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番外(109)

作者:绯瑟 阅读记录

她倒有一个弟弟,叫宣定容,下笔比起她的姐姐来说倒是呆板了许多,一撇一捺一竖一折都显得非常保守、匠气,像是规规矩矩了十多年还放不开似的,但他的好处是——下笔稳定、不溢出太多,也不会扰乱别人的颜色。

最后一位,竟是一个矮个儿女孩,姓梅,叫梅洛洛,意思是来自洛州的梅家女。她容色白嫩,身材娇小,说起话来像一只深山的百灵鸟,眼神灵动得像是雪塑的晶堆的,左右手都能画,且下笔活络、不拘一格、她喜欢添上一笔,改了别人的色,又胡画一通,抹了别人的形,可偏偏改得抹得都比原来好看、秀实。

这九个人肯留下来,苏折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只因这些画笔和画纸都非凡品俗物,一旦不再描摹,谁也不知道这座桥要多久会消失,所以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覆盖上层层的颜料,然后让他们一个个地离开。

所以眼见颜层描摹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得透底了,苏折看着这几个人,正色道:“诸位肯留到最后我很感激,但为了不耽误你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冯灵犀想说上几句,那宁卷儿和宣家姐弟倒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苏折作了揖,就不急不缓地离去了,接着是柳散和于添二人,也是挽着手一块儿走了。

他们走后,顾将秋顾公子几乎是把眼睛粘在了那宣姑娘的背影上,显得格外地不舍又留恋,苏折便笑了一笑:“顾公子帮到这儿也算不错了,你也走吧。”

顾将秋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卷袖收笔,取了个镇纸小狮压住画纸的一脚,便再三拜谢、轻声离去。

此刻就只剩下了梅洛洛、叶清敏、冯灵犀,以及苏折还在描摹了。

因为当更多的人榻上虹桥后,画纸上的虹桥也有一些淡化而凝固的迹象。

苏折却对着梅洛洛拱手道:“梅姑娘也走吧,这儿有我们三个就够。”

梅洛洛古灵精怪地笑了一笑,接着又在走前画了几笔,然后居然拿起了几只画笔,像带走纪念品似的蹦蹦跳跳地走上了那虹桥。

这果然是个怪女孩。

苏折无奈一笑,正要看向叶清敏,却见对方笔下不停,似乎不愿意离开似的。

“叶公子如何不走?”

叶清敏冷声道:“我怎知我走在桥上的时候,你会不会忽然撤笔?”

冯灵犀听得眉头高皱,像是有几分反驳与挑衅要振之欲出,而苏折却用一个眼神劝下了他,转而对着叶清敏温和一笑:“我在叶公子眼里怎是这样的小人?”

叶清敏淡淡道:“你虽寂寂无名,却是画技高超,但心思不可谓不重。”

“我怎么就心思重了?”

“你让他们先走,不就是想拿着他们做试验,看看这画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消失么?而且你方才不专心于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却观察我如何下笔如何作画,是否也把我当做了竞争对手?”

他虽是容颜俊美,言语中却处处机锋、句句傲慢,像是一根插满了冰棱与石刺儿的玉像。

这让冯灵犀极为不爽。

向来只有他呛别人的,哪儿容的了别人糟践质疑他刚认下的新朋友?

“姓叶的,哪儿有你这样说话没良心的,若非林兄,我们哪儿能这么快团聚人心一同作画?而且就这么点功夫,就算林兄停了笔,桥也不至于马上消失。”

叶清敏淡淡道:“是不至于,可方才梅洛洛试探过,用一些与画纸相近的白色去覆盖,就能使桥面上缺了一角,用绿色覆盖,就能使桥面与山石断壁融为一体,同样也能断桥。如今这些颜料尚在,我怎知你不会使诈、害我?”

