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殿下夺东宫(15)

作者:鹿绫之 阅读记录

赵临鸢笑他道:“怕疼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但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褚瑟笑了,笑得很暖。

“公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和我说实话吗?”

“当然可以了,我从来不骗受伤的人。”

“你今夜为何要如此照顾我?”

“……”赵临鸢愣了一下,别过脸,答他道:“我说过了,我没地方去嘛。”

褚瑟紧紧盯着她,“公主说过不会骗受伤之人的。”

赵临鸢便低下头,看着自己覆在膝头的手,笑了笑,长久地沉默了下去。

可褚瑟还在坚持等着她的答言。

好一会儿,赵临鸢终于想清楚了,便抬起头说道:“其实你这个问题还真是挺有说法的,你没问出口之前,我只认为我想留下照顾你,只是因为我想气死褚萧,而后随口说服了所有人,我便留下了,没有什么更深的原因。可事实上,一个人愿意照顾另一个人,总是有些原因的,我把我的原因告诉你,但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公主。”

“这事儿啊,便是你以后别叫我公主了。我有名字,你也知道的,我叫赵临鸢,与我相近之人都唤我作鸢鸢,可我更愿意你唤我作鸢儿。”

褚瑟犹豫了一下,便笑了,“好,鸢儿。”

夜里的风大了些,透过窗台吹进来,吹散了赵临鸢的发,但她不在意,只伸手捏了捏被角,替褚瑟更好地盖上被褥,她想了想,说出自己将才想了好久的答案。

“其实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要照顾你,也说不清为何就认准了你。我从昭云国来到相朝和亲,其实嫁给谁都一样,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如果当真能嫁你,似乎挺好的。”

这下轮到褚瑟沉默了。

赵临鸢又低下头,抿着唇,也在等着他的答言。

可过了好久,他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等不下去了,便问:“你在想什么?”

褚瑟这才说:“我在想,如果当真能娶你,似乎也挺好的。”

*

新的一日到来,晨风晴朗红日悬。

一声隆钟叩响,文武百官入朝,两班齐头并进,浩荡步入,共列于大明殿。

昭明帝御驾登临,一袭龙袍在高座之上铺展开来,待其坐于龙椅,接受群臣朝拜,早朝由此开始。

赵临鸢身着一袭华服,端端行入殿中,与立在百官前、御座下的褚萧目光一撞,立即转眸,冷情绕开,随即双手覆于额间,郑重行礼,正式参见相朝皇帝。

昭明帝点了点头,面上和颜悦色道:“公主初到相朝,或因太子之事心有不悦,朕已对其严加苛责,还望公主莫要再往心里去。”

他又看了看那轮红日照进大明殿的光影,朗声道:“眼下正赶上了天朗气清的好时候,你二人之姻亲,也是时候该操办了。”

话语间,昭明帝向立在下方的太子褚萧看去,见其面色平静,鲜有人察觉中,嘴角竟勾起一丝得逞的快意。

众人皆不知的是,在此次上朝之前,太子特地寻了良机,私下拜见昭明帝,将此前与赵临鸢发生的不愉快之事坦诚相告。

但他口中的坦诚,自然也只是挑些对他有利的话来说。

褚萧道,因着与姬遥郡主青梅竹马的情意,一时糊了脑子,才与公主言道欲将其纳为侧妃,公主一时气恼,这才去了三皇弟的西椋宫,险些葬身火海……

随后似悔道:“是儿臣罔顾大局,一时顺了郡主的意,反而逆了公主的心,如今儿臣明白此番姻亲关乎家国社稷,非同小可,不容有差,还望父皇容许儿臣将功补过,赐儿臣与公主尽快完婚。”

昭明帝点了点头,将褚萧不痛不痒地斥责一番后,对其知错能改之心还算满意,并不打算追究他无伤大雅的小过错。

奈何赵临鸢本欲借此事重创tຊ褚萧,却不曾想,对方先下手为强,反让她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中。

