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出书版)(476)

宽玉道:“席智只得一个人,无朋无党,除了乖乖为大汗办事外,可以有何作为?其子台勒虚云,谦卑恭谨,勇武善战,默啜成为大汗后,收其为义子,与亲儿匐俱并称为小可汗,可知大汗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雄哥接下去道:“建立大江联,我族除席智外,根本没人有承担的资格,所以由选址、用人,到定制,全由席智一手包办,到初具规模时,大汗才派我们到中土来,负起协助和监察之任。大汗对席智的成绩非常满意,到席智病重,提议由台勒虚云继承大江联最高领袖之位,大汗一口答应。席智过世后,台勒虚云登位,刚好武曌那凶残婆娘大杀前朝重臣猛将,叛乱四起,台勒虚云乘机扩展势力,比乃父更为出色,大汗亦不住派人来中土,增强他的实力。就在此时,我们终于察觉事情非如表面般的简单。”

宽玉道:“大江联成败的关键,在乎人才。一向以来,我们是以父为本族人者为主,母为本族人者居次,接着是长居我族的汉人,最后是收纳中土不满武曌误国的汉人。在这方面我们是一丝不苟,不容有失。只是有很多事,都是我们突厥人干不来的,台勒虚云正是最善利用这个情况的人,不住提拔像他般的汉人。但要到他招揽湘夫人、洞玄子和白清仁,又开创二统帅的职位,授高奇湛九坛的坛级,我们方生出警觉。”

接着双目神光电闪,沉声道:“轻舟该对湘夫人有很深的认识,告诉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可以收买的吗?”

龙鹰心中一震,明白过来。缓缓摇头道:“绝无可能。”

宽玉道:“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三个人与他同是魔门的厉害人物,来助他窃夺江山。在席智的雄图伟略下,眼前的总坛正是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存的小朝廷,只要在外面取得据点,例如成都又或扬州那种大城,立即可搬出去全面运作。我们正如你所说的,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龙鹰不解道:“既然如此,可以提议大汗来个壮士断臂。”

宽玉道:“太迟了!看看四周,我们已深陷泥淖,到了没法走回头路的位置。唯一的方法是到关键时刻来临时,我们仍有制衡他的力量。亦要看大汗能否深入中土,与我们会合。双方的胜败,仍是五五之数。”

吁出一口气,道:“我本不想于你初来甫到之时,便告诉你如此沉重的事,但因见你对花简宁儿的事没有隐瞒,所以才对你推心置腹,并让你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的到来,令我族一方声势大盛,更打破了微妙的平衡,这是台勒虚云绝不容许的事,势必想尽办法来除去你。我们和他们的分歧是在血缘上,没法化解,千万不要抱任何幻想。”

龙鹰忍不住道:“花简宁儿……”

宽玉道:“台勒虚云既是魔门中人,怎会不防花简宁儿一手?该早在她身上做下手脚,任她如何潜踪匿迹,亦会轻易被那妖道追上。多两个花简宁儿仍非他的对手,所以花简宁儿今次是难逃一死。”

龙鹰化悲愤为力量,沉声道:“如果我干掉洞玄子,手脚干净点,宽公如何看?”

雄哥现出笑容,道:“轻舟不用多此一举,你不去杀他,他也会来杀你。且会是公开立威,选在月会那种场合向你挑战。”

龙鹰大奇道:“他们竟可随意杀人吗?”

明罕道:“当然不可以,但洞玄子所谓的‘大元丹法’,只是掩饰他真正功法的好听名称,我们刚才指他的魔功阴损,正因曾有人和他交手过,几个月后方伤发身亡。他不用当场杀你,只要令你负伤,便有你好受哩!”

羌赤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道:“月会不是一向只限于越级挑战吗?”

雄哥道:“规矩刚改了,同级间亦可以互相较量,只是不许向比自己坛级低者挑战。”

龙鹰道:“可是我半坛都没有,谁向我挑战,都是向坛数比他低的人挑战。”

宽玉道:“精采处就在这里,没坛数者当为外宾,不受坛级限制。这新规定摆明是为你而设,懂上乘武技而又没坛数者,就得你一个人。”

复真担心道:“那怎么办?”龙鹰道:“那我可否主动出击,挑战洞玄子?”

