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番外(67)

作者:绯瑟 阅读记录

他松了口气,对方却慢慢道:“可你还是背叛了本尊。”

苏折沉默,像是胸膛里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鼓动着。

魔尊继续冷冷道:“我曾经说过,泄露那日的事儿,形同背叛。”

“我身上天魔事关重大,你绝不能向任何人,去透露我的虚弱,去揭示我的状态。”

“可你还是做了!还是在我警告你之后!”

苏折眼中口中一酸,喉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刺着皮肤。

“我说这是为了救你,帮你,你信不信?”

“我信。”魔尊冷声道,“时至今日,我还是信你是为了我好。”

“可无论目的如何,你向敌人泄露我的虚弱,还是背叛了我!”

苏折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让我用这十年所有的功劳,换魔尊替我做一件事,可好?”

“你说吧,是什么?”

苏折的脸上颜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尽力以一种恳求的态度去说。

“请你现在就动手,且只动这一回手。”

魔尊像是脸颊一搐。

如凭空被人割了一刀。

他像是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坚冷的面庞忽的裂开了无数条缝隙,整个人以一种不可置信、伤心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苏折。

“你回顾这十年来立下的所有功勋、苦劳、交情……你,你就只对我说这种话吗?”

苏折眼中酸楚地一笑道:“是,我只剩下这句话了。”

“请你杀了我吧……行幽。”

第44章 梦中背叛梦中会

苏折话音一落,行幽便瞪着他。

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行幽。

不是一位天皇地贵的魔尊。

他眼中泛出一道猩红,胸口微微起伏,如有什么愤怒与伤心在酝酿着、发酵着、到了作怪的程度,那些看不见的恨意,便使一道道黑气十分看得见了。

他一开口,冷声薄怒地问。

“你见过他多少面?”

“二十多面,不算多。”

“我与你处了几年?”

“整整十年,算久了。”

行幽冷笑、牙齿内咬动着拳拳恨意:“所以,你就为了这么一个见了二十多面的仙门道人,请求我去杀你?”

苏折点头,像一杆沉重的枪无声地砸到了水里。

“我用这十年来与你的交情和我立下的功劳,请你只杀我一个人,放过白源真人和他的徒弟,还有与此牵扯的所有人。”

“请魔尊之怒,止于我的死,莫再牵累无辜。”

平心而论,苏折的话不算疾言、他也无厉声。

只是字字句句重达千钧。

如温柔刀一卷,白骨枪一抖,刺得行幽的眼神更加狠厉了。

“杀了你,放过他们?”

“你是在给本尊开什么天大的玩笑么?”

只这一瞬一话,他仿佛又转到了那个魔尊,而不是与苏折并肩而走的行幽,他脸上暂退下了蓬勃如火的恨意,只是神情极阴、目光极冷地看向苏折。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本尊杀了白源师徒……否则不仅白源师徒身死魂灭,星月道全门都不能幸免。”

苏折大惊。

接着连言语和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嘴白声颤道:“魔尊说的是什么话!你连打击天魔的大局都不顾了么?”

星仙高居于星天之上,护的就是天壁、守的就是屏障,专门负责截击、驱逐天魔,他们虽然数量不多,却对拱卫天壁、打击天魔有着重要作用!

魔尊居然说因为白源师徒,要把一整个门派都灭了?

这是疯魔了还是失心了!?

魔尊重重一拂袖,震碎灰尘一般,冷声道:“你自己也知道星月道的星仙数量本就不多……他们起的作用本来就已经越来越小,在整个护卫天魔的大局中也已经改变不了多少……这样日薄西山的仙种,本该安分守己,如今白源作为星仙中的佼佼者,不思修炼,却把手伸到了本尊的身边,苦心积虑派你来潜伏……几乎当成了副宗主!”

“我活了这几千年,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试问本尊凭什么放过他们?”

苏折看向魔尊,抬眼直视、冷声道:“那你又凭什么放过我?”

“我今日若为了苟且偷生,而去杀死白源师徒,你又凭什么断定,他日我不会叛了你?”

“我若听你的话杀了他们,便如一只听话的恶犬去咬人罢了,你就真会信任一条恶犬?”

魔尊忽眯起眼,以一种极异样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妖官。

之前出木屋时,苏折认为背叛已被发觉,紧张与恐惧几乎已把他压窒。

然而遇上了白源师徒的生死险境,他竟冷静对峙,几乎与魔尊的不灭锋芒而相争相抗。

他就这么在乎……那一对师徒吗!

而苏折说完,又似吞进了几道冷风,喉咙处一阵沉声喑哑,道:“星仙数量虽稀,却把守天壁要位,能对抗天魔的力量多一份人间就能少一份负担,只求魔尊看在我多年效力的份上,饶他们一命,只惩罚我一人足矣。”

一字一句冷静至极,几乎已经耗尽了此生此世的所有心力、意志、机巧,去征服魔尊的杀欲和狠厉。

但这么说能有用吗?

魔尊只冷眼打量着苏折,似天下的阴风密雨在一瞬间都汇聚在他的眉间。

半晌后,他目光凉凉地看向苍冷的高空浮云,像天上藏着什么人在窥探地上的情景似的,他忽讥诮地抬起嘴唇,冷酷地撂下一笑。

“反正,你是坚决不肯为本尊杀人了。”

苏折沉默以对。

“那白源真人,究竟是拿什么说动了你?”

苏折犹豫片刻,道:“他是唯一一个……有能力让我回家的人。”

魔尊一愣。

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间的字眼,他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茫然与惊疑。

“回家?”

苏折沉声、恳切道:“你我初见时,你就该知道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这些年我虽未在你面前多提多想,可私下里我一直很想,很想回到那个最初的家去看看……”

魔尊听完,忽的失笑。

他低头看地,双手像捧腹又似虚空拽着衣袖,他斜眼看看苏折,脸上搐动,一时的小笑渐成了大笑,正常的笑成了颤抖的笑,浮动的笑音渐渐过渡成了尖利、失望、饱含愤怒的冷笑。

直到苏折被这笑声听得头皮发麻的时候,魔尊忽的止住笑。

他止住笑就像止住一把刀一般,忽然就冷下来,看向苏折。

“你口口声声说要回家,难道盗天宗就不是你的家?”

苏折面色一白,如被一杆枪尖猛挑了面颊的几分肉。

“那些为了你拼命的妖官兄弟,就比不上你的人类家人?还是本尊这十年来对你的宠信优渥,就从来没有打动你分毫?”

“又或者,在我把一切都要托付给你的当头,在我视你为盗天宗的希望之时,你想的还是逃离本尊、抛下盗天宗的一切!?”

苏折目光急颤,如光影零碎地摇曳,却始终拾不出个形状。

他咬牙、他攥拳,指尖却如握了一团团空气,握到最后忽然放开,他却看向魔尊,想说的千言万语,也还是只说得出一两句破碎之言。

“我有没有把他们当做家人,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么?”

我肯为了他们中的每一个去拼命。

即便你骂我叱我,我仍不改这刁钻的心软、这该死的拼劲儿。

“你对我的宠信、托付,究竟有没有打动我,让我产生不舍与挽留,你难道就没有任何察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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