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不当王(98)

作者:羲和晨昊 阅读记录

最后四个字,祭先格外强调了一番。

言罢,便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别院。

看着祭先的背影,李然只一阵反应不过来:规矩?什么规矩,你倒是说清楚啊?!

“这老丈儿,一点都不痛快,说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有什么话明说不就得了?”

“真是,这搞得人云里雾里的……”

李然坐下后好一阵腹诽。

这时,孙武从外面进来,瞧得李然一脸不痛快的模样,当即问道:

“嗯?先生这是如何了?为何这般不快?”

李然只得双手一摊,甚为无奈道:

“老宗主说今晚安排了事,让我准备一下,可是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何事,叫我如何准备?”

若说其他,李然或多或少总归能猜到一点。

可是祭先这话只说半截,且毫无缘由,却是让他如何猜想?

正自犯难之际,孙武忽的一笑道:

“哦,原来是这事,呵呵,先生到了晚间便知晓了,此时又何必心急呢?”

“什么?连长卿你都知道?那为何独独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看得孙武脸上绕有深意的笑色,李然顿时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

晚间,李然知道今夜有事,便于正厅内是等了好一阵。

忽然听得院门前响起了动静。

鸮翼打开门一看,却只见得祭询领着几名祭家的仆人,并携着一位头戴薄纱斗笠的姑娘走了进来。

“祭询?这位是?”

李然从正厅迎了出来,见得祭询当即问道。

可谁知祭询却也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

“你堂堂李子明,岂会连这个都不明白?”

话说完,他便带着一众仆人走了,只剩下那带着面纱的姑娘独自留在别院内。

李然看了看身后的孙武,鸮翼两人,却见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再转过头看向那亭亭玉立的姑娘,忽的一拍自己脑门:哎呀,早该想到的……

这时,那姑娘已然自己掀开面纱,露出一张略显青涩的脸来。

“你是?”

见得这姑娘的样貌,李然有些诧然,因为她与祭乐长得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小姑娘闻声点头道:

“小女祭笙,乃是祭氏小宗之女,论辈分应与祭乐同辈。见过先生。”

这时,孙武与鸮翼也是纷纷告退,只留下了李然一人独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艳遇。

而李然此刻当然也已然明白了过来,当即是将祭笙给请了进去。

“既然是老宗主安排你过来的,那想必,你便是媵妾了吧?”

媵妾,指的是大户人家嫁女时,随女儿一同嫁给姑爷的女子,也就是陪嫁女子。

规格较高的乃是亲姐妹同嫁,中等便是身份较高的同宗女子陪嫁,最低的便是侍女陪嫁。

这是这时代的习俗,也可谓是制度使然。

李然虽熟知周礼,但一开始也并未往这方面想。

直到刚刚,当他看到祭笙之际,他这才是恍然明白了过来,这祭笙便是祭先送来陪嫁的媵妾。

祭乐并无亲姐妹,故此祭先选取了同宗之女陪嫁给了李然。

且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媵妾会在大婚前几日便先行到姑爷家,为明媒正娶的正妻“试婚”。

但李然其实心中也清楚,这种制度其实也并非是男方的福利,而更多的,是一种出于对贵族女子的保护。

比方说,如果正妻不能有身孕,而媵妾有了子嗣可继承家业,那么同样也可以视为出自一门。

再如,男方如有隐疾,那么媵妾便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如此,便等同于是做了一回婚前体检。

当然,其他的对于新娘的“好处”也还有许多。总而言之,这种是只有贵族嫁女才能享受的待遇。

祭乐既然是祭氏的千金大小姐,那自然也是配享得起的。

“老宗主想得可真是周到,可惜我李然却无福消受。”

“姑娘请回吧,顺便告诉老宗主,此事绝对不成!顺便也请禀明老宗主可放宽心,我李然无有隐疾。”

李然话音落下,转身便进了屋内,祭笙呆立一旁,神色大变的愣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随后才哭哭啼啼的离开了别院。

……

翌日,祭乐得闻此事,便急急的赶来别院。进到院中便见得李然在那闲庭雅致的看着竹简。

李然自然也见到了她,便一个手势,将祭乐给拉到了屋内说话。

“昨日我族妹可曾来过?”

“嗯,来了,但是被我给打发走了。”

祭乐却甚是疑惑不解的看着李然,不由问道:

“这是何故?莫不是子明君没看上我家族妹?”

可谁知李然却当即是一把搂住了她的蛮腰,并语重心长,深情款款的与她细声言道:

“乐儿,无论世俗如何,我李然既然决定娶你,此生便只会与你白头偕老,其他女人,无论是谁,亦无论何等身份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会再娶。”

祭乐听完,不由感动之色顿时溢于言表。虽然祭乐不是后现代的女性,但是这种话从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口中说出来,轮谁都是毫无抵抗力的。

“子明君……乐儿……乐儿能嫁给你,真的好开心……”

说完,便一下子扑进了李然的怀抱。

能给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而又能得到心爱之人如此爱护与尊重,便是普通人也足以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遑论是祭乐这种出身尊贵,本来却很有可能会被用以“政治联姻”的姑娘呢?

第八十九章 燕尔新婚

正当祭氏上下都在忙碌准备着给李然与祭乐举办婚礼之际,另一方面,竖牛在祭家由于受了祭先的猜忌,许多实权都逐步遭到祭先的剥夺。

原先由他掌握的大部分商贾贸易,祭先欲将其转手交于祭罔,祭询接管。

正所谓“酒肉朋友千万个,落难之中无一人”。平日里与竖牛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如今都变得是人人自保起来。

“落井下石”这种事,绝对有传染性和穿透性。所以,竖牛如今在外办事,却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模样。

不过,竖牛又毕竟是辛苦经营多年,身边要说没有一批死忠,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的。因此,虽说受了打压,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被压制得住的。

再有,这竖牛又依靠着以前笼络得几名祭氏族老的支持,这时候还能在祭先面前替他求求情,所以祭先也并未是再继续赶尽杀绝。

在北风卷地白草折的时节中,一场热闹了整个郑邑的婚礼在祭家举行了。

上至权卿贵胄,下至商道挚友,但凡这一日在郑邑城中的,无一不去祭家道贺。祭氏家宅之中,高朋满座,欢声笑语,而新郎与新娘交拜天地的那一刻,则是将气氛推至了高潮。

李然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结婚,这对他而言本来也是心底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奢望。

可而今当他看着眼前的祭乐,透过她的眸子看见自己之后,他这才猛然惊觉自己心底也曾如此渴望这一刻。

是啊,人活着,总要有一些追求。俗话说人生有三喜,而这成婚,就是其中一个。

子产大夫的亲临自是给这场婚礼捧来了更多的贵气,李然在送完新娘入了洞房后,又专程是回到礼堂内,寻到子产并敬了他一杯醴。

其实李然也明白,这些日子在郑邑,若非是得了子产的暗中相助,他又岂会如此安生?

不过从今日起,他便有了几分底气来。这正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想要动他的人,无论是在齐国的暗流,还是鲁国季氏,都是要思忖再三的了。

晚间婚宴散场后,祭先却单独将李然给留了下来,并将其带到了供奉祭氏先祖的宗祠。

按理说,李然虽是祭氏女婿,可他始终并非祭姓,进不得这宗祠。

然而祭先此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听取任何族老的意见,单独将李然叫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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