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暴君认作娘+番外(7)

作者:菊子鸟 阅读记录

“高兴。”月萤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地转。

“娘亲。”

月萤松开袖子,展臂,红着小脸,希冀地看着钟离玉,说出自己诉求:“抱。”

钟离玉神情微滞,没动。

月萤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以为娘亲不喜欢她,也不想抱她,心下悲戚,唯恐钟离玉抛弃她。

钟离玉愣了下,纳闷道:“哭什么鼻子?”

他方才只是在琢磨怎么抱,他从未抱过人。

“娘亲,不要,讨、讨厌月萤。”月萤带着哭腔说。

钟离玉好笑,也没解释。

在脑中过了一遍拥抱的姿势和技巧,也没嫌弃月萤的脏衣袍,他躬身,把掉珠子的小可怜抱起来。

月萤身量轻,个头小,才到他心口下的位置,钟离玉抱她跟抱小孩似的。

不过到底没抱过人,钟离玉动作小心翼翼,一手揽住她的背脊,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让月萤坐在他的手臂上,牢牢将她桎梏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月萤红红的眸子瞬息亮成宝石。

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寻着记忆中的画面,月萤依葫芦画瓢勾住钟离玉的脖子。

她想,娘亲抱她了,那就是不讨厌她,也不会抛下她。

月萤心口热乎乎的。

多年愿望成真,月萤心满意足地笑了。

小时候在府上,她总是孤身一人,躲在角落看着那些有娘亲的人,她很羡慕。

那时候她就在臆想,假使她没有和娘亲分开,那该多好,她肯定也是有娘亲疼,是有娘亲抱的孩子,不必去羡慕其他人。

现在她和娘亲重逢了,有娘亲抱了,倘若月萤后面长有尾巴,那此时此刻她的尾巴定然是翘得老高,要捅破天际的那种高。

月萤忍不住把头枕在钟离玉肩头上,如同稚嫩小兽依偎在母亲怀里。

钟离玉生疏地抱着月萤,感受着她的重量,轻得很。

太瘦了。

他皱眉,那群尼姑,这五年来肯定没好好对待月萤,害的月萤都没什么肉,瘦瘦小小的。

心里杀意划过。

顾念答应过月萤,钟离玉作罢。不过该罚的,还是要施以惩戒。

下山的路上,钟离玉稳稳抱着月萤,毫不费力。

约莫是舒坦温暖,月萤睡着了。

钟离玉窥其睡颜,睡得很香,想来他抱得姿势没出错。

思及此,钟离玉心里冒出古怪的满足感,好像真有种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逢后的喜悦。

正高兴时,钟离玉喉咙蓦然涌出猩甜味,他又咽下去,嘴角溢出一丝血。

卫鹤脸色骤变。

钟离玉体会着身体逐渐枯竭的过程,却无所谓道:“暂时死不了。”

两只手都在忙,他便用舌头舔掉扫兴的血。

“把周不财叫回来。”

卫鹤松口气:“是。”

.

月萤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月萤浑浑噩噩的,望着床顶发呆,好半天后记忆回笼。

“娘亲!”月萤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环顾四周,俱是陌生的陈设,未见钟离玉的身影。

月萤霎时惊慌,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仓促下床。

正在这时,外间侍女听到里头动静进来。

“姑娘,您醒了,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月萤摇头,只道:“娘、亲。”

嬷嬷只安排宫女们好生照顾好月萤这位贵人,旁的事一概不知。宫女春雨只知月萤是从宫外带回来的小尼姑,是当今天子看中的人。

如今春雨目视月萤纯稚的模样,瞬间明白月萤是何许人,她想月萤大抵是想找自己的娘。

不过进了这宫闱,便是和血缘断了干系,除非荣获圣眷。

“姑娘是想娘亲了?”

“要、要见,娘亲。”月萤一脸焦急。

听言,春雨愣了愣,眼中平添两分怜惜。

不忍月萤伤心,春雨说:“姑娘且在这里先住下来,等时机到了,姑娘就可以见到娘亲了。”

好半天,月萤方理解这句话,她垂眼,神情失落,才与娘亲重逢,结果眼睛再睁开时娘亲就不见了。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被瞌睡虫打倒——但在娘亲怀里委实舒坦。

月萤伤心又自责,想了想,她问:“这是,宫里?”

