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108)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那种痛苦,那番惨状,便是想一想也令人头皮发麻!

“等等!”

“我说……我说……”

正如李然所言,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命不久矣。可即便是死,那也要痛快的死法,如此折磨人的死法,他决计不想尝试。

李然闻声,示意孙武与褚荡暂时将此人松开一些。

“好,那我就最后问你一遍,此事究竟是何人主使。”

李然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耐性,问话时语气显得格外的低沉,隐隐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卑人……卑人乃丰氏府上的家丁……”

那人吞吞吐吐,战战兢兢的模样,便像是说完这些话便立刻会被李然灭口一般。

“丰氏……莫不是伯石大夫府上?”

此人并未再说,只颤颤巍巍的略微点了点头。

李然不由一惊,与孙武是面面相觑。

但知此事绝不可迟疑,便又当即让孙武亲自将此人给看管了起来,并暂且将其藏匿在了一处隐匿之所内。

而后,在孙武与褚荡的护卫下马不停蹄的连夜去了子产府上。

……

“李然?深夜造访,究竟是出了何事?”

子产见李然这时候前来,必然是出了极为要紧的事情。所以,原本将歇的他,甚至是来不及整顿衣衫,竟是单褂跣足而出。

“禀大夫,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此皆为上大夫丰段丰伯石所为!”

“料来,他定是想借城中的病由,败光大夫在国人心中的威望。届时可联合其他一众卿大夫,以民怨为由,以此胁迫大夫废止新政。届时,若大夫还想反抗,只怕也已是不及了。”

“未曾想,身为一国上卿,手段竟如此狠绝,为达目的竟是这般的不择手段!”

李然将今晚之事悉数告诉了子产,而后又如是补充道。

“没想到,还当真是这只老狐狸……”

子产点了点头,脸上凝重之色一时堆积。

“但是,然以为,现在还不是清算此人的时候,城内的病情尚未结束。若此时出现动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然的目光十分长远,他非常清楚,此事要想一劳永逸,那就必须是等待时机。

这个想法倒是与子产不谋而合。

他不由是点了点头,认同道:

“子明所言有理,此事本卿自会处置。还需劳烦子明是替本卿继续关照着郑邑内的情况。”

“对了,至于今晚之事。本卿也不希望在外能多听到一个字,明白么?”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无论李然还是孙武,皆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称是。

第一百章 爱挑事的公孙黑

子产得知了真正的病源,当即授意李然领着郑国的卫队,立刻是封闭了城西的几处被投了毒的水井。

而城西居民的饮水,也从井水变成了专门从城东外引来的河水。

另外,也亏得是祭氏一族家大业大,平日里所需一应药材也几乎都是备足了库存。

因此,不出两日,城中的患者数量就明显降了下来。

只不过,眼下城中依旧是静如死寂一般,毕竟绝大多数人依旧认为这就是大厉,既然是大厉,又有谁敢在外面瞎逛呢?

……

封禁第二十日,朝议。

郑国首卿罕虎的目光转动,却始终不见丰段的身影,当即是皱眉问道:

“哎?伯石大夫何在呀?今日怎未见他来朝议?”

他身为首卿当国,虽然并不像子产那样直接管事,但言语间,其威压之意仍是有些的。

而今郑邑城内疠疾不绝,人心惶惶,正是诸位卿大夫群策群力之际,这丰段居然托故不来参加朝议,身为首卿的他自然有些不悦。

“哦,子皮啊,还没跟你说起,伯石他前几日是偶感了风寒,我觉得此时他还是不宜出门的好啊!”

(罕虎,字子皮。罕虎由于是当国,因此,驷黑直称其上级的字,可视为平级之间的称呼,这显然也是出于一种不尊重。)

一众卿大夫中,驷黑最先跳出来回答了罕虎的问题。

驷黑,又可称其为“公孙黑”,驷氏,名黑,字子皙。没错,他与子产,与丰段一样,皆是“公孙”一辈。但是有所不同的是,他并非驷氏的宗主,也并非郑国正六卿之一。驷氏目前的宗主,其实是他的侄子。

但要说此人既然不是郑国六卿之一,却为何还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只因他此前于平定“伯有之乱”时,也算是稀里糊涂的立了一些功劳,所以虽不是六位正卿之一,但也是一名上大夫。

而且,考虑他这辈分又相对较高,所以,就连他那驷氏宗主的侄子,都拿他这个叔叔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且这人素来便是极为傲慢无礼,更是不把其他比他小一辈,亦或是小一级的卿大夫是放在眼里。这其中,自然也还包括了罕虎在内。

驷黑的这一番搭话却很自以为是,无礼那自是不必说的,但他自己却觉得这样与当国上卿回话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哦?伯石大夫生病了?倒是件新鲜事啊!”

“不会吧,伯石大夫素来勤恳。看来这病委实是得了不轻啊。”

往日里,丰段参加朝议可谓都是风雨无阻的。而他此前也从未派人来禀明原由,却只叫像驷黑这样的人,口头来传了个信。

罕见,当真罕见。

虽然在场的众卿大夫都是一脸的懵。但众人之中,也唯有子产,他的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

只因此前李然所提供给他的一系列线索,所以,驷黑方才所言是直接引起了子产的注意。

而此时,端坐于上席的罕虎闻声,也觉得委实有些迷惑。心想难不成丰段此次托病,会是另有其他的缘故?……

“子产,如今城内疠疾之势究竟如何了?”

空想无用,且勿论丰段如何,这事情该议的还得议。于是言归正传,今日朝议的重点乃是为了城中疠疾之事。

经过二十多日的封禁严控,总归要有些作用才是。

而今郑邑内外交通隔绝,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再如此下去可还如何是好?

“回当国,其实目前情况已是好了许多。近三日,患病的人数也已降了许多,想来至多不过再十日,城内病患便能彻底痊愈。”

这话倒是不假,经过他和李然一明一暗的通力合作,投毒之事如今基本已是消声灭迹。更何况,如今城中居民大都喝的是城外引来的河水,即便再有想下毒的,那也是无济于事了。

所以,城中的病势得控,那么郑邑的重开之日便也有望了。

“唔……如此甚好。此次疠疾来得凶猛,可多亏了子产你啊,如若不然,真不知今日会死伤多少无辜百姓。”

“既已得到控制,那便加紧医治便是。那眼下我们便来商议一下,何时能够重开四门,以复我郑邑之气象吧。”

罕虎对子产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听得子产如此回答,当即点头称是。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那最爱没事找事的刺头——驷黑,竟是又起身站了起来。

“子皮啊,我以为此时,可还万万不可重开四门呐!”

驷黑躬身而话,瞧上去身为恭敬,可言语之中总带着一股子的傲气,让人很不舒服。

“哦?何意?”

罕虎瞥了他一眼,眉头微皱。

只听驷黑道:

“据我所知,城中患者数目虽是少了,可仍时有零星的出现,可见此次严控并未彻底断绝疠疾的来路。”

这一句,显而易见,就是冲着子产防控不力来的。

只不过,他说的相对含蓄一些,以至于在场许多卿大夫也未曾在意。

子产目光微转,瞧了他一眼,脸色当即有些疑惑。

“驷某以为,若不能彻底隔绝疠疾,那便不能重开四门!要知郑邑乃天下商道之枢纽,每日进出郑邑城者少则数千,多则上万,皆是往来四邻八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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