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殿下夺东宫(23)

作者:鹿绫之 阅读记录

扶欢望了望窗沿,有飘飘落落的水珠挥洒,她轻声对褚瑟说:“殿下,夜雨寒凉,早些回屋歇着吧。”

可就在褚瑟起身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利刃般的劲风从飘着水珠的窗台穿过,直直逼向他的心口!

“殿下小心!”

扶欢的脸色风云骤变,容不得再细想其他,整个人便已朝他扑了过去。她伸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挡在了褚瑟的身前。

褚瑟似乎提前预知到扶欢这样的举动,所以在她冲过来的时候,便精准地将她猛地往外一推。

下一刻,那利刃的锋芒在扶欢的眼前凌厉一闪,那柄透过水珠刺来的长剑便插在了褚瑟的右胸上……

“殿下!”

扶欢大惊失色,再无往昔那温柔的形象,发疯一般尖叫出声:“快来人啊!有刺客!”

承欢宫外值夜的护卫军破门而入,殿外响起警钟,越来越多的侍卫往此处赶来。

那刺客瞧见情势有变,迅速望了一眼倒在扶欢怀中的褚瑟后,再不恋战,跳窗而逃。

“三殿下……三殿下……”

扶欢紧紧抱着褚瑟,两行泪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快,快传御医!快去禀告陛下!”

第18章 18.凤囚凰:十载年岁换漠凉人心。

后半夜,昭明帝几乎带着整个太医院匆匆赶到了承欢宫。一时间,褚瑟的床榻前齐刷刷全站满了人。

唯有扶欢一人缩在墙角,哭得无声无息。她恍恍惚惚地想着,三殿下的宫殿很少来过这么多的人,每一次人多的时候,都是他凶多吉少的时候……上一次在西椋宫是这样,这一次在承欢宫也是这样。

她不禁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在他遇到危险、生死一线的时候,陛下才会多看他一眼。

她蜷缩着,仰起头,忍着泪,又想到了赵临鸢故意纵火的那一日,让杜卿恒带给她的话:

——“西椋宫的大火远非三殿下的桎梏,真正将三殿下牢牢锁住使他无法挣脱的,是东宫,是太子,是南霄宫,是翊王!”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她陪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她想要救他出水火这么多次,却从来都抓不住事态的根,可赵临鸢一来,他的境地便全都变了。

他得以摆脱了西椋宫,他被赐封为萧王,他入主了承欢宫,他走入了陛下的视线中,他被委以重任,部署南阳的战役,他得到了朝堂之上许多曾经瞧不上他的人多看几眼……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赵临鸢有关。

虽则如此,可扶欢还是宁愿他不曾拥有这一切。她只想要一个平平安安的三殿下,那个和她一起住在西椋宫里的tຊ三殿下,那个似乎从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三殿下。

扶欢一个人在墙角,躲在人群后,看着置身于漩涡中又一次受伤了的褚瑟,漫无边际地想着这许多事。

她第一次这么彷徨,第一次这么害怕,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也许她要失去她的三殿下了……

直到太医向昭明帝呈禀:“幸得萧王闪避及时,刀口未伤及要害。”扶欢才从入骨的惊惧中缓过些心神,但她心中仍是从未有过的死寂、与荒芜。

快要天明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太医为褚瑟熬好汤药,包扎好伤口,也出了寝宫,准备其他的事宜。

床前只剩扶欢一人时,整个寝殿是那么地寂静。短短的一夜,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长远得就像是扶欢的一生。

她这一生,也唯有爱着褚瑟这件事,能让她心安吧。她缓缓走到褚瑟的床前,握起他苍白无血色的手,竟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动。

她猛然看过去,发现就连他本来沉寂的长睫也动了动,口中似喃喃道:“父皇……”

扶欢震惊,欲唤他的名字,却突然察觉自己的掌心被放入了一块什么东西,似已残缺,她不识得。

扶欢错愕:“殿下?”