此刻,昭明帝望着座下的褚萧与赵临鸢,二人并肩而立,似壁人一双,年老的陛下面上甚是满意。

这些年来,三皇子褚瑟征战南北,屡立军功,风头渐渐压过了太子,虽然因为出身,他始终受到朝中众臣的排挤,但朝堂的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倾斜。

昭明帝担心以此发展下去,别说是大势在握的翊王,恐怕就连这个三皇子,难免也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现如今,东宫若有了昭云国长公主的加持,想来天平也会渐渐趋于平衡,只要能让此二人顺利完婚,许多隐藏的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随即,昭明帝看向司天监及礼部,下令二者迅速挑个好日子,让太子与公主尽快完婚。

褚萧这才上前,听候备婚事宜,太子这方势力的几位臣子暗中交换了个眼色,知晓此为太子所乐见之局面,心中甚喜。

然而,立在朝下,赵临鸢的眉头却皱了皱。

她心中不免在想,此次早朝,昭明帝何以都围绕二人的婚事展开,反而对昨日西椋宫走水一事只字不提?

疑惑间,赵临鸢向太子那处瞥了一眼,却见他竟是一副胸有成竹、甚至洋洋得意的姿态,实在让她气恼。

她咬了咬牙,心中暗恨:看来褚萧已经和陛下提前打好了招呼,要将此事息事宁人。

如此看来,昭明帝果然心向太子,几乎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

“慢着!”

就在朝上众人皆为公主与太子的婚事道喜时,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身影站出来,将和谐的现状给打断。

赵临鸢转身看去,说话的那人长着一张看似光风霁月的脸,眉目清冽,却有难以言喻的深沉和怪异,隐隐浮于那双淡色眸子中。

昭明帝看见那人站出来,面上一怔,不自觉看了下太子,果然瞧见太子的眉头也跟着拧巴起来。

从来也只有这个人,能令太子忍气却无可奈何。

赵临鸢用余光望了望,瞧见朝臣中有几名官员,在那男子的声音传出那一刻,面上同时展了展颜,她再次望回那个男子,心中在感慨,这人在不动声色间便可悄然改变朝堂的气氛,真是妙不可言,她对那人产生了不小的兴致。

昭明帝看着那人,面上波澜不兴地问:“翊王,何事?”

那男子抬头,面庞清俊优雅,目中却显慵懒,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上的众人,最终在赵临鸢与褚萧的身上定格片刻,悠声道:“说到长公主与太子的婚事,儿臣有一事不解……”

此人正是翊王褚离歌,相朝当今二皇子,其母妃乃是后宫最得宠的宣贵妃姚泠宣,虽不比岳皇后权势滔天,但在朝堂之上亦有自己的一番势力,可与皇后一方抗衡。

这么多年来,褚离歌与褚萧的关系从来便是势同水火,互不相让。

昭明帝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翊王从来便不乐见太子的好,但此乃太子的婚事,他又有何可插手的余地?

褚离歌躬了躬身,声音清朗道:“数夜之前,儿臣听闻西椋宫有贼人闯入,三皇弟褚瑟险遭谋杀,恰逢当夜巡逻的禁卫军悉数被调走,据儿臣麾下亲兵查明,此乃太子褚萧亲自下令所致!不知残害皇族,谋杀亲弟,该当何罪?”

此言既出,传遍大殿,似高峰坠石,每一子都稳稳地落在太子的身上。

朝臣唏嘘,褚萧眸色顿暗。

赵临鸢却心中暗喜: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啊。

私调禁军,暗派杀手,这些名头落在褚萧的身上皆不足为道,尚有他可周旋解释的余地,但谋杀亲弟的罪名既出,与太子关系慎密、站队东宫的大臣们心头都沉了沉:陛下最为忌讳手足相残,若此罪名落实,太子的地位势必一落千丈啊。

龙椅之上,昭明帝的面色果然一沉,看着褚萧,寒声质问道:“太子,可有此事?”

褚萧沉默,许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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