宽玉道:“只要他肯下场便成。轻舟有信心吗?”

龙鹰淡淡道:“他是死定了。”

明罕道:“负责‘飞马任务’的三个人中,只有轻舟一个是纯正的突厥人,其它两个都是汉人,在这方面他们守口如瓶,我花尽气力,方查得其中一个该是台勒虚云的得意弟子,却不晓得他真正的身分和名字。只看台勒虚云瞒着我们去培育弟子,已知他居心不良。”

宽玉道:“在我旁敲侧击下,他们对这两个收到飞马帖者并不看好,皆因他们的对手,极有可能是龙鹰。”

龙鹰拍额道:“又是龙鹰!”

宽玉道:“扯得太远了,今晚该高高兴兴才对。听复真说,你们今晚还要到风月楼去。”

龙鹰早忘了风月楼,闻言连忙应是,复真双目射出感激神色。

龙鹰又开始感到浑身是劲,花简宁儿的事已是无法挽回,只好拿洞玄子来祭祀她,抚慰她在天之灵。

第五章 奇异谈情

龙鹰回到飞霞阁,康康和惠子仍撑着眼皮子在等他,伺候他沐浴更衣,虽然看到她们眼里的情焰,也明知她们会上报湘夫人,他仍是硬着心肠着她们各自回房就寝。

入睡不久,忽然醒转过来,察觉有异,正要行动,耳鼓响起万俟姬纯的声音道:“不准动,否则我立即离开,永远不回来。”吓得他不敢动半个指头。

他感应到秘女在宅内鬼魅般飚移,进出众女卧室,半晌后幽灵般现身床旁,她穿上夜行衣,以丝巾绾束起秀发,风姿绰约,一双秀眸像深黑海洋里最闪亮的宝石般,闪闪生辉的审视他。

龙鹰喜道:“可以动了吗?”

万俟姬纯脸寒如冰雪,冷然道:“不准动!我使手法令她们在一个时辰内不会醒过来,好和你这混蛋说几句话。”

龙鹰痛苦的道:“姬纯怎可以对我这般残忍,不让我与你亲热,难道忘了任我一亲香泽的承诺吗?”

万俟姬纯不悦道:“谁答应过让你胡来的?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否这么做是陷我于不义,将来我如何向族长交代?”

龙鹰躺在床上哂道:“有什么须交代的?我晓得你们与默啜的协定是有期限的,现在早过了期限,对吗?”

万俟姬纯在床缘侧身坐下,讶道:“你怎会晓得呢?”

龙鹰坦然道:“因为我在神都时,偷听到贵族万俟京与凝艳的对话。”

万俟姬纯一怔道:“你竟能瞒过他?”

龙鹰道:“该是如此吧!否则他理该发了疯般扑出来寻小弟晦气。”

万俟姬纯绷紧的绝世花容忍不住的现出一丝笑意,眼神转柔,道:“他才不会像你说般的样子。唉!真拿你没法,你究竟是谁?”

龙鹰做了个亲嘴的小动作,还发出轻响。

万俟姬纯终于忍俊不住,“噗哧”浅笑,又为自己没法坚持下去现出苦恼的动人表情,嗔道:“你真是死性不改。不准动!噢!”

龙鹰正探手往她玉臂抓去,被她运掌疾切,吓得连忙缩手。

万俟姬纯板起俏脸,警告道:“再试一次看看,姬纯立即走。”又狠狠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狠揍你一顿,弄得人家那么为难。”

龙鹰笑道:“最为难的不在该否揭发我,而是明明心里爱我,却不肯承认。”

万俟姬纯气结道:“谁爱上你,也不去照照镜子。噢!”

龙鹰坐将起来,伸个懒腰道:“姬纯勿要误会,我只是依令行事去照镜子,哈哈!”

万俟姬纯玉容解冻,道:“差点给你气死。呵!”

龙鹰移到她身旁,与她并肩坐在床缘,还伸手搂紧她的香肩,老脸凑至离她不到三寸的距离,爱怜的道:“想知道老子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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