春雨点头。

月萤脑中划过一段记忆,娘亲说带她回宫,她如今也到了宫里,说明娘亲没有丢下她,还给她房子住。

娘亲现在肯定也在宫里,只是被什么绊住手脚,等他办好事,定会来寻他,她只要在这里等娘亲即可。

打定主意,月萤安心住下。

夜幕降临时,月萤仍是正对大门坐在椅子上,直直眺望殿门外,像是在等谁出现。

给月萤沐浴时,春雨发觉月萤膝盖上的轻微挫伤和青紫,连忙取来药酒给月萤抹上。

月萤看着春雨,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认真说:“谢、谢。”

春雨愣神,反应过来后低头,脸微微发热:“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另厢,安排来伺候月萤的宫女太监起初还满心想着讨好贵人,可不到一天时间,所有人全然知晓贵人是个痴痴傻傻的。

有宫女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月萤不管不罚,专心等人。

月萤痴傻,加上来历不明,没身份作倚仗,而宫里人俱是看人下碟的东西。

于是,这讨好谄媚的心思歇了,干活也没劲儿了,晓得没前途,都偷懒躲起来,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胆子大的,直接把脏手伸到月萤房里了。

月萤的吃穿用度皆是上等。

对于手底下人的懈怠偷窃等行为,月萤毫不知情,亦从未在意过。

这些天,月萤不说话,只坐在门口的位置,怀着殷切的心等钟离玉过来。

她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就算瞧见最喜欢的小蚂蚁和天上的鸟儿,也未曾分心。

同为贴身宫女的夏婵嘲笑道:“我这鬼打的运气,竟然要伺候一个傻子。”

春雨:“夏蝉,你慎言,她都是我们的主子,不可不敬。”

夏蝉不以为然:“那你去伺候,反正我没那闲工夫,说是陛下的人,可这么些天,可没见到陛下过来,春雨,那小傻子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都没伺候她几天,就变得这般忠心?”

春雨皱眉:“夏蝉,不可妄议主子和陛下,你再胡言,休怪我与你翻脸,将你妄议一事告知嬷嬷。”

“你出得去吗?春雨,念在我们共事的份上,我奉劝你少管闲事。”夏蝉瞪着春雨,警告一番,对她的话多少有所忌惮。

如今这殿中的宫女太监都怕夏蝉,唯夏蝉马首是瞻,春雨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夏蝉。

傍晚用膳,春雨去叫月萤吃饭,等月萤和春雨进来时,夏蝉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姑娘,饿了吧,快来用膳。”

春雨看着桌上的剩菜剩饭,再看夏蝉身上本属于月萤的衣裳,她心里又气又难受。

这些日子夏蝉不讲规矩,吃饭时直接坐下来与月萤同桌用膳,按理说奴婢断不能上桌的,可是月萤不懂这些尊卑规矩。

是以夏蝉早把自己当成殿里半个主子。

一个傻子也能当她夏蝉的主子,真是可笑。夏蝉满心不屑和鄙夷。

且夏蝉愈发过分,伙同底下送饭的太监克扣月萤的饭食,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全被夏蝉以及手底下的人吃了,留给月萤的全是些剩菜剩饭。

此前因为这件事,春雨与夏蝉闹过,可夏蝉不知悔改,不以为然,屡屡骑到月萤头上,猖狂逾越,仗着月萤什么都不懂。

春雨虽与夏蝉为同等宫女,然她被夏蝉压制,加上忙着照顾月萤,是以拿夏蝉根本没办法。

更何况这五六日的工夫,殿里已然是乌烟瘴气,春雨有心而力不足,压根管不过来。

再说月萤这头,她对这些不甚在意,在九云庵时,她每天吃的斋菜与这些差不多。

她与往常一般,坐下来乖巧吃饭,对于桌上的清汤寡水,没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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