他有欲无爱,像与池上楼的关系,合则来不合则去,只视作逢场作戏,反干净爽脆。

明白归明白,龙鹰绝不会因此而爱上此女,战争就是如此残忍不仁,不择手段。

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因晓得不论说什么,都会伤害她。刚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行为后,实在有点不忍心。

“为何不说话?”

龙鹰苦笑道:“小弟可以说什么呢?”伸手爱抚她没有半点多余脂肪、强壮嫩滑的玉背。

花简宁儿道:“你一点不介意我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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