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这只属于懦夫，但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自己杀死了一个生命之后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染上悲凉和愧疚呢？韩商言觉得，此刻自己曾经坚定的信念，毫无畏惧的心正在被瓦解，剩下的只有赎罪之心。

这片世界让人想要跪下，跪在曾经被自己杀死的人面前，细数自己的罪孽，而后赎罪，请求他们原谅。

想到这里，韩商言忽然觉得荒谬，他韩商言，不，他是楚山舆，一个没有感情的实验体，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杀死的人有愧疚感，又怎么会懦弱到跪在他们面前赎罪请求原谅。

那些都是敌人，是敌人，为了自己能活在，杀他们就是自己的任务，不能有任何懦弱和愧疚！否则，现在站在这里的就不是自己，而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死。

为了活着而不断挣扎有什么错，杀戮也好，罪孽也罢，难道战争是他想要的吗？杀戮是他想要的吗？他只想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活着有什么错？！

第057章 莫名不自信了

“呵。”就在韩商言出现这种思想之时，那些被他杀掉早在记忆中模糊了脸的人却一个一个站起来。

“赎罪，赎罪，你该死，该死……”

“你就不会为自己的罪孽有一丝愧疚吗，那就让你也尝尝被杀死的滋味吧。”

“被炸碎的滋味你尝试过吗，来吧，跟我享受炸碎的痛苦吧……”

“哈哈，啊，来啊，杀啊，仇人已经来了，不报仇还等什么，杀，杀……”

“杀死我们，你会想过会有今天吗？活着被你曾经杀死的人杀死，你感觉如何啊，哈哈哈……”

……

无数凄厉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世界朝韩商言压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化作面目不清的厉鬼朝韩商言扑去，然而就像是被吓到的韩商言没动，但就在下一刻，这些人就像是被谁突然抓住了脖颈一般往后扯去！

宛若被按了暂停键一般，这些人各种姿态的扑姿此刻显得格外滑稽，然而韩商言的视线根本不在这些人身上，他杀人从来不愧疚，因为他们都是敌人，是敌人，战场遭遇，生死有命！

就算是现在再遭遇，他也一样会因为要活命向这些要杀死自己的人下杀手！

然而眼前发生的事与预想的不一样，也出乎韩商言的意料，他就这么盯着前方，盯着上空，久久没能收回视线。

韩商言在看，他在看让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类似鬼魂一样东西停下的人，暂停就在他这番观察中突然变成慢动作，被无形丝线抓住脖子的鬼怪们发出呜咽的嘶吼，张开四肢就这么张牙舞爪挣扎着仿佛还要扑向韩商言，但下一刻暂停和慢动作都消失，剩下的是快进。

只一瞬间韩商言就看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的高空，只见他手指宛若弹奏一般跳动着，就像是操控着无形的丝线缠绕上这些鬼怪，而此刻他脸色沉寂，冷漠无比的便一个挥手将那些鬼怪尽数虚空抓起扔了出去！

下一刻，韩商言惊讶的张了张嘴，嘴里那句话还未说出，便将姜楚以飘逸灵动但堪称凶残的姿态冲出去，一脚一个，一拳一个，把被他甩向天际的鬼魂一个个打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地面不堪重量被砸出大大的坑。

一个，两个，三个……只几个呼吸之间，无数鬼魂都被砸向同一个坑中，密密麻麻惨嚎声响成一片，而姜楚就悬在他们头顶，露出一抹冰冷残酷的微笑。

韩商言看呆了。

自从老师退休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一个顶着柔弱外貌却凶残无比的人，就算是alpha他也没见过有这样实力的，但此刻，他就像是在看老师当年战斗的视频一般，格外震撼，格外兴奋。

