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93)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而在祭老宗主改变主意,并且更换了此次押送粮食的主事人之后,竖牛便知此事不妙,已经无法通过这件事来陷害于我了。于是,他又展开了另外一个计划,那就是调包祭氏粮车。”

“他这么做,一方面能够陷害祭罔与祭询,一旦此二子在此次押送粮食的途中出了岔子,那定然会遭到祭氏一族的严惩。再加上竖牛差人在老宗主耳根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届时他们二人想再要竞争宗主之位,那可就难于登天了。”

“另一方面,捐赠粮食乃是我向祭老宗主提出来的,粮车若出了问题,我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若是贩卖,祭氏的粮车也就不用进入卫都的府库,即便出了这档子事,那最多也就是祭氏内部的失误罢了。可如今改为捐赠,一旦是入了官库,那这事情便不是如此简单能了的了。”

这一点,乃是李然在府库内说服齐恶的时候想到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竖牛调包粮食,顶多就是为了陷害祭罔与祭询。

可是当他说服齐恶之际,他才猛然发现竖牛这么做,其实也能变相的陷害到自己身上。

“可他又失算了。”

孙武看着李然,眼神之中尽是钦佩。

李然不但发现了竖牛的诡计,而且在祭乐的帮助下,成功的补上了这个巨大窟窿,以至齐恶在看到祭氏粮车内的柴草和石块后,也并未对祭罔,祭询怎么样。而李然与他二人也得以是全身而退。

“可这还没完。这不?齐国那边果然还是出事了。”

李然的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凛冽。

若说鲁国的季孙意如曾让李然感到压力的话,那么而今这个竖牛可就让李然有点刮目相看了。

无论是因势利导的布置计划,还是因势而变,因时而变的主动更换计划,竖牛的反应力以及执行力都无可挑剔。

比起季孙意如,这个竖牛虽然本身地位不高,但给他所造成的压力却是反而更大。

但李然却是何其人?作为一名理工男,他的性格本身便是那种遇强越强的。所以,如今李然却莫名的又燃起了一股斗志来,因为他倒想看看,这个竖牛到底是还有多大的能耐。

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的李然,倒是极为兴趣再跟这个竖牛过过招了。

第八十三章 不过是替罪羊

机关算尽的竖牛自然不甘于失败,随之而来的最后一记重拳终于是挥了出来。

“先生的意思是,齐国粮车遭劫,也同样是为了嫁祸给先生?”

孙武听得李然说得这么许多,也就理所当然便如此认为了。

“嗯,正是如此。”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如果在这一次整件事情中,竖牛最想要达到的目的便是除去李然,那眼看前面的计划破产的破产,失效的失效,他自然只能是借此机会来最后一搏。

而也是他的这一手,让李然是彻底确定了竖牛与齐国之间的某种内在联系。

“当初,叔向大夫问计于我,此事按理只该我与叔向大夫二人知晓,甚至连鲁国的叔孙大夫对此也是毫不知情。所以,唯一可能泄露此事的,也只能是齐国那边。”

“若竖牛与齐国没有勾结,只怕他也打探不到如此机密之事。要知齐国援助卫国粮食一事,乃是晋国与齐国暗中磋商的结果。晋国不想失了霸主地位,所以特遣叔向大夫入齐,于暗中说服齐侯。”

“可这件事也不知为何,竟还是被远在郑国的竖牛所得知。这更能说明齐国那边,也同样有他的爪牙。又或者……这竖牛本身就是安插在郑国的爪牙!”

“而当这一连串的计划都以破产而告终后,那么竖牛接下来还能陷害我的法子,便只能是在齐国的粮车上做手脚了。”

其实,李然也曾一度想过,会不会是叔向那边走漏了风声呢?

可是,以他对叔向的了解,以及他平素的作风,这种事绝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所以最终的怀疑对象,仍旧只能是竖牛。

“齐国的粮车?……”

鸮翼打探到的消息,他自然能够第一时间进行思考。

“竖牛他,若是要如此做,确实是极有可能的。只是,这里还尚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如此行事,又能如何嫁祸给先生呢?那可毕竟是几万石的粮食,谁家看得不眼红?为什么唯独是先生会遭此怀疑呢?”

“嗯,鸮翼问得甚好,只是目前我们尚不知晓此次齐国粮车被劫,到底是何人所为,但……”

“我想,一会儿从外面进来的这个人便可以给到我们一个答案。”

李然将话说完,便是领着众人又来到了院内候着,好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孙武,褚荡,鸮翼三人见状亦是不明所以,只管是跟在李然身后一齐候着。

果不其然,没过许久,院内侍从便匆匆来报,说是祭老宗主与子产大夫前来拜会。

“呵呵,看看,这不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祭先与子产是比肩而来,两人脸上均是挂着一缕忧色,显然也已经得到齐国粮车被劫的消息。

两人入得院来,李然正要见礼,谁知祭先却是拂袖道:

“不必了。”

看得出来,祭先有些生气,眉宇间尽是愠色。

“子产大夫?”

“哦,子明啊,你可听到什么消息?”

子产倒还是很客气,坐下之后这才开口问到。

李然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子产见李然已经知晓,便是直接开门见山言道:

“齐国那边已经遣使前来,要我们郑国把你交由他们处置。但本卿以为,此事定有一番蹊跷,故而来此问明原由,并来询问你接下来究竟是有何打算?”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和,不见任何波澜。

可他这话音落下,侍立一旁的孙武顿是心急如焚,不禁急道:

“子产大夫……”

“本卿现在是在与你家主人问话!”

谁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子产竟也有骤然恼怒的时候。

孙武的话刚刚出口,子产便厉眼而视,直将孙武的后半截话给堵了回去。

看来这件事还真挺严重,甚至已经严重到连他子产都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置的地步了。

因为显而易见,这件事若是处置不当,郑国又将会陷入另一场风波当中。

子产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本是秉着仁心所作的义举,但如今却无端端的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来。

“大夫所指,可是齐国粮车被劫一事?”

偌大的庭院中,李然仍是保持一贯的云淡风轻,并未因子产的怒色和祭先的愠色而有任何改变。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始终以最冷静的态度面对着。

“正是。”

“齐国眼下已拿到证据,劫夺粮车的那些武士,身上甲胄,手中兵器上皆刻有‘羊舌’二字,而且据几个侥幸逃回齐国的士卒所言,劫夺粮车的领头之人被称为‘李大人’。”

“早先你便说过,齐国运粮赈济卫国之事乃是你一手所为,而今齐国粮车被劫,证据又如此确凿。现在齐国使者已经抵达郑邑,要我们给他们齐国一个说法。”

子产一边说着,一边又冷静了下来,他将所有已经知道的消息全无保留的都告诉了李然。

一旁的祭先闻声,也是神情贯注的看着他,眉宇间的愠色又逐渐转变为忧色。

其实无论是祭先还是子产,他们都明白李然不可能去劫夺齐国的粮车,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栽赃陷害。

只不过子产需要考虑的是郑国与齐国的关系,而祭先要考虑的也是攸关整个祭氏的荣辱安危。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们不能给予李然更多的帮助,一切都需要李然自己去辩白清楚。

刚才子产的一番话与其说是与李然的对峙,莫不如说是将这件事中的细枝末节都告诉李然,而后让李然自己想办法去找出其中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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