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525)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虎!快护送本卿杀出去!”

谁知,阳虎却是突然起身,并是撩开车帘,居高临下,面目狰狞的注视着季孙意如。

季孙意如又是何等的机敏,一下子便猜测出阳虎的用意。

佩剑一挺,直直刺向阳虎,却是被阳虎给轻易的格挡开来。

季孙意如怒斥道:

“阳虎,你是要行南蒯之事吗?”

阳虎将季孙意如逼到马车的一角。

“主公对不住了,只因主公行为不端,阳虎今日要替天行道!”

季孙意如大骂道:

“阳虎!你身为我季氏家臣,本卿待你亦是不薄……何以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主公对虎自是恩重如山,然则古有‘石蜡大义灭亲’,正所谓‘小惠不及国命’!主公不死,鲁难不已!”

“主公代君伐莒,却以人牺祭亳社;让国君受得四佾,而自己却独享八佾;之后,又欺君以致其客死在外;更是量以鲁国之资,而赂晋国之范氏。”

“这一条条,一桩桩,又有哪一条不是倒行逆施?!”

阳虎作为季氏的家臣,对于季孙意如这些年的“罪行”,自是再清楚不过,如今一条条列出,说得是义正严辞。

而这其中,所谓的以人牺祭亳社,是指当时季孙意如代摄国事,在莒国取得胜仗,便将俘虏全部都杀死以为人殉祭祀亳(bo)社。

要说起来,这倒也是事出有因的。

只因鲁国所在之地,原本便是殷商之故地。所以,鲁国原本便有二社,一为周社,一为亳社。周社乃行周礼,而亳社就是行的殷商旧礼。

而人殉,正是殷商原本的祭祀文化。

只是,鲁国虽有亳社,但用起来却也是极为慎重。

只因鲁国又是周公旦的封地,享的乃是周王之礼乐。所以,作为一个本应是周礼最为鼎盛的诸侯国,更应是以身作则,不能以活人作为祭品的。

而季孙意如居然会再次使用人殉以祭祀亳社,这就可谓是“背祖忘德”。

所以,当时就连当年出奔在齐国的鲁国圣人臧武仲,也曾是直接指责过这种行为:

“周公恐怕不会再享用鲁国的祭祀了吧?杀人作为祭品,对周礼轻薄的太过分了,上天还能赐福给谁?”

虽说,当年季孙意如之所以要如此做,其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以后能够震慑住莒人。

但此刻,却也成为了别人拿来清算自己的一条罪状!

阳虎所言,一时令季孙意如无从反驳。

阳虎可以说是已经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所以,他虽是以一介家臣的身份,却也是压得季孙意如喘不过气来!

季孙意此刻也是如面如死灰:

“虎!难道你当真要加害本卿?”

“为了鲁国,为了天下苍生,请恕虎不得不如此做!”

季孙意如瞪大眼睛。

“虎!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杀了本卿,你日后在鲁国也绝无立锥之地!”

阳虎却是微微一笑,并是摇了摇头:

“不劳主公费心。眼下主公若不死,虎又岂能安睡?!”

第五百四十七章 季孙意如之死

季孙意如看着阳虎,一脸惊恐,他知阳虎的性格,不做倒也罢了,既是做了,就必定是杀伐果断而不计后果的。

情急之下,他又一剑刺出,阳虎再次轻易的将其格挡开来。

季孙意如趁机身子往后一靠,咔嚓一声,车舆后面被他撞出一条缝隙,竟直接是滚下了马车。

而由于阳虎身材高大,这条裂缝他却钻不出去,只得是一脚将裂缝踹的更大一些,再跳下马车。

季孙意如此时已经跑出去百步,阳虎见状,将手中的佩剑猛然一扔,径直朝季孙意如而去。

佩剑嗖的一声,划破了季孙意如的右腿,顿时鲜血淋漓。季孙意如吃痛,也是一下子滚在地上,侧身过来抱着伤处。

阳虎奔将过来,捡起地上的佩剑,季孙意如躺在地上,面对着阳虎,又双手撑地,往后移动,阳虎则是不断逼近。

“虎!你若弑主,往后又当如何在鲁国立足?”