他想加入，想跟他一起战斗，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一口，想叫老婆。

想到这里，韩商言看了眼此刻自己这张脸，顿时懊恼不已，怎么不是本体，怎么是个马甲，这样他怎么去叫老婆，怎么去把人抱在怀里好好揉揉？

忽地，韩商言就这么朝姜楚走去，他一动，姜楚就动了，朝他的方向飞来，此刻的姜楚笑容清浅，但他身上的气势却再也不会有人将他当成是一个娇弱的omega。

“怎么过来了，你是觉得我这么处置他们不妥，起了恻隐之心？这些都是要杀你的东西，你不该对他们有怜悯之心的。”姜楚就像是个丈夫一般来到韩商言身边，因为身高不够，他还悬停在韩商言面前，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划破的衣衫。

“你……”

“衣服是被谁弄坏的，有没有受伤，刚刚你跟什么东西战斗了，嗯？”不等韩商言说话，姜楚就强势打断，宛若要为伴侣找回场子的暴躁丈夫，满脸冷酷。

韩商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但此刻，他适当示弱，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姜楚面前：“跟一头虎头鹿身的变异种打了一场，受了点伤，亲亲宝贝，你看我手臂都被划伤了。”

面对突然示弱的韩商言，姜楚有那么一瞬感受到自己噎人后的感觉，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脑子里都是：怎么狗男人突然就变柔弱了，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狗男人？！

可是这般想了之后，姜楚忽然又觉得如果是韩商言的话，这样又好像很正常，嗯，很正常……的符合韩商言要当他小媳妇儿的人设。

“我看看。”

“小心！”

就在两人黏黏糊糊开始要撒狗粮的时候，身后被姜楚一个一个打入大坑中的鬼怪动了，他们没有脸的面目上突然闪现出狰狞的外表，韩商言认出来，这些脸许多都是当年变异以后得那些生物，这些生物竟然还活着！

随着韩商言记忆复苏，这些生物身体也发生巨大改变，一个个露出狰狞带着恶臭的身躯，怪异的外表，可怖的气势，带着粘液的身体，他们就像是突然从某个生化池子出来一般，全都带着难闻的气味，让姜楚顿时嫌恶的打了个喷嚏。

韩商言关心的看着他，见他只是被熏到，就为他科普：“这些是当年发生意外进化的变异种，当时都已经被杀死，怎么……”

“退后，待在这里。”打断韩商言的话头，姜楚递给韩商言一打符纸，这还是他用花蜜跟某个符箓大佬换的，很抗打，也很坚固，姜楚递给韩商言的都是护身咒和反弹咒，可以说是为了伴侣下了血本。

“拿着，等我把他们都解决掉就来带你。”说着姜楚还在韩商言唇边落下一个吻，浅浅一吻后，他便飞身朝这些变异种而去。

“老婆……”韩商言还是叫出这个称呼，却见姜楚半途返回，韩商言眼睛一亮，却看姜楚笑容满满，重新回到身边的第一时间就捏住他的脸。

“叫老公，否则把你扔去喂怪兽！”手指在脸上用力，姜楚都有些担心星际时代的易容技术不好自己这一扯就把狗男人的马甲扯掉了，结果这一捏还挺有手感。

没忍住多捏了捏，捏得韩商言脸都变了形，而后他手就被韩商言抓住，顺势在指间摩挲，男人表情愉悦心情大好，眼中仿佛都在放光，随即问：“叫你老公，你就跟我在一起吗？”

“你想得挺美。”想到这男人自己造的孽，姜楚笑道，“我可是结了婚的，你有本事去把我那位伴侣解决了再说吧。乖，等着。”

不知道姜楚说的等着是哪种意义上的等着，韩商言只觉脸上一轻，姜楚已然朝那群扑出坑外朝他们这边飞速跑来的变异种而去！

“砰，哐，咔嚓……”

韩商言没见过姜楚真正战斗起来的样子，就算是在星船上，他所看到的姜楚也都只是在躲闪，后续就是对星际科技的适应性良好，有那么一刻，他都要认为姜楚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

否则怎么会一出来找他就赶上敌人的埋伏？

可是如果这世上真有能侵入他的地盘把人送到面前还能保证他不会被自己杀死的事情发生的话，那他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