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暴君认作娘+番外(18)

作者:菊子鸟 阅读记录

伤神良久,月萤眼皮变成沉重,她起身打算离开,该回去学习了。

谁成想,刚走两步,概因神志不清,月萤没走稳,往后面退了几步,不小心把高几上摆放的盆栽给弄倒了。

只听“嘭”的一声,瓷盆碎裂,里面的土骨碌滚出来,小树委地。

月萤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外头骤起太监略显尖利的嗓音。

月萤又被吓到,心神摇晃,一时没听清是叫谁,她看着眼前的狼藉,心跳加速,后悔自责,明白自己闯祸了。

平素钟离玉很是爱惜这株盆栽,非常珍贵。

月萤来不及去思考解决办法,因为殿外的脚步声正在步步逼近,月萤紧张到手脚发软,慌张无助地环顾四周,内心煎熬忐忑,无法冷静。

眼看人即将过来,届时她该如何面对......

月萤呼吸急促,几乎是凭本能催动手脚,下意识逃避,躲了起来。

第11章

盆栽摔碎的声音不小。

钟离玉甫一闻声,以为月萤发生意外,直接用脚把门踹来,三步并两步来到内殿。

“萤萤。”

然,钟离玉没看到月萤的身影,只瞧见地上碎掉的盆栽。

躲在书案下的月萤一听,惊喜不已,是娘亲。

月萤下意识要出去,旋即想起自己适才闯祸,瞬间没了胆,头飞快缩回去,紧咬下唇,神色紧张。

钟离玉皱眉梭巡地面,未见血迹,也无血腥味。

后面进来的洪石惊讶:“哎呀,这是怎么了?”

“陛下当心,莫要踩到碎片,来人,快把这收拾干净。”

三两太监快手快脚收拾干净,并重新换了地毯。

钟离玉吐气:“你们先下去。”

宫人下去后,钟离玉随意坐下,把匣子放在桌上,倦眼微抬,缓声道:“萤萤,朕知道你在,出来,躲什么?”

没动静。

钟离玉张口:“出来——”

话语未尽,一个娇小的影子猛然从前方的书案底下钻出来。

月萤双手扶住书案,分明极为想念钟离玉,然此时此刻她却看都不敢看钟离玉一眼,头低得只看到自己半露出来的鞋尖。

跟被罚站了似的。

两人皆未吱声。

空气安静许久。

钟离玉捏了捏鼻梁,道:“站在那里作甚?”

月萤害怕到十指蜷缩,整个人跟犯错的鹌鹑似的,老半天才支支吾吾说:“我、我......”

钟离玉端量月萤:“可受伤了?”

月萤摇头,未想钟离玉没有苛责她,反而关心她。

“那是怎么了?盆栽?与朕说说,朕不怪你。”

鼻尖酸涩,愧疚难当,月萤眼睛一闭,鼓起勇气道:“娘、娘亲,对不住,我方才,把盆栽,弄、弄倒了。”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我知、知错,娘亲,不、不、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讲着讲着,月萤嗓音哽咽起来,手足无措,完全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衣襟里,像是意欲缩回壳子的小鸡。

钟离玉一声不吭。

月萤要哭了,她止不住乱想,娘亲莫不是不喜欢她了?又要弃她而去?

虽然上回得到钟离玉的承诺,但月萤心里其实仍然没底,仍旧担心。

毕竟她一直是不被喜欢的那个,被抛弃的那个。

钟离玉叹气:“就因为这个?盆栽碎了就碎了,无甚要紧。”

“可、可是......”

钟离玉满不在乎道:“萤萤不用在意,你想摔多少摔多少,随便摔。”

那盆栽并非金贵物,里面的树其实是钟离玉养的野花树,山里边一大把。

钟离玉酷爱养野花,从来不养名贵花卉。

是以月萤摔坏的盆栽,顶多就那瓷白瓷质地的盆值点钱,是下面送上来的贡品,这一件没了,下一件又会补上来。

月萤似乎不信这么快原谅她,呆愣在原地。

钟离玉道:“朕不仅不会责怪你,还会表扬你。”

“萤萤犯错后能勇敢站出来承认错误,单凭这一点,萤萤便值得褒奖。”

月萤不可置信地抬头,与钟离玉对视。

“好了,朕不怪你,还会奖赏你,你与朕几日未见,还不过来?”

