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难受吧？呵，你的灵魂可从来不说谎，已经破破烂烂了，我很好奇你又是为了追求什么强大的东西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他伸出了手，妄想触碰年蕴的脸颊。

“住手！”

洛北挡在了年蕴的面前，他释放着Alpha的信息素怒视着村长，而村长也是从这时起才看到了他。

【你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息，看起来似乎是另一样不错的祭品。】

似乎是十五天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气息，有意思，原来也是不速之客。

岛上接二连三来的身份不明的人，还都对他的事极其了解，不能留，必须要除掉，要把他献给水神。

村长暗笑到，不知水神收到第一具男子的身体会有什么感想。

年蕴弓着身子止不住地咳嗽，洛北扶着年蕴的肩膀碰到了水云儿冰凉的身体，他也能够触碰到亡魂了，却见下一秒他们被围了起来，村长站在人们的前面，朗声说道：

【我们的祭祀仪式被外来者打断了，为了不让他进一步破坏水神的崇高，我决定将他浸入池中！】

村长伸手指着洛北，彪悍的男子们围了上去，他们只重复着两个词语：

“献祭……长寿……”

年蕴单手死死撑着地面，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身子变得很沉，一动也动不了，他看着洛北被众亡魂围了起来却没有任何办法，无尽的心慌在胸膛蔓延。

“不……不要……”

亡魂没有痛觉，更不会流血，洛北身单力薄无法应对众敌，他看到了年蕴绝望的眼神，而下一秒自己就被投进了冰冷的湖中。

不……

年蕴睁大了眼眸，池中还泛着波浪，还有大小不一的起泡。

洛北，你会没事的，凭你的身手肯定没有问题的……

池中红的像墨一样，水波散去平复了池面，没有声响，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年蕴支撑的那只手指甲抓进地里，鲜血溢出，指尖传来的痛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怎么会……洛北……怎么可能！那可是最年轻的少将军，无所不能的少将军，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永远游刃有余的少将军！

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沉浸在一个荒岛上，不，他不信，他要去把洛北捞上来，洛北你不会有事的。

年蕴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不过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要看到洛北活着，池水太冷太深，你不能在里面待得时间太久，我这就下去找你！

猛然间，年蕴喉中一甜，呕出了一口鲜血，月光穿过了厚重的云层，他才看到池面上映照出的自己的模样有多糟糕。

就在这时，湖水不再静止，细纹、波浪变成了水面翻滚，月光照在了巨石之上，祭坛开始剧烈的摇晃，像是山崩地裂之势，不知从哪传来一声极为空灵的喊声，这声音唤醒了海水，一浪赛过一浪，咆哮着向村庄扑来，声音叫醒了雷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雷鸣闪电伴随着少女恸哭的呐喊。

年蕴突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海啸、地动、恸哭的女声，这是穆汐村被灭村之前最后发生的事情。

水神，也就是孟女，她在摧毁整个海岛！

第三十四章 世上再无穆汐村

【发生了什么？！】

村长被这剧烈的震动晃得站不稳脚，他突然开始慌张，一种意料之外的大胆预测在脑海中成型。

不会真的有什么所谓的水神吧！

【快！把水云儿的手腕脚腕割破，来不及了，水神发怒了，快把她丢进池中！】

池中连片的涟漪画成了连绵不断的波痕，年蕴无力又悲愤的看着水云儿被他们强行带走，“不要碰她！”他的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丝，眸子黑的嚇人，“都给我放开她！”

锋利的刀片轻松地切开了薄如蝉翼的皮肤，青色的血管感知到了迎面而来的冷空气，汩汩鲜血流淌了出来，水云儿的身体娇小，一个成年人都能轻松抬起，她被无情地丢进了水中，披肩的头发在水面中散开，像一朵再也醒不来的睡莲。

池子变得殷红，这红色逐渐染了墨，红得浓郁，红的灼眼，它从内而外发出了深红至极的颜色，正如那年村长他第一次陪着师傅参拜的池水一般。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颜色，就是这个颜色！】

他猖狂的笑着：【我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穆汐村祭坛池水的颜色，就是这一抹哀怨已久的深红，只要有它，我就是这村中永远屹立不倒的人！哈哈哈哈！】

疯子……

年蕴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夺过村民手中的刀叶，向前迈出步伐：“我要杀了你！”

村长看着他，平白无奇的语气中满是对他不自量力的嘲弄。

【杀了我？是凭借着你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你手里毫无攻击的武器？】

他张开了双臂，仰着头：【天公作美，下了这磅礴大雨，水天本就一色，雨一下，池中的水位漫上来，又是充满着希望的一年！】

“你已经死了！”

年蕴怒视着他：“穆汐村早就已经没有了，你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未来，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村长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祭坛周围震动得厉害，地面开裂，高高的台阶上石板迸裂碎石，他狂妄的笑着：【我已经讨得了水神的欢心！从此不在入轮回不在变老，长寿之神应允我的！我是她最虔诚的信徒！我可以永存下去！】

年蕴又咳了几声，唇角漫出的血迹更多了，村长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出声：

【你，时日不多了，不如加入我们，我是一村之长，只要你愿意跪伏在我的脚边听从我的号令，哈！就像我身旁的一条狗一般，那水神的祝福我也不是不能分给你，勉强保你入个晚年。】

年蕴喉中一甜，忍了忍没有发作，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休想！”

“你的所作所为，你害的这些人都会让你遭报应的！再过一会祭坛倒塌、海水倒灌，所有人都得给穆汐村陪葬！谁也逃不了！”

【不可能！】村长吼道：【绝不可能！】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说出如此晦气的话，不如早点下去水底找你的相好去！杀一个也是杀，祭一对也是祭！】

村长钳制着年蕴的胳膊，用力之大让年蕴忍不住紧蹙眉头，豆大的雨点夹杂着雷声，让一切混乱都被推到了极点。

骤时风起云涌，池中的水宛如被烧开了一般不住的翻涌，水滴在空中停滞，凝聚化作了某人的衣裙，洁白美丽，少女动人的容颜，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仍然第一眼就让人倾心。

她纤细的手臂滴落着晶莹的水珠，捧起了面色苍白的水云儿，让她靠近着神明女子的脸庞，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颤抖，她与女孩额头相抵，却感觉不到温度，怀中女孩的身躯已然冰凉，如同她一般，她见证着一个又一个花季少女的陨落，她再也无法在池底沉睡，她要醒来，她要报复，她要让所有伤害她们的人付出代价！

一声悠长的悲鸣，这声音像远古盘踞在空中的巨灵发出的悲怜，长啸中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厌恶，这贪得无厌、不知好歹的地上生灵，做出的事情竟是如此的丧尽天良！

“你就是……孟女……”

年蕴看着眼前的神灵喃喃开口，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村长的脸上。

村长听到了年蕴的话，吓得哆嗦起来，他抱着脑袋，胡言乱语：

【孟女？你是孟女！你怎么可能是孟女！不对，不对，哪里出了错！】

他记得这样一张脸，在他还跟在老村长的身后时，他时常能看到师傅望着孟女家住的方向，久久凝视，他知道师傅的手中有一张孟女的照片，会在无人察觉之时拿出来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