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明环(618)

向任天道:“也不用神火箭或霹雳火球。”

记起某事般,道:“小戈为鹰爷制造了过百副霹雳火球的投掷装置,且捆绑在火球上,方便鹰爷使用。”

龙鹰这才记起自己有过这种构想,后来忙着其他更迫切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刚才亦没记起。

欣然向小戈道:“小戈有心哩!”

小戈道:“能为鹰爷办事,是小戈的荣幸。”

胡安道:“小戈的手工相当不错。”

公孙逸长忍不住问向任天道:“用不着投石机和弩箭机吗?”

向任天沉着的道:“我们非是去打一场仗,而是硬仗连场,故有不同战略和手段。对练元的一仗,我们占尽优势,并要利用此战的胜利果实,达至另一场大胜仗。”

人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小戈双目闪亮,似掌握向任天脑袋内的玄机。

向任天转向龙鹰,接着先前未竟的话题,道:“过河口后的水域,直至汴州,乃汴河最宽阔的水段,此亦为我挑此做切入点的原因。”

龙鹰明白过来,难怪席遥持相同看法,自己终为外行人。

向任天续道:“水战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乃顺流,逆流之别,顺必胜逆。当年李靖奉太宗皇帝之,命征伐大梁,遂于巴蜀集结船队,顺流大破萧锐的水师,灭梁,此为著名的例子。”

龙鹰点头道:“明白!可是,今次我们没占到顺流的优势。”

向任天道:“鹰爷忘了扬楚河段之战,顺可变逆,逆可变顺。如我们过河口后逆流北上,见敌舰数以十计的顺流攻来,硬迎上去等于送死,智者不为。”

龙鹰叹道:“今趟才真不明白。如我们见势不妙,来个急拐弯掉头走,便是重演扬楚河段的情况。”

公孙逸长道:“还可顺道将从后赶来的飞轮战船,撞个粉身碎骨,因占顺流之利也。”

向任天总结道:“故此,练元因有飞轮战船的妙招,只会以练元号对我们的江龙号,诱我们决一死战。”

环视众人一遍,喝道:“起航。”

※※※

江龙号在河口停下来。

席遥登上江龙号,与向任天商讨双方的配合和协调。

离天明尚有小半个时辰,没乖离席遥指定过河口的天明前一刻,是向任天预留给两方磨合战术的时间。

趁席遥和向任天密斟的一刻。龙鹰跃到岸上,找着桑槐吸两口烟,好好舒缓绷紧的脑袋。

战场就是这样子,“好花堪折直须折”,有得睡眠休息时,绝不错过,因不知何时再有这个机会。

来此途上,龙鹰在甲板上靠着挡箭墙睡了一阵子,精神、体力回复过来,可是面对能否杀练元的庞大压力,不到他不患得患失,在这个时候,抽两口烟,有提神醒脑的妙效。

河口的封闭伪装被移走,现出大串的飞轮战船,一列二十艘,至于其余的二十五艘,在视野之外。

龙鹰讶道:“其他的收起来了吗?”

博真和符太来到他右旁,前者道:“我们不够人手操作,更何况天师他老人家认为,这批战船在首仗负上的只是运兵的任务,用不着这么多艘。”

龙鹰道:“每艘战船负重不同,为何这样子的?”

另一边的桑槐接回卷烟,好整以暇的道:“最重的两艘飞轮战船,载了全部的一百二十枝鱼枪,每船六十枝。被命名为‘打鱼一号’和‘打鱼二号’,专用来招呼最大的那尾鱼。哈哈!”