阳虎不屑的撇了撇嘴:

“主公若不死,虎更没法在鲁国待下去!”

说话间,阳虎的死士亦是已经杀到,季孙意如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其中的一个死士也二话不说,从后面直接长矛刺出,给季孙意如来了一个透心凉。

季孙意如甚至来不及反应,闷哼一声,鲜血从口鼻流出。

这个堪称鲁国历史上最大的权卿,就在这个叫做“房”的地方,就此落下了帷幕。

或许是因为猝不及防,季孙意如也是死不瞑目。阳虎俯下身来,确认季孙意如已经咽气,便伸手将他睁开的眼皮给直接扒拉了下来。

“家主莫怪阳虎心狠手辣,其实虎的这些本事,也都是随家主学来的。”

阳虎将季孙意如的尸身收拾了一下,至少要在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了外伤,替他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再将尸体是安放在了马车之上。

竖牛本来就怀疑阳虎会图谋不轨,待到阳虎和季孙意如在前方竟是与自己逐渐拉开了距离,便顿觉不太对劲。

所以,他当即是加紧了脚步,然而等到他得知前方果真是发生了变故,于是他亦是当机立断,调转车头,果断选择了再次出奔。

因为竖牛非常清楚,季孙意如一死,之后的鲁国即将会发生剧变?而如果自己还在鲁国待着,等待他的便只有清算了。

不得不说,竖牛对于这种危机的嗅觉还是极其灵敏的,这或许也算得是一种天赋。

而阳虎这边,也没有着急将季孙意如已死的消息给散布出去,只是说其病重,要在房地休整,然后舍近求远,竟又从费邑暗中调来了冰块,将季孙意如的尸体镇于冰上。

并表示家主偶染恶疾,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观从在曲阜得知这些消息,当即亦是赶到房,并和阳虎见了面。

阳虎似笑非笑的看着观从,并是躬身作揖道:

“多谢观兄,事成了!”

观从其实之所以赶来,便已是猜到季孙意如已死,所以倒也并不感到惊讶。

“阳兄如今暂且将季孙的死讯密而不宣,此举亦是高妙。现在,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如何办理他的后事了!”

阳虎对观从可谓是十分的服气,他觉得观从的这几次建议,简直就是刀刀见肉。也由此,阳虎对李然也是愈发的推崇。他的确没想到,李然的身边除了孙武这样的将才之外,竟还有这样的鬼谋之士!

“不知观兄有何高见?”

观从微微一笑,并回道:

“可借季氏的丧事,另找一些由头,尽毁季氏之名。另一方面,也可由此肃清忠于季氏一党,将其一网打尽!”

“如此,阳兄便可高枕无忧,进而得以持住季氏一族!阳兄之夙愿,可就在眼前了啊!”

阳虎听罢,亦是不由幻想了起来,竟是愈发的兴奋起来。

“呵呵,皆是托得观兄之谋,此事恐怕还是得观兄从旁多多指点。”

观从却是摆了摆手,并甚是鸡贼的笑道:

“呵呵,请阳兄恕在下无能为力。观从乃是楚人,虽是懂得一些周仪,但毕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事,还须得是精通周礼之翘者来办才好!”

阳虎闻言,不仅是有些面露难色。

“只是……鲁国之内,知晓这些繁琐事的儒者,皆非阳某的心腹,而阳某对这些事亦不甚精通……又哪里可寻来这等的人才?”

观从自信满满的一笑。

“阳兄莫不是忘了……如今身处郓邑的孔丘孔仲尼?”

阳虎一听,当即点头:

“没错,仲尼既为儒者,当是精通此道。阳某如何一时间竟把他给忘了?只是……我们二人此前多少有些不和,只恐他不会前来助我……”

“呵呵,阳兄勿忧,可修书一封,让仲尼前来操办此事。我家主公素来对季氏是深恶痛绝的。他必定会让仲尼前来操办此事,阳兄只管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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