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番外(95)

作者:枕明生 阅读记录

推开门,游与明还在等着她回来分享所见所闻,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拉了起来。

游与明:“……怎么了?”

“风袭玉回来了。”江在水委委屈屈地跟她告状,“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两张嘴八百个心眼,你来给我助阵。”

游与明哭笑不得地被她拽到门边,看着搬了救兵的江大小姐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风袭玉在里面扬声喊。

江在水推开门,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门上有没有隔音符——没有,那八成是他们就等着她杀个回马枪呢。

没能成功耍到两只神兽,江在水颇感遗憾。

几人对面坐了,江在水手往桌面上一支,托着下巴打量一圈,惊觉此情此景分外眼熟。

上次他们齐聚一堂摆出这种架势,她还刚出那个桃花源似的跃玄观,心里揣着对雍都城的好奇与幻想,却又被渡城的一张“悬赏”绊住了脚,意外扯出了一滩污泥。

那是她第一次触及到这个世界隐秘的过去。

当时江在水提了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关于海宫珠的,在当场就得到了解答;第二个问题风袭玉要她自己问海宫神,到现在才见个眉目;第三个问题她隐约猜出来些,却也没必要再验证了。[1]

如今傻兮兮的横公鱼成了不知根底的“神”,带着个将散未散的魂魄留在了渡城,她却在一个个谜题中越陷越深,仿佛世界成了一张网,龙、凤凰、爹娘、师父、甚至友人,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段线,她在网里挣扎着想找到被缠绕裹挟的真相,最后发现自己手中也多了一根丝线。

但她离那个茧还远。

“我们谈谈吧。”她最终说。

每次这种对峙的局面好像都是江在水先开场,游与明直接被她拽过来凑人头撑场子,暂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怕毁了她的气场,谨慎地没有接话。

对面一龙一凤都没吭声,江在水知道他们习惯私下传音讨论,也不催。

片刻,祝江临有些无奈道:“小友,许多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是吗。”江在水低声问,“你不记得山川法与【领域】的关系,不记得自己的‘漏洞’,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可你身为神兽的感知总还在吧?‘山川法被人动了’,什么叫‘动了’?被砸了个豁口还是削薄了一层?动它的人现在在什么方位?龙神大人,你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想说?”

风袭玉作为刚见过山川法并且清楚记得其形貌的一员,非常想说山川法是个“规则”阵法而不是个有实体的大罩子,但他毕竟保留了点眼力劲,安静如鸡地坐在一边没插话。

他不插话,祝江临就得自己答题,龙神大人边给他传音边顶着大小姐的怨念道:“虽然龙宫那一套是我编出来的,但我的确是被不知谁封印了大部分修为,包括感知能力与神格——不然怎么会连龙塔都进不去?”

江在水被糊弄惯了,对他这套解释半个字都没信:“谁知道你后来进没进去,反正龙塔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去探。”

祝江临属实冤枉,但他信用值太低,证明自己“没有”可比证明自己“有”难多了,这神兽之首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愕然发现他还真是洗不清。

祝江临无法,只得将手里的扇子一歪,照着充当缩头乌龟的杂毛鸟砸了下去。

风袭玉凭空挨了他一记打,痛倒是没多痛,但也知道再缩下去就要失去一个盟友了,只好站了出来:“江儿啊,山川法这事祝江临确实是不知情,你想,他总不至于连我一起瞒吧。”

江在水没说话,但眼神里明显是“怎么不能”四个大字。

“风老板既然这么说,”她道,“你当是知情了?山川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这就是风袭玉装聋作哑不敢吭声的原因了:祝江临还能用“不记得”当挡箭牌,但他不仅记得,还同时藏着一堆不能抖出来的事呢。

他头疼地灌了口凉茶,干脆半敞开天窗道:“你非得知道这个干什么?”

“不是你们在吊着我们吗。”江在水用陈述的语气淡淡道。

“我爹娘关了我十七年,见了龙子,才把我放出观上京城;青风堂那套游历的规矩立了千年,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如今急着施行;在渡城时你什么都知道,不骗我不瞒我,就是要我去问没个影的‘海宫神’;龙塔里有东西,你们带着我去探,却又不告诉我其中牵连;就连【灵知】与白泽残魂的现世始末,都要拐着弯让我去摘星阁问。”

她一口气把疑问倒了个干净,觉得呼吸都畅快了。

“我就是不明白。”江在水吸了下鼻子,“到底有什么可瞒着我的?你们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呢?”

我们明明不是敌人,为什么非要防贼一样相互防备,为什么非要我一点点东拼西凑地寻找线索,为什么永远把我当个不经事的小孩,遮遮掩掩地骗着我往前走?

屋里寂静一片。

江在水接过游与明递过来的温好的茶,捧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抿,眼眶带了点红。

半晌,祝江临叹了口气,妥协道:“风袭玉带回来了我的一份记忆。”

江在水没设想过这个回答,稍微愣了一下,“你看过了吗?”

“没有。”祝江临道,“我本打算先把你忽悠过去,看过这份记忆再决定和你坦白多少。”

他难得如此开诚布公地坦白自己的心思,江在水一时没敢信,抱着杯子盯他,“你的记忆跟你坦白与否有什么关系?”

大小姐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平时一副没心没肺无法无天的模样,桃花眼一弯能盛起透亮的狡黠,此时人委屈地皱成一团,眼睛也漾着小兽般的警惕,黑白分明的眼珠望过来,直看到人心里去。

祝江临被她这么拘在眼里,心里好笑,他这岌岌可危的信任值怕是就勉强剩了个底,还得是薄如蝉翼的那么一片,这小丫头盯她跟盯狼似的,半点不掩饰。

江在水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要给他一个白眼:还底呢,祝公子想的倒是美,没跌下负值就已经是看在“神兽”这个名号的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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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海宫珠里面是什么;2.为什么要江在水与祝江临同时出现在海宫珠面前才能解开;3.风袭玉和钱府什么关系。

第70章 寥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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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要拿到足够的筹码,才能决定要不要乐于助人吧。”祝江临摇着扇子,眼角一弯。

江在水问:“那你现在怎么又决定说出来了?”

可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孩一言不合就给他红眼眶。

祝江临有些手痒,很想把她一脑袋丁零当啷的珠钗卸下来揉揉她的脑袋,视线往上飘了下,又被拽下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都到现在了,有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你了。”祝江临手一翻一转,手心中凭空多出一块玉石,他把那石头往桌上一放,淡道:“不过信任是相互的,小友,从我们认识以来,都是我们单方面的与你共享信息,你还从来没和我们交过底吧。”

江在水愣了一下:“我又有什么瞒着你们的?”

祝江临答她:“你来雍都城的真正目的。”

江在水想起来了。

这两日事情一波接一波,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手里还有这么一块儿不算筹码的“筹码”了。

索性都摊牌了,她这点目的也没必要瞒着,江在水道:“我是为了找一个东西,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和我有关。”

这话绕口令似的,风袭玉原本在一边装死装的正安详,听到这儿突然怔了怔,插嘴问道:“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就是知道。”江在水想了想,打了个比方,“就比如你们神兽之间能互相感觉到彼此存在,我也能感受到有个属于我的东西落在了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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