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447)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在众将面前,单旗也不便直接拂逆,唯有陪伴其左右。周王猛出得营地,遥遥望向京邑的方向。

“王兄便是在这城内是吧?”

单旗回应道:

“禀王上,王子朝确在此城之内……”

然而单旗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城池列兵两队,分为两翼,也不来攻,而是又出得一驾马车,来到了两军对垒的中间那一块微微隆起的小坡处。

又下来两人,那两队士兵出了一列,置于侧翼,以作防卫。另一队则是距离那隆起之处两里的地方,可为接应。

单旗隐约对此感觉不对,这时,又听身边的周王猛是发命道:

“单卿,替孤同去备下一架马车,孤要前往和王兄会面!”

单旗闻言,不由是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隆起之处。

“王上万尊之躯,岂能冒如此大险?”

周王猛沉声道:

“单卿,孤此去若是凶多吉少,不正合你的心意?届时你岂不是可以新立王弟王子匄?他年纪尚幼,岂不是更容易控制?!”

单旗闻言,不由脸色大变。

“王上何出此言……臣自拥护王上一来,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只唯恐是有不尽心之处,又如何敢还有贰心?王上如此言说,实叫臣是汗颜无地……”

“皋!你去找一辆马车!”

这周王猛倒是难得硬气一把,直接命身边的护卫皋,皋看了一眼单旗,便当即去备下马车。

这时,一旁的籍谈亦是急忙道:

“王上!此举万万不能……”

周王猛冷哼一声,直接是将其话语打断:

“籍谈,你既为晋大夫,难道也要僭越我周宗之事吗?”

籍谈见周王猛竟是直接给他叩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他又哪里敢接,只跪拜在地急忙言道:

“谈不敢……”

“既如此,那籍卿便不必多言了!”

籍谈被呛了一下,只得怏怏退下。而随后,刘狄此刻又是出列道:

“王上若是非得前往,臣等自是不敢阻拦,但为社稷,还望王上三思!让王上置于险地,实是我们身为臣子的罪责!”

“孤心意已决,此举也正是为了我周宗之社稷着想!”

刘狄大脑急转,口中说道:

“王上执意如此,那也需派兵护驾……”

“派兵护驾可以,但不得近孤百米之内,否则孤若因此出现意外,你们更是难辞其咎!”

苌弘见周王猛终于是有点天子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喜。

“王上乃是怜悯苍生,为免创痍满目,民不聊生,甘愿冒此奇险,王上既为天子,天命攸归,吾等又岂有不支持之理?”

苌弘所言让在场的人一时间无法反驳。

而皋这时候也已经备好了马车,周王猛则亦是只带着皋一人,便前往赴约。

单旗眉头紧锁,看着远去的马车,就在这时,军中有一匹烈马挣脱缰绳,四下逃窜,士兵们纷纷上前抓捕,乱成一团,籍谈似有所指的说道:

“单大人,这脱缰的马儿,究竟该如何处置?”

苌弘何等聪明,自是听出其中之意。

“籍大人这是何意?”

籍谈讪讪一笑:

“太史大人多虑了,谈亦是由此景而发其问。只是……在下以为,这脱缰的马儿只怕是不能要了,仅此而已……”

周王猛今日突然行周天子之威,在单旗他们眼里,确实就如同脱缰的马儿,无法控制。既然是无法控制的马匹,那自是留不得的。

单旗也知道籍谈所言之意,却并没有接过话茬,只是说道:

“呵呵,不足挂齿。眼下我等还是且多多关注王上的安危才是!”

