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很夸张的垂下了头，年蕴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王国军不是废物，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趁他们查到这里之前尽可能的转移。”

莫葭恢复了兴奋的状态：“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学那些武器啊？感觉好帅啊，暗器啊银针啊什么的！”

“……那对你们来说还有些太难了。”

年蕴摸了摸下颌别过眼：“但是基本的防身术还是得教一下的。”

莫葭跳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雀跃：“那我来当小队长吧！我一定让每个人都学会！”

年蕴愣了一下，他眼眸眯起来笑了声：“好的。”

莫葭被这抹笑晃了眼，她微红着脸小声地嘟哝着：“老师您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还是多笑笑吧。”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开溜跑走了，空中还残留着女孩子爽朗的笑声。

年蕴愣了下神，手指摸到了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这段时间笑的次数……加起来都要抵得上之前十四年的总数了。

……

又是相同的时间，年蕴推开了A3楼五楼的门。

“来啦？”

安娜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亲昵，像是对朋友的交流。

“感觉怎么样。”

年蕴问道，他接过安吉递来的水，居然是温的。安吉坐在年蕴的边上，看上去对他的信任也大大增加了。年蕴觉得这是个好的转变，但是有个不好的就是，他实在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轻咳了一声向小朋友道了谢，获得了安吉一个灿烂的笑容。

安娜摇着轮椅过来了，安吉又转去依偎在姐姐的身边，年蕴莫名松了口气。

“老样子吧。”安娜神情有些疲惫，“昨晚又开始头疼，我想忍住来着，也没吃药，但是实在太疼了，就打了一针抑制剂。”

她把空壳拿了出来又看了看递给年蕴：“还真是，看起来和普通的抑制剂没什么区别，但是用过之后不久就感觉好像疼痛慢慢平缓下来了。”

年蕴把它收了起来，：“这是一个药剂师专门配的，对你的情况也适用。”

“今晚可以再尝试一下。”年蕴说道：“说起来有些玄幻，你要找到你信息素最关键的点，然后依靠它重新恢复平衡。”

安娜捋了下头发有些苦恼：“听起来不太容易。”

年蕴点了点头：“只要能从根本解决，其他的也就好办了。”

安吉小声地在旁边插嘴：“姐姐，晚上你要是觉得头疼厉害的话你就把我叫醒，我陪你说说话，哥哥说的对，这些药你也别吃了，我感觉你吃了药反而更睡不好。”

我哪里舍得叫醒你。安娜搂了搂小男孩的肩膀：“好的，姐姐答应你。”

傍晚的太阳撒着金辉，晕染了周围的云彩，光线变得模糊起来，这时的微风袭人，适合散步。

“这个点下面也没有人了。”

年蕴走到安娜的背后，握住轮椅的把手：“我带你们下去转转吧。”

安娜连忙回头：“可是……”

“姐姐没事的！”安吉鼓励着她，“现在的温度也很舒服，我们就在下面短短的待一会，好嘛好嘛~~”

这……她有些犹豫，决定有点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用害怕。”年蕴推着轮椅准备出门，“其实你只是差个第一步的迈出。”

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一段路程却让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也许我还没做好准备，我还是过两天在出门吧……”

年蕴的态度却很坚决，他打开了门，亮光洒进了门厅和走廊，安娜一步都不敢动，她的手指在滚轮上开始发抖，没办法抑制自己恐惧的各种想法。

“只有半米，你要自己出来。”

他站在门外，却好像离安娜那么远，安吉三两步的跨到年蕴的身边，他们两人都站在光亮之下。

第十二章 阳光之下

年蕴注视着她，安娜的双手紧握成拳但还是抵不过阵阵颤抖。

她张了张口，话语在舌根辗转却吐不出声，阳光的色彩刺伤着她的眼眸。

“我不行……”她剧烈的摇着头，带着哭腔。

“我没办法克制自己，我好害怕。”

她用手捂住了脸，泪珠穿过指缝大滴大滴的掉落在裙摆之上。

“别管我了，关上门吧，求你了。”她的背佝了下来，整个人呈现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脆弱。“姐姐……”安吉想要过去却被年蕴一把拉住，他疑惑的抬头：“哥哥……？”

“头抬起来。”

年蕴沉声道，声音不大却让安娜心里一哆嗦，他眼睛盯着安娜再次出声：“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现在的样子只是在逃避自己。”

安娜的泪珠凝在眼眶，摇摇欲坠却不敢滑落。

逃避……自己？她心中默念着四个字，又听年蕴开口：

“你今天不出来，就别想再见到安吉。我会把他带回安置区教室，让他和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但是你，别再想着见他。”

安娜猛地抬起了头：“不！不行，你不能把安吉带走。”

“你没有理由拒绝我。”

年蕴强硬地拉着安吉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安娜下意识的推动轮子去追二人。

“不……不……”

安娜瞳孔急速的扩充，她看见安吉大喊着姐姐，却被年蕴不留情面的一步步拽向身后，年蕴狠声说道：“他还这么小，应该待在他待的地方，你只会一味的逃避退缩，你只能害了他。”

“我没有！”

安娜忍泪滑动着轮椅，伸手想要去抓住安吉的衣角，阳光越来越多的洒在轮椅上，一步步的滑动都令她压力倍增，但是年蕴却从没停下过脚步。安娜心脏跳的快要冲破喉咙，她的眼中只能看见叫喊的安吉，仿佛记忆中无助的自己。

那是我唯一的至亲。

轮椅转动，手指紧握到开始发抖，她追赶着两人的身影，仿佛在追逐脱手的阳光。

她看到年蕴停住了脚步，蓦的，她的鼻尖开始泛酸，颤抖着的战栗从内心深处直直通向四肢百骸。

“我没有……”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前者是对年蕴的抗争，而后者则是踏出门外难言的呢喃。

心脏乱跳，像是一章破碎的乐谱，阳光之下，门墙之外，安吉欣喜的看着她：“姐姐你成功了！”

她感受到安吉撞到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咯咯的笑着在庆祝她的第一步，她还记得自己手指用力握紧滑轮松开时的酸涩，她的泪开始决堤，抱着安吉嚎啕大哭。长姐的矜持、世人的羞辱、过往的委屈都忍不住以泪水冲刷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她放肆的哭着，放下了所有的负担，阳光就照在她的身上，照在轮椅后面的门框上。

我没有放弃自己……我还没有，放弃自己。

屋外，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天气转暖，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年蕴帮着安娜把轮椅抬了下来，安娜看着年蕴额间的细汗微微道了声谢，年蕴把她的轮椅调整好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可能是刚哭了一场，也可能是好久没有这样任性过了，安娜竟然觉得有一丝感动，她略有些贪婪的看着四周的一些，闻着芳草的清新：“明明都是一样的风景，我在楼上也天天看，但是却怎么都没有一天这样的触动我。”

她真诚的冲年蕴点了点头：“谢谢你。”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