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明环(478)

又沉声道:“我指的危险性,正是这个情况,可不要以为我符太是易吃的。”龙鹰动容道:“局内人,果然与小弟的局外人,分别很大。”

皱眉道:“若然如此,无瑕和柔夫人岂非布局来害你?”

符太道:“或许柔柔注定了要成为我的女人,给你一句‘局内人’,令我福至心灵,思如泉涌。”

微一沉吟,道:“真实的情况,该远比你想的复杂,如果柔夫人可和无瑕设局来害我,那她的情伤不过皮肉之伤,没伤及五脏六腑,是可以痊愈的,如此何劳无瑕费神?”

龙鹰赞道:“好小子!确分析入微。只看无瑕不得不将你这系铃者挖出来,正代表着柔夫人对你这家伙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不过,既是如此,为何你认为无瑕不安好心,非是成人之美?”

符太道:“看似矛盾,皆因我们并不真的了解玉女宗的媚术。例如媚术如何与‘玉女心功’挂饱,互为影响。”

龙鹰颔首同意。

符太道:“譬之有人中毒,须服用解药,那就先要找来解药,方有服用的可能性,当然,也要看中毒者肯否服用。”

龙鹰叹道:“果然是福至心灵,道尽个中情况。无瑕是要予柔夫人一个服用解药的机会,此剂药就是你,至于柔夫人,肯否服用,如何服用,属局内人的事,谁都没法插手干涉。”

符太摇头道:“由向你求援,反变为由老子点醒你。”

龙鹰哂道:“没我一句‘局内人’,你可想到这么多东西?”

符太道:“不过顺口一句,勿见怪!事实上你说得有道理,我是着紧了点,一旦放开怀抱,漠视成败,立即立地成佛。”

龙鹰大讶道:“太少少有这么谦虚的。”

符太道:“不是谦虚,是心情好。想起快见到她,心内如燃烧烈火。”

龙鹰道:“表面看不出来。记着,每次见完她,向老子交报告。”

符太失声道:“什么?天天和你在一起,还要写东西?.”

龙鹰道:“就像你和妲玛的精况,怎知你们私下做过哪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没我的提点一肯定你行差踏错,赔了夫人又折兵时,勿来怨我。”

拍拍他肩头,返小楼去了。

第十七章 家在西京

七艘战船,旗帜飘扬的驶过潼关。

符太有个前所未有的古怪感觉,就是“回家”。自懂人事以来,任何地方,于他只为寄居之地,从来非家。

可是,今趟返西京,竟然有游子归家的滋味。

船队载有大批从突厥人得来的战利品,由旗帜、武器到战马,各式各样,代表的是自太宗灭东突厥后,对突厥人最重大的胜利,船队是返京向大唐天子报喜。此外,还有降虏八百多人。

除符太的“丑神医”和小敏儿外,有临危受命'建下奇功的张仁愿。报喜之责外,他亲携两个由大帅郭元振签押的奏章,一个上报河曲之战的战况战果,其尽复河曲之地,将默啜及其狼军逐往阴山之北,足令大唐朝威势大振,国力陡增。

另一个奏章直冲田上渊的北帮而来,被擒的三个北帮活口,严刑逼供下的招供书,人证、物证,押解西京,务教田上渊百词莫辩,宗楚客则无法开脱关系。

依照计划,张仁愿亲身向李显解释情况后,立即赶返朔方,以处理重新进驻河曲的诸般事宜。

今趟挟胜利而来,对付田上渊和宗楚客的行动,势不可挡,不到任何人压下去。

郭元振毫无疑问,取代了当年黑齿常之的地位。

符太天不怕、地不怕,且今次返西京是向老宗、老田两人讨债,而非被算账,不知多么兴奋和期待。烦琐的事,张仁愿一手包办,他坐看其成。

反是等若重返囚笼的小敏儿,亦无惴惴不安之态,便出乎符太料外。

抵西京个把时辰的船程前,符太记起某事,不住贼眼兮兮的在小敏儿窈窕修长的撩人玉体上下梭巡,瞧之不厌。

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倒是小敏儿给他的目光看得羞不可抑,待到舱厅坐下,小敏儿伺候他喝盅热茶时,小敏儿脸红红的凑近他,道:“大人……”

符太不经意的道:“什么事?”