单旗也派了两队人马,跟上周王猛,但也只待在其百步之外,不曾靠近。

周王猛来到那隆起之处,此时,王子朝则早已是带着褚荡正在那里等候。

兄弟二人久别重逢,情景倒亦感人。王子朝行至车前,亲自搀扶周王猛下车。

兄弟两的手握在一起,其实他二人此前在王宫内,关系一直都还算得不错。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年幼之时,还不懂得这般争权夺利,一起玩耍,待到稍稍长大些,又有太子寿在上,二人均无有这般夺权之心。

待到太子寿病逝,景王偏爱王子朝,周王猛倒也本无争心。也自觉是争不过兄长的,所以倒也一直是相安无事。

直到后来,景王薨逝,单旗和刘狄突然拥立周王猛,王子朝自是不服,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王弟多年不见,日渐消瘦了不少啊!这些年,弟弟没少吃苦头吧?”

王子朝的言语,倒是让周王猛心下也有些感动。

自父王薨逝,周王猛继位没多久,便被单旗带离洛邑,后来虽是杀了回来,但是自家的兄弟们也几乎死伤殆尽。这件事,对周王猛的打击也是非常的巨大。

单旗杀了他这么多的宗亲,周王猛对他自然也是怀恨在心,只是慑于单,刘二氏手眼通天,他也只得隐忍。而其继位后,又这般的流离失所,日子确实也是过得不如意。

“王兄,今日得与兄长重见,若得言和,使苍生免受无妄之灾,身为周室之嗣,皆责无旁贷!”

周王猛言辞恳切,王子朝也是闻言点了点头。

“王弟所言甚是,此事于你我二人,均是责无旁贷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周王猛暴毙

两人席地而坐,褚荡和皋都是手持剑柄,在那四处警戒着。

周王猛又开口言道:

“王兄,今日此地并无旁人,恕弟妄言。单旗势大,父王在世之时,便想将其除去。只因忌惮其洛邑内的势力,故而欲借围猎之名行事,却反遭不测。此事,即便不是单旗所为,他也定是难逃罪责的!”

“而今,弟又受那单旗裹挟,身不由己。王兄亦是受单旗所迫,被逼出王畿,此皆为单氏所为!我们兄弟阋墙,孤曾恶语相加,实非心中所愿,王兄若能还于朝政,区区单旗,我兄弟二人只需勠力同心,何愁此贼不除?!”

王子朝赞同的点了点头。

“王弟所言甚是,今日之种种,皆是因那单旗与刘狄在那从中作梗,周室落入此二人掌控,我等宗嗣之人皆实愧对先祖。若我兄弟二人能力挽狂澜,铲除奸党,倒也不枉为王室子孙!”

周室羸弱,王子朝和周王猛能有此重振周宗的共识,一时间均是令他二人欢欣不已。他们兄弟二人甚至一度觉得,只需他二人联手,中兴周室,便指日可待!

只听周王猛是怡悦道:

“王兄,孤想让王兄担任大宗伯之位!三公和太宰,则亦可交由兄长身边的李子明……若孤日后遭遇不测,日后亦可由王兄代摄王事!”

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礼,以佐王建保邦国。而三公便是太师、太傅和太保,当年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代行摄政之职,而周公也兼职太宰,总领王事。

所以,如果王子朝被任为大宗伯,而李然任三公和太宰,则毫无疑问,论权利是足以制衡单旗的。

“王弟,你说这一番话,是权宜之计,还是……诚心实意?”

周王猛伸手握住王子朝的手,言恳意切:

“皆乃肺腑之言,王兄不必见疑!”

王子朝见周王猛眼色流露出渴望之色,亦是感受到了他手腕的温度。又想起儿时的情形,他大周王猛几岁,两人跟随父王狩猎,两人年幼,周王猛摔了一跤,王子朝将他拉他起,然后两人并没有松手,就如同今日这般拉着。

他们的父亲周景王看到如此情形,还特意夸赞过,说他们埙篪相和,以后也要如手如足。

往昔的情景今日如同再现,而如今的周王猛,也确实需要这个兄长再拉他一把。

王子朝此时也是颇为感触:

“王弟如此推心置腹,为兄自当披肝沥胆!匡扶周室,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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