博真又道:“除弩箭外,其他火油、箭矢、长弓全被移到三艘飞轮战船去,成为货运船,以保持其他战船轻便灵活,故此轻重不一。”

符太道:“负起攻敌之责的,除打大鱼的一号、二号外,就是剩下来的十五艘战船,足够有余。”

龙鹰叹道:“天师的战术,与向大哥不谋而合,确‘英雄所见略同’。”

法明左手托着装灵鸽的鸽笼,来到众人身前。

其他一众兄弟聚集在支流南岸休息,随身的弩箭机、拿手武器放置一旁,随时可登上飞轮战船。

在黎明前的暗黑里,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张力,杀气腾腾。

法明用神审视江龙号,赞道:“以战船轮,江龙号确为了不起的杰作,我从未见过线条比它优美合度,或比它更坚固的船。”

又道:“练元也是了得,想出破江龙号之法,就是以小对大,以灵活的飞轮战船,如蚁附膻的攻陷江龙号,采得是登船埋身搏斗的战术,如若成功,江龙号将落入练元手上,那时不用击垮竹花帮或黄河帮的船队,已可令敌人心胆俱丧。”

符太笑道:“小练差些儿成功,精彩的是北帮在关外最精锐的高手,全集中到飞轮战船和练元号上,予我们聚而歼之的千载良机。”

博真欣然道:“现在起码给我们宰掉一半。”

异响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两张桅帆徐徐下降。船腹位置两边各探出八桨。

本已凝重的气氛,拉个绷紧。

法明道:“老席来了。”

话未毕,席遥降在法明身旁。

博真道:“如何?”

席遥先开腔赞向任天,道:“不愧南方水道第一人,对各方面的掌握均达到无有遗漏之境。为着打大鱼的终极目标,我对如何付诸实行,有自己一套构想。向任天令我佩服之处,是不由于一时一地之战,着眼全局,却又能将我想好的,天衣无缝的嵌进去,相得益彰。现时作战的细节经反复推敲后,逐一厘定,行动的时间到哩!”

龙鹰欣然道:“请天师下令。”

席遥道:“我们将最强的战斗力,布置在江龙号上,设下陷阱。向任天将营造出特殊的形势,让敌人自投罗网”。

博真拍马屁道:“最强的人,当然是天师和法王。”

众人个个心里认同,如席遥、法明隐伏船上,在敌人没任何预备下,骤起发难,任对方如何人强马壮,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席遥微笑道:“刚好没我们两人的份。因本人和法王另有重任,就是拦截见势不妙借水遁的练元,保证他除鬼门关外,无路可走。”

符太叹道:“痛快!”

席遥道:“他们原本的实力,练元号加上飞轮战船队,确有足够力量击溃有鹰爷和太少坐镇的江龙号,现今当然变得不自量力。巧妙在练元懵然不觉,不晓得时移世易下,形势完全逆转。向任天要炮制的,就是在练元错脚难返后,方警觉大势已去,噬脐莫及。”

法明哂道:“贼性难改,他肯定立即弃手下不顾,借水遁逃,以为凭其水底功夫,又有能在水下发挥威力的‘血手’,必可执回小命。”

转向席遥道:“我俩的任务,正是令他发觉水底下的仍是死路一条。对吧!”

席遥欣然道:“正是如此!”

此时君怀檏、虎义等领袖级人物围拢过来,听席遥的最新指示。

席遥接下去道:“十五艘飞轮战船由怀檏指挥,负责攫取练元号,理该易似探囊取物。真正的硬仗,将在江龙号上进行,所以我们必须以最强阵容应付之。由于江龙号甲板地方有限,故贵精不贵多。”

整个计划已是呼之欲出,具体成形。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正因识破了练元的作战计划,彻底知敌,故能反过来设陷阱,诱练元这尾大鱼上钩。兵法有云:多算者胜。

席遥和法明两大水战巨擘携手合作,更有算无遗策。

众人虽久经战阵,却从未试过如今趟般,有着十足把握。

席遥道:“鹰爷、太少、老博、老虎、老管、老桑、小杰和左田,全登上江龙号,等练元和他的人来送死。万勿轻敌,练元的随员里,肯定有多个像叶大、马均般的高手。”

符太叹道:“练元是老子的。”

法明笑道;“没人会和你争。”

众皆莞尔。

席遥低喝道:“是时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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