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顾不得拔去它满身的羽毛，囫囵卷入腹中，空虚了三天的胃获得了食物来源，疯狂的吸收着。一只太小，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过了一开始杀生的恐惧，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

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为了争夺其他孩子的小鸟，石梓尧手中的那只鸟长得膘肥体胖，这段时间没少吃饲料，孩子们饥饿的眼神盯着石梓尧的小鸟，他们冲了上去，打成一团，石梓尧拼命地护着这只小鸟，仅凭自己一个人制服了其他窥伺自己成果的孩子。

他坐在地上喘着气，眼前一阵一阵的发着黑，就在他们打完架不久，试炼结束了，黑暗了许久的集装箱被打开，沉殷站在他们的面前，石梓尧看到他的表情很不好。

年蕴逃走了。

年蕴所在的隔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严重变形的勺子，墙面的铁皮被翘起了一块，留出了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的锁被捅开，地上有几片小鸟的金色羽毛，沉殷拾了起来，指尖搓着羽毛的根部，让他左右旋转着。

年蕴带着自由离开了牢笼。

沉殷脸色凝重，但是从鼻尖轻哼了一声，眼光悠长了起来，他看到了笼子上01的编号。

你是逃不掉的，既然你选择自由，那我就给你，不知道这自由你受不受的起。

……

洛北看到的档案中详细记载了这一次的实验过程，包括后来孩子们口述的部分，都记在了年蕴的这份文件里，对于年蕴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令人满意的另一份满分答案，向死而生，带着希望找寻自由，但是自由很贵，时间有限，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短暂享受一下这份快乐。】

洛北与年蕴第一次见面就是年蕴逃离407的这天，与他分别的时候正好是一周后。

洛北的冷汗滴了下来，原来一切都在沉殷的掌控之中，从未离开。

第七十一章 回到你身边

档案上空出了一周的“自由”，一周后，年蕴被抓了回来。

洛北目光紧锁，这日期下只有八个字的记录。

【分化回归，当众受罚。】

边上还有一行浅淡的小字：【他很满意。】

洛北的心提了起来。什么满意？他是谁？年蕴在那天正好分化成了Omega，但是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在407，沉殷的面前。

洛北不敢再设想下去了，他都不敢想象年蕴遇到了什么，快速翻动着档案，想寻找更多的信息。洛北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眸中被“注射”二字刺痛，被抓后的年蕴隔三差五就要注射不同的药剂，有的是为了提高他的能力，有的为了增加他的敏感度，锻炼身手。药性期间的年蕴和野兽搏斗，仅靠着一把匕首，生生割穿了财狼的喉管，他浑身浴血，眼睛直直地盯着沉殷所在的位置，然后一声不吭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那是年蕴拿到的第一个S等级。

年蕴是沉殷认定的第一个完全体的孟婆汤受用者，但是那时候的药剂技术还不完善，年蕴的完全体是在一次次的实验中磨砺出来的。增强他体力的药剂，注射进体内刺痛难忍，全身都在抗拒着异物的入侵，药物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严重的过敏反应，让年蕴一度有窒息的危险。

这药剂能迅速提高他的心跳，刺激心肺，让年蕴浑身充满着战斗的欲望，对血的味道格外的敏感。血光、血腥味，都让他缩紧了瞳孔，控住不住野性。

他被关在笼子中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不停地嘶吼着，用身体撞着铁栏杆，栏杆外的记录员沉默寡言，完全没有理会年蕴，他见得太多了，年蕴也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反应的人。沉殷对此表示满意，和记录员交流着什么，记录员点了点头，把沉殷所说的记录成册交给药剂师，配出更好的药剂。

年蕴的理智被灼烧，他的血液都在沸腾，耳边也阵阵响起聒噪的声音，哪怕窃窃私语也能被他敏锐地捕捉到。年蕴跪在地上用力地捂着脑袋，别在念了，不要再说话了，好痛，好难受，为什么没有人来帮自己一把？

所有人的冷眼旁观刺痛了他的心脏，无助地瑟缩着身体，突然身侧乍响的皮鞭让他浑身一颤，曼罗抹着鲜艳的红唇玩味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像是在对沉殷挑衅，沉殷皱了下眉，并没有制止，而是更多偏向纵容。

曼罗心情明媚了起来，拍了两下手，一个服用过药剂的半成品被关进了笼子，散发着强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年蕴警铃大作，爬了起来，弓着身子，敌视地看着不速之客。

“干什么？”沉殷看着曼罗，曼罗轻蔑一笑，“找乐子，给你的实验提供点参考数据。”

笼中的二人剑拔弩张，人造人没有神志，只能依靠着本能发起攻击，消灭自己认为潜在的敌人，他脚下发力，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双手呈鹰爪状向年蕴扑了过去，年蕴下意识地闪身一躲，没想到竟然躲开了攻击，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身体在适应过药剂之后变得轻盈了起来。

曼罗看着笼中二人的撕打，抿唇一笑，扭着腰肌站在沉殷的身侧：“这观看效果怎么样？”沉殷的目光紧盯着年蕴，看着他每一次的出手和躲闪，不错，很不错，他的眼底是冷人惊悚的快意，曼罗斜眼看了他一下，嗤了一声，“他对你很重要？你还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的。”

“因为他的身份？”曼罗用手指卷着发尾，沉殷收回了目光，吝啬了一隅给她：“他是我最接近成果的实验品，你不懂。”

曼罗翻了个白眼，对沉殷假大空的设想不想发表什么言论，沉殷脸上还从没出现过那种期盼的模样，曼罗眯起了眼看着笼中还在挣扎的年蕴，不禁“哦？”了一声。

“不如你把他交给我，我来亲自培养。”

曼罗懒散的说着，眼神却很锐利：“我可是第一次亲口要人，你总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不可能。”沉殷一口回绝，曼罗精致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沉殷看了眼她，开口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另外一个完全体。”

“这么大方？”曼罗挑了挑眉，沉殷有多重视完全体她是知道的，对于眼前这个曾经的逃犯，他不仅没有让他受尽折磨草草结束生命，反而是重新把他带了回来，还摇身一变，成了407最宝贵的人。

怕是连43068本人都不知道全407的人都在为了他服务吧？

曼罗笑了：“那当然好了，但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完全体？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眼眸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会。”沉殷不带感情地笑了两声，“2061。你应该有印象，他也是完全体的备选人，也有机会。”

沉殷贪婪又充满着野心的目光在年蕴身上流转着，看着他因为疲惫而不停喘息着的身影说道：“2061说不定能比现在的43068变得更强。”

这句话正戳曼罗的心坎，她一下就答应了，沉殷看着她急忙离去的背影，不清不楚地道了句：“期待你的成果。”

他把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年蕴压在半成品的身上，死死地遏制住对方的咽喉，心中的喜悦不断地在扩大。

对，没错，就是这样，做得很好。

这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人选，只有43068能够做得到。

这之后还有不同的实验，其中有一次实验为了提高他的敏感度，药剂师配了削减他疼痛感知的药剂，让他与疼痛隔绝，更好得投入战斗，享受战斗的快感。但是药效一旦解除，年蕴则受到更加强烈的反噬，之前掩饰伤痛的那层薄膜抵挡不住泛滥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年蕴最后一丝清醒的神志。

他被送去极寒的冷室测试新药剂的耐久度，冻得浑身发抖，睫毛上都结了冰，嘴唇惨白，上面干涸着早已不在流动的暗红色血迹。年蕴为了不让自己就这样睡过去，一遍又一遍地咬着斑驳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