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番外(87)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游与明有些好笑:“摘星楼号称‘第五大宗门’,这么大的面子,你说四大门派为何放任了他们三百年?”

“难不成他们会定时给四大门派上交保护费?”江在水眼睛一亮。

游与明反问:“阴阳判、问星辰,镇楼之宝和不传秘法,这些东西,你觉得光靠保护费保的住吗?”

“你怎么说得我们好像土匪一样。”江在水想到自己的“保护费”,沉默。

“事实如此。”游与明无所谓道:“江湖上突然出现个接近‘无所不知’的门派,我们不可能不摸清底细。”

“所以底细是……?”身为跃玄观观主之女,然而对此一概不知的江在水虚心学习。

游与明喝口茶,“摘星楼的楼主,同样和白鹿门有关。”

江在水无言片刻,评价:“我外祖家像是大反派。”

白鹿门的确是……”游与明说了一半止了话音,摇了摇头:“门规森严,派系交杂,就容易滋生各种问题。更何况,他们还守着雾霭禁地。”

雾霭禁地……

江在水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她打断道:“等会儿等会儿,让我捋捋。”

路云舒开始游历的一年后,也就是永昌四年,当今国师路云霁闯了雾霭禁地。

容承镛今年十八岁,往回推,他出生在永昌四年,容寻双小他半年,具体月份暂时不知。

但如果一切都冲着“巧合”去,那么永昌四年的同一时间段,容寻双的母妃在青崖山庄遇到容帝,怀了身孕。

路云霁在思过堂里关了一年,便被逐出了白鹿门;同年,刚出生不久的江在水去了白鹿门,雾霭禁地出了岔子,甚至惊动了太上长老。

游与明比她小半年,但这个半年,是以宋堂主捡到她时作为生日来算的。

因此,她、游与明、容寻双,她们的出生日期应当差不了太多。

“你继续说。”江在水喃喃道:“摘星楼楼主和白鹿门雾霭禁地,有什么关系。”

游与明却没再说话。

江在水奇怪地看过去,就见她正盯着自己看。

“你干吗?”江在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游与明抿了抿唇,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传言,摘星楼楼主是从雾霭禁地里走出来的。”

这话没头没尾的,江在水颇摸不着头脑的追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游与明道:“她的行迹最开始被人所知之处,在雾霭禁地外一里。”

太虚大□□大门派,只云绯楼与白鹿门有“禁地”一说。

云绯楼的禁地为南部赤谷,众所周知的“凤凰涅槃”之所,终年炎热,凡人不得进,为了保护广大不自量力的愚蠢弟子,故设为禁地。

白鹿门的雾霭禁地却非如此,雾霭山脉内常年山岚弥漫,有些地区更是时不时漫上有毒的瘴气,门中弟子在群山间住久了,早练就一身生存技巧——不夸张的说,若剥夺四大门派弟子的灵力,最能活的一定是白鹿门中人——要是为了保护弟子,雾霭山脉该处处禁地无可下脚了。

江在水身为门主外孙女,小时候听她娘提过两句雾霭禁地。

“那是个终年被层层白雾掩盖的山峰,白雾不散,外界无论修为高低、神识强弱,皆无法窥探其中。传说,雾霭禁地最深最高处,是神兽白泽曾经的领地。”

“白泽领地,非有缘人不可接触,此为神圣所,弟子禁入。”

雾霭禁地坐落于雾霭山脉东望山上,白雾止于东望山半山腰,雾止处设禁线,布有八十一重迷阵。[1]

离迷阵最近的一周每隔三里设一哨,巡防严密,自半山腰至山脚,十里一岗。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三里地的哨岗间隔,完全足够无死角看守住禁线——更何况后面还有迷阵,一有人进入便会触动警报。

可三百年前的那人,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守卫的眼皮子底下。

没人见过她上山,所有人只能看见她出现在禁线前一里,抬头看过雾霭茫茫,转身而下。

此人身如鬼魅——八十一重迷阵不曾触动,三里岗哨未见其踪,十里的守卫拦不住她,他们甚至碰不到她一片衣角。

她仿佛能预知对手的一举一动,轻飘飘地让过所有攻击,卡在大长老赶到之时,设好传送阵法,消失在东望山脚下。

白鹿门翻遍了太虚大陆也没找到她半点痕迹,而就在十年后,她带着一鸣惊人的摘星楼,毫不掩饰地闯入了太虚大陆延续数百年的四门派格局中。

“挺有意思的。”游与明说,“据说大长老见到摘星楼楼主时脸都绿了,看上去很想质问‘这难道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江在水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玩笑话缓和了房内有些沉闷的气氛,江在水坐在桌旁,托着下巴问:“之后呢?”

“之后的事,师父就没再告诉我了。”游与明摇头道,“不过我稍微猜出来些,四大门派应该是和摘星楼达成了某种共识,各得了一份信物。”

江在水想起那块玉,“信物?”

游与明道:“青风堂的信物好像与我有关,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白鹿门的信物应该与‘问星辰’有关;跃玄观的信物要问你;至于云绯楼……”

“风袭玉那块一等令牌,应该交给你了吧。”

江在水已经不惊讶了,她只是疑惑:“【灵知】不是封了吗?”

你怎么还是好像通晓万物似的?

游与明轻笑一声:“当然是之前商量过了……那块令牌不是普通的一等令,拿着去摘星楼,他们会无条件回答你三个问题。”

“这么宝贵的东西啊。”江在水不太敢用了。

“没事。”游与明垂着眼眸看茶烟袅袅,“摘星楼楼主既然算无遗策,那给出的这三次询问,自然是够用的。再说我们只是去旁敲侧击一下,也不一定用得上这块令牌。”

江在水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便走吧。”

“不急。”游与明饮尽杯中茶,起身舒展了下筋骨,“今日事情太多了,你我精神都疲惫的紧;再加上容寻双这事,咱们估计是重点监视对象,不如休息两天——磨刀不误砍柴工。”

江在水想了想,此言在理。

反正皇帝寿宴还早,如今形势被搅成一潭浑水,风袭玉又回了老家,他们战力缺失,等一等也好。

她目送游与明出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锁门贴符,扑到床上一卷被子,舒舒服服心安理得地回了梦乡。

.

另一边。

祝江临又一次翻进了龙塔,轻手轻脚地摸上了五层。

这塔一共六层,借“缅怀故皇后”之名而建,下两层还装模作样摆着样子,从第三层起,就开始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会惊动那位不知名的守塔人。

塔的四层是故布疑阵,五层,则是步步杀机。

三、四、五层上下贯通——四层五层只有周围一圈设了通道,栏杆隔开内外,中间是能直接看到三层的中庭空间设计。

祝江临绕过一块石板,掐指默默计算着路径,脚下步伐诡异地一扭,踩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凸起的墙砖上。

四下安静。

他轻轻松了口气,抬眼扫了一圈,目光定在前方的楼梯上。

还差不到一丈的距离。

他提气运起轻功,燕子一样向前掠去——

“叮”。

一声极轻的铃铛响。

祝江临脸色微变,暗骂一声,果断后撤。

若是有人看了他摸上塔的全过程,就会发现,他现在的后撤步伐简直如同倒流时光一样,每一步的落点都与来时别无二致。

快速退到四层,他就不再管是否会动及阵法,直接纵身一跃,以一个奇怪的刁钻角度落到了三层——像是在躲着空中什么无形的东西。

哪怕是被人设计了一手,这位龙神大人依旧溜得云淡风轻,闲庭信步似的走了两步,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散步”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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