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257)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听得韩起如此问责,一时心里也极为忐忑,同时又夹杂着深深的自责。

他与李然有着师徒一般的情谊,虽说两人相见的次数极少,可正是在这为数不多的见面会谈之中,他们建立起了这样亦师亦友的特殊情谊。

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情感,让他对李然此次相助楚国之事感到了内疚与自责。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去得信札一封,以长者的口吻,询问于李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这个李子明果然没安好心,当年卫国之难时,我便观此人对我姬姓之宗不甚礼敬,而今竟是助纣为虐,实在可恶!”

“呵呵,现在最难过的只怕是晋国吧?这对咱们齐国来说,正是隔岸观火的好时机。一旦楚国拿定主意要北面争霸,晋国与郑国必定是首当其冲,届时便看他们晋人会如何处置了!”

此时齐国人的心态倒是暧昧许多。毕竟,对他们来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此番李然背弃中原姬姓诸国,他们作为看客,吃瓜便是,大动干戈那自是不必。

“胡闹!诸位说得此言,何曾想到过我姬姜守望之谊?”

可他们的言论却是第一时间遭到了晏婴的驳斥。

作为齐国最有贤名的大夫,晏婴对于这种看他国笑话以当取乐,甚至是思以趁机而入的想法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在他看来,姬姓之邦纵是再弱,那也是如今天下的正主。面对别国的灾难而感到幸灾乐祸,这岂是身为大国的胸襟?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耍无赖的楚王熊围

面对齐国上下的幸灾乐祸,以及朝野上下,那些企图等楚国北进与晋国争霸时便趁机入局的想法,晏婴第一时间便对这些卿大夫予以反驳。

毕竟齐晋两国,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齐楚的关系,天南地北的,说他是遥相呼应恐怕都显得是有些牵强。

况且,若坐视楚国的势力日益势大,这对于齐国的复霸之路而言,本身也是徒增了变数的。

而如果他们这些中原的兄弟之邦,仍是在那里勾心斗角,又岂能挡得住强楚的再一次崛起?

晏婴与他们不同,他是真正的以天下的安危为己任的。

而且与子产一样,他同样是怀揣着“意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的民本主义信条的。所以,“行仁政,施仁义”那更是他的基本执政理念。

只可惜,他与子产所不同的是,晏婴他并不是齐国的执政。所以,他的影响力之于齐国,更多的是只体现在舆论上。而他的执政理念,却很难是能够落到实处。

因为,齐侯虽说对他也算得是言听计从,但与叔向在晋国的处境一样,当他面对齐国内部日益强大的卿族势力时,他也只感到无奈。

前有“崔杼弑君乱国”,现有“田乞邀买人心”,晏婴对于这种僭越非礼行为的反感,那始终是一以贯之的。

也正是因为他对“礼”的重视,所以他才会对那些如今在那幸灾乐祸的齐国卿大夫而感到不耻。

而这种表面君子,背地小人的行为,在他眼里只能称之为“下作”!

晏婴的目光冷冽,他自是不会与这些人为伍。

“还请君上修书一封,遣楚国,质于楚君。”

对于诸樊战死,李然受封一事,晏婴的态度很明确,不能完全归咎于李然,这件事必然是要楚国负责!

姬姓之邦的君主当然不能这么白死,他齐国自然要有自己的态度!

而齐侯当然也当即是明白了晏婴的意思,便立刻是按照他说的办了。

……

另外一边,身在楚国的李然,这些日子可就相当的不好过了。

他先是收到了子产的信札。

郑国毕竟与楚国最近,消息往来自是最为快捷。

一如他自己所预料的一般,子产这回是真的震怒了。

吴国与晋国乃是战略同盟的关系,所以,那自然便算得是郑国的盟友。而李然身为郑国的大夫,竟是相助楚国,以致吴王诸樊战死!

这不是叛国是什么?

当然,子产的用词不会这么锋锐,他的言语相对是要委婉一些的,可意思却还是那个意思。

子产在信中严厉的批评了李然的这种行为,并且一定要李然给他一个说法。

而李然也能想象得到子产而今所面临的困境。

毕竟郑国新政才刚刚有了起色,国内上下都指望着子产。丰段等人那更是一直等着子产这边出现差错。

此事一出,子产必定会遭到国内反对派的一致谴责,即便是当国罕虎那也是拦不住的。

子产情急之下,说得几句狠话,一方面自然也是出于自保。而另一方面,他也的的确确是被这件事给气坏了。

而就在李然准备给子产回信之时,另外一封快马加鞭送来楚国的信札也一并到了。

李然打开一看,竟是晋国羊舌肸写予他的。

同样,羊舌肸也对李然相助楚国一事也是进行了措辞极为严厉的批评,还将而今晋国朝堂之上的风向告诉了李然。

只是,他并没有急于让李然给他一个说法。

羊舌肸与子产不一样的是,羊舌肸所处的环境并没有子产所处环境那般危机四起。

所以,羊舌肸只在信中批评了李然,末了又对李然进行了一番“淳淳教导”,让李然要切记天下之安定,皆应以姬姓之邦为先,以姬姓之邦为要。若是助纣为虐,自误于歧途,那迟早是为天下所弃的。

简而言之,就是应该一切都以姬姓优先。

而从这两封信札便不难看出,这两人与李然之间关系的异同。

一个乃是与李然亦师亦友的羊舌肸,一个是与李然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亲密盟友。

所求所谋,两人也都不甚相同,对于李然相助楚国之事的态度,当然也不尽相同。

只是尽管羊舌肸的来信更强调立场,也并没有子产那般的严责。可李然这心里,却还是清楚明白的。

毕竟,这件事说一千道一万,始终是他有错在先。他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能够生擒诸樊,劝诸樊罢兵而还,可谁知,竟是会直接害死了诸樊。

而且,还直接一手创造了一国之君竟是会直接战死沙场的先例!

如此一来,吴国实力大损,楚国再也不用顾及吴国,反而能够腾出手来北面争霸,这与他当初来楚国的目的可谓亦是背道而驰。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写了两封回信,分别是予羊舌肸与子产。

这件事,他是谢罪也好,解释也罢,无论如何,始终是需要他的一个交代的。

翌日,当他把两封信札交给护卫送出了章华台后,他便立刻是去觐见了楚王。

因为他知道,他被楚王封为叶公这件事,肯定是被楚王添油加醋的对外宣扬了一番的,要不然,全天下的人何以如此之快就知道了此事?

而楚王之所以要这么做,显然是为了逼他就范!

在逼他李然成为楚臣这件事上,楚国上下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哦?子明先生求见寡人?今日不知先生找寡人有何事相商啊?”

楚王得知李然已经是派了孙武前去叶邑担任县尹一职,所以自然以为李然已是彻底认同了叶邑县公这一身份,所以对此也是格外高兴。所以,如今见得李然前来,当即是满脸堆笑。

“大王,都这种时候,咱们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李然脸色一沉,却十分不痛快的与他直接怼道。

可楚王却仍是一副故作不明的模样,稀里糊涂的表情霎时间浮现在他脸上。

“先生这是何意?这话寡人怎么听不懂啊?”

“臣与大王曾有言在先,三件事毕,臣必离楚,大王当时也是答应过臣的。然而如今大王却以这种手段想要将臣困于楚国,岂不是背信弃义?如此所为,大王如何能成为楚国上下臣民之表率,又有何信义,让楚国成为天下诸邦共尊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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