等月萤反应过来时,她已依言来到钟离玉身边。

“喏,给你的奖赏,打开看看。”钟离玉把桌上的漆色匣子用手肘推至月萤眼前。

月萤受宠若惊,张大嘴巴:“给、给月萤的?”

“这殿里就你与朕,不是给你的,难道是给那看不见的第三人?”

月萤的嘴巴合不拢,样子莫名滑稽。

钟离玉伸手,他委实想念摸月萤光头的触感,可下一瞬,他迫不得已收回手,颇感懊恼。

“醒醒,魂被鬼吃了?打开看看。”钟离玉不太自然地别开目光,不知看向何方,用状似随意的口吻提醒道。

月萤回神,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杏眼闪动细碎光芒,小心翼翼把匣子打开。

匣子里躺着一个像袋子的东西,叠得规整,表面细腻光滑的料子呈现出复杂的花纹,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月萤发现袋子的右下角用金银线勾勒出两个字——月萤。

“月萤”二字绣得端端正正,堪称赏心悦目。

字的下方,还有一只略显粗糙的小雀鸟。

月萤当然认识自己的名字,情不自禁用手抚摸那两个字。

过了一会儿,月萤悄咪咪瞄钟离玉。

“......月萤的?”月萤小声试问。

钟离玉用余光观察月萤的神色变化,试图找出潜藏的嫌弃,他稍显生硬道:“天底下还有第二个叫月萤的?”

月萤突然煞风景,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钟离玉淡淡睨来。

月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闭上嘴巴。

钟离玉别开眼,头靠着椅背,佯作阖目,声线淡淡:“拿出来看看。”

“喜不喜欢?”

月萤把东西取出来,好奇地打量,方知全貌,乃一个方方正正的袋子,袋子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背带,背带上也有月萤的名字。

“这是书袋,日后你可以用书袋装书,背着它去上学,方便。”钟离玉解答疑问。

月萤爱不释手。

钟离玉轻轻咳一声,又问一遍:“喜不喜欢?”

月萤仰头,抱住书袋,重重颔首,粲然一笑:“喜欢!”

袋子绣上月萤的名字,这是月萤第一次拥有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种不真切感。

比得到钟离玉送的册子还要欢喜。

听言,钟离玉闭眼短促一笑,眉眼染笑,所有担忧皆化为乌有。

这是钟离玉第一次品味送东西的心情,新奇而美妙,甚是有趣。

“以后,它就是、是月萤的啦!”

月萤宣誓所有权,尾音上扬,好像叫喜的喜鹊。

紧接着她高兴地把书袋挂在脖子上,原地转圈。

钟离玉见状,心中烧出一种特别的愉悦,以及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月萤的反应无愧他这几日来不辞昼夜与那群绣娘们学习针线活,不吃不喝缝制书袋,直到绣成堪堪满意的一个成品。

钟离玉是头一回学针线活,堪称惊世骇俗,但钟离玉是为月萤学,心里并未有任何排斥,相反,他学习的精神高涨,虽说中间有过不耐烦,到底克服了。

倘使让朝臣知晓,恐惊掉下巴。

若非洪石说这些日子月萤在想他,钟离玉没打算就送予出去,他初始是想凭借自己的天赋,绣成天底下最耐用最结实的书袋。

可惜时间不够。

钟离玉直起身:“慢着,书袋可不是这样挂的。”

月萤被迫停下来,目光不解,钟离玉把书袋从月萤脖子上取下来,重新给她戴上:“斜跨最好。”

“知道怎么背了?”

月萤环顾自己一周:“嗯嗯。”

“这下高兴了?”

“高兴。”月萤笑眼如月牙。

“娘亲,月萤,背着好、好看吗?”月萤眼睛发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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