这人不知怎生出这样一副孤僻冷漠的性子,倒是比妖官还提防人,苏折不过就是多看了他几眼,他居然疑心对方想要害他。

这也可能是因为他曾经被人害过、欺过、伤过,因此格外留心、处处不肯信人,样样都要较真,反而更容易让他在言语间得罪人。

冯灵犀就听得气不过,直接搁下画笔要撸起袖子,苏折却先阻了他,后一同搁下画笔,微微一笑道:“叶兄说得也有理,不如我们带着画走,直接一边儿画,一边儿过桥?这样不就互相提防,互不作乱了?”

冯灵犀蓦地呆住,叶清敏更是听得一惊,一双薄而俏的剑眉上挑几分,语气飘忽道:“这也可以?”

苏折的笑是温和,手上却无比果断地卷了画轴,带了画笔,拉着冯灵犀的袖子一路往桥走,走时步履轻快又猖狂,充满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倒是叫叶清敏在原地愣了一秒,接着迅速跟上,唯恐落后地踏上那座他们一起画出的彩虹桥!

三人争相奔跑,却也不忘在走的时候展开画轴,一边跑一边看。

那一层被无数笔锋涂得厚厚的画,直到他们越过桥的一瞬间,才有了淡化迹象。

至此,一百零三个人都越过了这悬崖绝壁!

叶清敏瞧着淡定收画、小心藏笔的苏折,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似凝了许多不解与困惑,他以一种极为异样的眼神看向对方。

“你,很奇怪。”

苏折卷完画,对着叶清敏一笑:“叶兄说什么奇怪?”

叶清敏目光凝定了他:“你这样优秀的画师,怎会寂寂无名这么多年?”

苏折笑了一笑,不发一言,只是拉着冯灵犀一块儿向前走,随着叶清敏的沉思和情绪落在了后面,他只往前走,走了没过一会儿,就发现那蓝衣公子顾将秋,以及梅洛洛和宣家姐弟,竟然都在林子的遮蔽下等着他们!

苏折立刻对着他们抱了抱拳,笑意连连地加入了他们,一同走向了考场。

倒是叶清敏在后面一个人走得慢悠悠、独凛凛,他是谁也不靠近,也是谁也不敢近他,仿佛一个人沉着什么闷气较着什么暗劲。

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双眼睛在盯着这路上发生的一切。

一个小窗数道、画桌几张、青软纱遍布罗织、檀木香烟环雾绕的房间里,徐云麒坐在一张软榻上,眼瞧着一副白纸卷轴上显出了这一切景象,他此刻竟仿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里把臂同行的几个人,又一转头,看向了身边坐着的清俊少年。

“紫晏仙君,你觉得这些学生如何?”

紫晏原本在专注于天上的星象变化,此刻却被这个问题迫得转了头,侧了眼,俊俏如画的脸上瞬间多出了几分褶皱。

“我方才看得不是很专心,没法回答徐仙师的问题。”

徐云麒忽的指了指这画轴山的投影:“那要不要再看仔细几分,挑一个顺眼的?”

紫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那眉头就好像被什么软乎乎的钉子给刺了一记似的,他问道:“你们画轴山挑弟子,关我星月道何事?”

徐云麒温和一笑道:“紫晏仙君莫要误会,你前些日子从那苏折手下救下了我,又替我疗伤、护送我回画轴山,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你,只是仙君身上什么都不缺,唯独你的门派中缺些新的门人弟子,我就想……你可以从这些弟子里挑选一些骨骼清奇、人品贵重的,问问他们是否除了画轴山外还有别的兴趣选择?”

紫晏即便再呆,也听得清楚分明了。

“你是想让我,挑一两个弟子,入我星月道?”

徐云麒解释:“画轴山每次大选能收的弟子有限,可我看这几个个个都是人才,若就此落选,得耽误十年才能参加下一次大选,未免过于蹉跎光阴,也实在浪费了机会,正巧紫晏仙君在此,不知可否替令师挑选几个好弟子,入你星月道?”

紫晏沉默片刻,忽的断然拒绝。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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