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难缠+番外(52)

作者:苍鹤 阅读记录

“你疯了?!”

清燃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她抬眸看向尔善,“我即便是耗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同你拼到底。”

尔善抬手抿去脸侧的血线,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又是为何?”

清燃喘息道:“为了墨珏,为了那些千千万万未出生,或者已经出生的孩子,他们都未曾看过这个世间一眼。当他们去看这个世间时,它不应该被战乱侵蚀得千疮百孔,他们的父母不应该是阶下囚,他们不应该食不饱餐。”

尔善怒道:“即便是我讨回公道,我做这三界主宰,这世间照旧如此,你为何总想着千方百计的阻我?”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世道不同了。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是必然,你们不愿有所舍弃,便注定要被镇压。这方天地一直都在选择,人活着也在选择,你既然要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承受所带来的后果,现下为何要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子呢?当年你输了便是输了,现下想卷土重来,有人前来阻挠也是必然。只怕是当年也是亦如此,你明白吗?我们各为所求,所求不同,自然对立。”

尔善道:“你冥顽不灵,我只想让鬼神一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离开,你的孩儿若是常年被关押在黑暗之中,你是否也想不顾一切阻挠地救他?哪怕有千万人阻挠?!”

清燃默不作声地看向尔善身后的战场。

尔善也随之望去,“你是说你不会做出这般生灵涂炭的事?”说完,他便嗤笑一声。

“清燃啊清燃,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你怎能知晓换位之后的所作所为,不会生灵涂炭呢?!我们做错的仅仅是你口中所谓的没有做出选择?”尔善上前一把抓起清燃的衣襟,强迫她看向自己,“我问你,我们何错之有?这如同人界的国家间的斗争一般,现下两个国家,我们好好的安居乐业,突然有一天被人强迫国门,外敌将我们全部关押在一起,然后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你说错的到底是谁?!”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们所谈的基本是文明开化,前人之鉴正是后人之基,这跟人界的国家斗争是两码事。不开辟出三界,这个世间如何前进,凡人用短暂的生命开辟出无限的可能,这是鬼神所无法做到的,这也是我们的这些神仙所无法做到的,长久的生命只会让人忘记前进,安于现实。烟花正因为短暂而绚丽,它若久久挂于空中不散,你必定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尔善看了一眼清燃衣领下的痕迹,突然讥笑了一声,“看来清燃的床笫之事倒是放浪大胆。”

清燃蹙眉,她伸手拢了一下衣襟,“这跟我们现下所谈毫无干系。”

尔善放开了清燃,“我倒要去看看你所谓的前人之鉴与后人之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清燃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这时才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仅剩的神力只够她返回飘摇阁,却再无力治疗自己的伤势。

与白剑折了,清燃只能用松云留下的树枝来画符咒,她不舍昼夜地将整个无名岛画满。

在第八个白日,汪洋的八荒海之上飘来一艘小船,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年躺于船中,他脸上盖着翠绿的芭蕉叶,浑身散发着一股悠闲安乐之息。

清燃看着那艘小船靠岸,双眉紧紧地拢了起来,她抹去呛咳出来的血沫,上前用树枝挑开了少年脸上的芭蕉叶。

强烈的阳光将少年从睡梦中唤醒,他起身见自己到了一处崭新的地方,不仅蹦跳着欢呼雀跃起来。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清燃上神?我这是不是到了无名岛上!?”

清燃忍着身子的不适问道:“你是如何来此?”

少年下了船朝着清燃作揖,“有人说只要在这八荒海上漫无目的的飘荡,就能找到上神清燃的居所。”

清燃问道:“你为何来此?现下这边不安全,我送你离开。”

少年慌忙阻止道:“神仙姐姐且慢,我来此是希望神仙姐姐能解答我的疑问,问完问题我立刻便走。”

清燃愁眉不展地看着少年,心想他能来此必定同她有缘,便对他说:“你讲。”

少年道:“我们的小县是受扶摇派所庇佑,我从小便是听着神仙姐姐的威名长大的,今日一见姐姐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名唤萧鹤云,今年二十有四,想问姐姐的问题是为何我屡次难以高中,我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股,自认为十分的努力,放榜之时却依旧未有我的名字,莫非真的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我心爱之人与我错过,老人言那并非我的正缘,眼看周围之人都有了家眷,我还是孤身一人,我真的会有举案齐眉的妻子吗?”

“我为何总是事与愿违,究竟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呢?排除我自身的原因,外力对于我而言为何总是如此大的阻力?我兢兢业业为何总是不得善终?!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清燃垂眸掐指一算,“你的问题有些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同你浅谈几分。”

37 ☪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2)

◎解脱◎

萧鹤云喜出望外,他抬手作揖,“多谢神仙姐姐解疑答惑,姐姐请讲。”

清燃望了一眼广袤无垠八荒海,现下已经临近冬月,虽然艳阳高照,但是四周的风依旧冷的刺骨,她面前的年轻人却依旧穿着一身单衣,站在料峭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清燃侧身让出一条路,“你跟我过来,当心脚下别踩了我画的符咒。”

“多谢神仙姐姐。”说完,萧鹤云小心翼翼的提起衣摆,绕过那些符咒跟着清燃往无名岛内走。

萧鹤云看着四周的景象时不时发出一声赞叹,直到他穿过密林看到伫立在岛中央的飘摇阁时,顿时感叹道:“少时读滕王阁实在令人向往,又因王大才子的遭遇而感到唏嘘,虽然没有亲眼去看过,但此时见此楼阁,想必滕王阁也是这般如此令人惊叹吧。”

清燃道:“您过誉了。”

萧鹤云闻声慌忙摆手,“神仙姐姐万万使不得,我怎敢让您对我用进程,这可是折煞我了,你唤我名字便是。”

清燃颔首,“鹤云公子,当心脚下。”

萧鹤云在清燃的牵引下进入飘摇阁内,双眸四处观赏着,片刻后又觉得失礼,于是整了整衣襟坐了下来。

清燃端上酒炉和酒壶,倒了一杯热酒给萧鹤云,“下次莫要如此冒进,这天寒地冻的,万一饿死在海面上都没人发现。”

萧鹤云笑着说:“能得神仙姐姐一解答,死而无憾,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清燃垂眸,她拢了拢衣袖道:“我觉得你不需要我的解答,求之外物之前要先自省。”

萧鹤云摆了摆手道:“神仙姐姐常年居于这岛上楼阁,自然不懂凡人为了功名利禄而奔波的苦楚。”

清燃摇了摇头,随即无奈地一笑,“其实都是一样的,莫要让刻板固化了你。我曾见一周游客,毕生只为一本游记,包中的散碎银两估计比鹤云公子的还要少。当人常常将事物的结果归结于命运时,他便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万事万物只有死亡和出生是固定的。”

萧鹤云道:“那为何同窗三载一同考试,他考得上我便考不上,我自认为并未比他差在哪里。”

清燃抿了一口温酒,“为何要去比较?落差感便是比出来的,你只要一直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萧鹤云蹙眉,“可是,结果偏偏晚了三年啊,三年的时间啊,都够一个小孩子出生到满街乱跑了。”

清燃笑道:“那你在意的是何物?不是这个如愿以偿的结果吗?是与你年少气傲所对等的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何必只纠结于功名这一条路?年少轻狂不仅仅只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放荡不羁,游于江湖,只需一点浩然之气,便可乘千里之风,前者的豁达与后者的潇洒,为何不配你的年少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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