可她再看向褚瑟时,他又缓缓闭上了眼,再无任何的答言。

扶欢紧紧握住手中物件,看着褚瑟晕睡过去的样子,想到将才自他口中传来的微弱呢喃,她心中有了些猜测。

于是,她猛然起身,走出宫殿,让内官前去禀告,她要面见陛下,有重物呈禀。

*

扶欢见到昭明帝时,他正与岳皇后在御书房中议事。

昭明帝对扶欢并没有多深的印象,只依稀记得,这些年来有一个常伴在褚瑟身边的女官,对他很是忠心。

但在昭明帝见到扶欢的那一刻,他怔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她面上的轮廓,竟隐有几分熟悉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一会儿,便想到她有些像多年以前曾伴在某位皇子身侧的那个小女孩。

那个时候,那位皇子似乎还曾对着天地说,对着他的父皇说:“等儿臣长大了,定要娶扶欢为妻!”

但那样的回忆只是一瞬间的事,昭明帝再看向扶欢时,又感觉到有几分陌生,不知是他认错了人,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那位皇子,究竟是谁呢?昭明帝又细细想了想,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记不真切了。

他叹了叹,那大概便是褚瑟吧,毕竟扶欢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昭明帝遥遥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扶欢已行至座下,用坚毅果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陛下,婢子手中有一物,似与承欢宫的刺客有关,望陛下亲鉴!”

扶欢跪在昭明帝身前,将褚瑟交到她手中的物件呈上,叩首,接着道:“昨夜承欢宫遭遇刺杀,三殿下险些性命不保,如今还躺在床榻上生死未知,若还有人存心加害,三殿下怕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她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道:“望陛下彻查此事,揪出幕后黑手,护三殿下周全!”

昭明帝接过她手中的物件,才看了一眼,面色立即青一道白一道,随即将呵斥的声音甩向身后。

“音禾!”

唤作岳音禾的皇后娘娘闻声一颤,疾步上前,一下跪倒在地。

昭明帝便将此物件一下扔进了她的怀中,疾言厉色道:“你的兄长岳雄齐乃我朝兵马大元帅,专司皇族安危的飞羽军亦归他管辖,这个调兵遣将的虎符虽然只剩半块,但你总不至于不认得吧?”

皇后面色大变:“陛下!我岳家满门忠烈,一心效忠陛下,怎么会做出此等谋害皇子之事?望陛下明察!”

昭明帝冷哼一声,“你岳家满门忠烈是不错,但出了个阴险歹毒、意图谋害皇族、扰乱朝纲的毒妇也未可知!”

皇后怔怔然望着她的丈夫,眼眸中满是错愕的泪水,“陛下是怀疑,调兵谋害三皇子的人是臣妾?” 她冷笑一声,“臣妾与那褚瑟素来无瓜葛,为何要谋害他?”

昭明帝像审视一个尽在他掌握中的玩物一般,盯着她道:“若是为了岳姬遥,这个理由可够充分?”

皇后抬目,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会为了姬遥而去杀褚瑟呢?!

但昭明帝淡淡说了下去:“现下瑟儿与赵临鸢的赐婚旨意已下,可偏偏太子又与其同赴战场,此二人在南阳或生情愫亦不可知,所以你在这样关键的时机安排了这场刺杀,意图嫁祸太子,为的便是让赵临鸢误以为太子有杀瑟儿之心,以断绝他二人之间的任何可能,好让岳姬遥得以顺利嫁入东宫,可是如此?”

皇后缓缓摇头:“陛下与臣妾结发数十载,臣妾竟不知陛下竟是如此善编故事,亦不知臣妾在陛下的眼中,竟是这等心思深沉,这等晦暗不堪之人……”

“你心本就晦暗,还要怪朕将你想得不堪不成?”昭明帝漠声再道:“你私自调兵谋害皇子本就是死罪,但朕念在你这些年来教养、辅佐太子有功,尚且可以保全你一条性命,你便在冷宫思过吧!”

皇后闻言,一袭华服裹着的身子一下瘫软在地,她悲切地望着昭明帝,任由内官将自己拖走,终究只能无声地落泪,却再无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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