小敏儿以微仅可闻的声音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到京师。”

符太愕然道:“那又如何?”

小敏儿霞生玉颊,道:“大人若要拿敏儿取乐,敏儿只会欢喜。”

符太一怔后,哑然笑道:“小敏儿误会哩!我尚未至那么的急色,等不及回金花落。唉!告诉你吧!我在头痛,看有何掩眼之法?”

小敏儿一呆道:“掩眼法?”

符太叹道:“你自己或不在意,未晓得半年来的变化,在本太医气血的推动下,体态的丰满撩人处,盲的也可看出来,像朵盛放的鲜花,稍懂男女之事者,可看出端倪,特别是眉梢眼角掩不住的风情,谁都晓得老子向你干过什么事,以往浑身剧毒那一套,再不可行,不头痛才怪。”

符太所说的“气血推动”,是说正经的,指的是“血手”在男女采补上的天然作用,再加曾死而复生转化而来的生气,绝非猥亵言词,可是落入丝毫不懂武功的小敏儿耳内,却是另一回事,听得耳根都红了,不依道:“大人……”

此时,张仁愿来了,小敏儿趁机逃跑,留下两人在舱厅商议。

由于快抵西京,船上人员全集中到甲板去,做好准备,偌大的舱厅,剩下他们两人。

张仁愿诈作看不见小敏儿面红耳赤的情况,舒一口气道:“快到哩!”

符太问道:“紧张吗?”

张仁愿坦然道:“比上战场紧张。在京师,白可成黑,黑可成白,有理说不清,不像战场上的清楚分明。我们当军的,最怕是和当官的胡缠。唉!今趟注定是这个样子。”

符太道:“人证、物证倶在,岂到老宗、老田狡辩开脱?何况有武三思趁机落井下石,多踩几脚。”

张仁愿道:“希望事情可如此简单,不过,如鹰爷所言,宗楚客才智上高武三思不止一筹,看准武氏子弟和韦氏子弟如水火之不兼容的互相排斥,在拉拢韦氏子弟上不遗余力,下足工夫,令武三思和韦后愈行愈远。现时的形势,是扳倒田上渊,等于扳倒宗楚客;而扳倒宗楚客,等于扳倒韦后和整个韦族,他们的利益纠缠交错,难分彼我。”

符太皱眉道:“不过!我的娘!今次生擒的三个北帮人质,全为外族,只此一项,已教老田百词莫辩。”

张仁愿叹道:“剑是两边锋利,我和大帅反复研究过我们最有力的人证,发觉偏为我们最大的弱点。老田一句话,说他们是突厥人派来颠覆中土的奸细,冒充是他北帮的人,可推个一干二净,这场仗绝不易打。”

符太失声道:“岂非全无作用?”

张仁愿道:“就看武三思能否说动皇上,我可以做的便那么多,在西京亦不宜久留,否则将给卷进这场自皇上登位后,新朝最大的政治斗争内去。”

符太道:“你何时离京?”

张仁愿答道:“尽了上报的责任后,立即离开,大可能来不及向太医道别。”

符太骇然道:“那我岂非变成唯一的知情者,届时人人找老子来问两句,我还有做人的时间?”

张仁愿失笑道:“太医很爱说笑。放心,基本的事,大帅在奏章里道尽其详,关键之处,是因独解支过世消息传来,身为御前剑士的宇文朔一意参战,太医大人则自告奋勇去当军医。至于我们的范爷,因被大帅看中他的体型,力邀他去扮‘鹰爷’,而如何戳破北帮勾结外敌?如何打赢这场仗?奏章内有详细的描述,太医大人依章直说便行。”

又道:“无论如何,今趟宗楚客是两边受敌,既疑心田上渊背叛他,又要抵着武三思拉他下马的攻势,陷于下风被动,就看能顶多久。然而,说到底,决定权仍在皇上手中,而因太医是唯一清楚情况的人,又是皇上信任者,故此太医在这事上举足轻重,能直接影响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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