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沉殷轻声出口，带着一些慵懒的声线：“你现在是出于什么立场在做这件事呢？是为了白桦？还是为了陛下呢？”

“和你没关系。”

袭锋冷冷说道，他的语气充满戒备：“再敢耍花招我就立马让石梓尧没命！”

沉殷双手举起，以示投降，但丝毫没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懊悔和害怕。

“你的双亲死于战乱，那本是一场王室内部的争斗，却偏偏不巧连累到了世代为家臣的你们。”

沉殷顿了一下，似乎传来一声嘲笑：“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把你藏在衣柜，但你却从缝隙中亲眼目睹了他们惨死的景象，从那之后你就发誓要为他们报仇，要铲除所有王室的人。”

袭锋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你想说什么？”

沉殷：“你现在做的事，不就是在给国王当狗吗？”

他瞪着眼睛发出干笑，开心得腰都弯了下来：“说一套做一套，真有你的！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就算睡着梦见父母也能安然入睡吗？”

沉殷追问道：“你就不怕他们问你，为什么不杀了年晖？为什么要替他做事？”

他的语气忽而轻佻起来：“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所在的白桦，那个由百合一手撑起来的组织，你压根就不知道百合是王后的亲妹妹吧？”

沉殷无比愉快地发出笑声：“她的血统比年晖的还要纯正，那可是先王传下来的嫡亲！你啊，二当家？呵……”沉殷不耐的一声嗤笑打断自己的话语，“你坚持的只不过是王室之间的一场博弈，你的深仇大恨在他们眼中就像过家家一样，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

袭锋像是突然被人闷头轮了一棍一样，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他叨念着，眼神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不可能……”

他抬起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与愤怒：“这都是你的诡计！大姐头她不是这样的人！”

他认识百合比任何人都要久，他清楚百合的为人，也知道她有多讨厌和憎恨年晖，不然就不会做出那么多针对他的事。

但是，那是王后的妹妹，她也是年晖的家人……

袭锋的内心备受煎熬，他是想要相信百合和他们的，白桦的人，其他的同伴，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忽视一直以来的夙愿，他离年晖越来越近了，离他报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可是为什么却不想动手了……

沉殷看出了他的犹豫，自己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现在沉殷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质。

“石梓尧还给我。”

沉殷命令道，语气不由分说道：“你站在这别动，我会把孩子放在下个路口。”他伸出了手，表情难得严肃了几分，已经在竭力压制住怒火，“交换。”

石梓尧挣扎了一下，袭锋却押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沉殷皱紧了眉头，“嗯？”了一声，他有些隐隐的着急，看着石梓尧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更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还有什么花招？”

袭锋看着他：“没用的，你的挑拨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白费力气！”

有没有用，你自己说了可不算。

沉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对方人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他微微一嗤，说了一个袭锋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的话。

“或许……你要担心一下我给你的解药有没有问题？”

第133章 解药有问题

解药？！

袭锋瞳孔猛地震了一下，沉殷看到他这幅样子更是笑出了声。

“瞧瞧，你还有方寸大乱的时候呢？”

袭锋恨不得揪住沉殷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解药我是看着你服用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还在骗我对不对？沉殷！收起你的花招！”

沉殷：“如果你那么笃定就不会逼问我了，你也觉得不可能对不对？”他摇了摇食指，诡异道，“解药确实有一点小问题，因人而异，不过这点问题放在你的小朋友身上应该会成为大问题吧。”

袭锋死盯着沉殷的眼睛，对方的眼眸深不见底。

沉殷嗤笑：“这是我研制出的解药，它以毒攻毒，对抗体内的毒素残留，确实是一门良药。”

“不过呢……”

沉殷看着袭锋说道：“我的血瘾遏制住了解药中过猛的毒剂，一般人的身体啊……根本撑不到彻底解毒的那天。”

沉殷的眼中露出狡黠的光：“一周内，她就会因毒素累积七窍出血，变成和我一样的只能靠鲜血苟活的人。”

末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只不过那时候她的样貌也被毁的差不多了，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个女孩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袭锋目眦欲裂，震声质问道：“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你说……她是无辜的？”

沉殷耸了耸肩：“别天真了，我记得她。在琥珀的时候就是她在不停地给我惹麻烦，这样不听管教又自作主张的人，如果不是白桦横插一脚把她带走了，我一定会让她体会一下水牢的滋味。”

沉殷轻佻着说道：“现在是你送上门来给我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清理门户了。”

袭锋大受震惊，愣在原地没有动静，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巨大的悲痛被扼制在体内找不到出口宣泄。沉殷见时机成熟，淡淡开口。

“不过嘛，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沉殷站在袭锋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攥住了石梓尧的手腕，感受到了石梓尧突然一怔的身躯，让他心底一紧。

沉殷：“我听说王宫有一个年轻的神医，上次在北地短暂的见过一面。”

沉殷把石梓尧往自己身边又拽过来一点：“她很厉害，破了孟婆汤的毒，还反过来害得我染上了血瘾。”

沉殷的话如同鬼魅一般在耳边轻声叨念，蛊惑着袭锋的心：“你把她交给我，我能让你和莫葭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你最想保护她的安全了，不是吗？毕竟你也说了，她是无辜的人，她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卷进来，而且她受伤还不是因为你吗？因你而起，也要你来解决才对，这可是最好的机会了，只需要给我一个对你毫无关系的人……”

沉殷看着他的脸，微微歪着头：“还需要思考吗？嗯……”他合眸笑了下，“看来你对她的爱也没有很伟大嘛。”

沉殷放走了最后一个孩子，趁着袭锋注意力分散的时机一把捞过了石梓尧，紧紧箍在双臂中，他的心跳剧烈又急促，石梓尧的眼眶突然酸涩了起来，早就没有力气的人找到了庇护他的人，石梓尧搂住沉殷的脖颈闭上了眼。

局势反转，袭锋成了劣势之人，他孤立在荒原，仍风萧瑟着他的身躯。

沉殷只留下了一句话就消失不见，他说，一周之内见不到子夏的人，那就等着给莫葭收尸吧。

我该怎么办……

袭锋痛苦地跪在地上，攥紧的拳头捶在地面上，像是尘埃落尽雾里，激不起一丝回音。

雷声无情地轰响着，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袭锋的身影显得渺小又可怜，似乎要被山洪吞噬。

两个小时后，袭锋走下了山路，雨水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头发也被打湿，耷拉在肩上，他紧紧捏着巨剑的剑柄，沉默着抿紧嘴角。

大雨描摹着他的轮廓，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出现在大家的眼中，莫葭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撑着伞就冲了出去，袭锋走得不算慢，步伐沉稳，莫葭焦急得在身旁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回音，侧目去看袭锋的脸才发现他的表情阴沉至极，害怕的一瞬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