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殿下夺东宫(69)

作者:鹿绫之 阅读记录

赵临鸢的手忽握住褚瑟的臂,踮起脚,唇瓣贴上他的嘴角,重重吻了下去,将他原本想要再说的话彻底给掩了下去……

褚瑟便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赵临鸢放开他的时候,才温声对他说:“殿下,你别害怕,鸢儿心中有你,不会轻易离开你。我允你此次的欺、允你此次的瞒,亦知你对我并无利用之心,我如此说,是因为我也害怕,怕你有一日做出我当真不可原谅之事,怕我当真不愿原谅你,怕我当真如我当初舍了褚萧的心一般,也舍了你的心……”

褚瑟一怔。

他忽然意识到,他得到赵临鸢的心,不过是比褚萧多了几分运气,他只是恰好知道她的底线,恰好在意她的底线,恰好护住了她的底线。

他何其庆幸,同时也在心中暗下决心,就算这条路尸横遍野,白骨森森,不该碰的人,他绝不会碰。

而褚萧不知道的是,那人正是杜卿恒。

*

在岳姬遥成为太子妃之后,后宫中的宴席比以往多了许多,赵临鸢本来对这些并不在意,若有,她便去了。

但去的多tຊ了之后,她渐渐发现设宴之人明面上是宣贵妃,但其中却是南霄宫翊王妃张晚河的手笔。

而这位翊王妃,似乎很是针对岳姬遥这位刚入东宫的太子妃。

可与其说是翊王妃针对太子妃,不如说是翊王在针对太子。

宴会上觥筹交错,赵临鸢发鬓松挽,眉目高雅,身型流连其间。

一个容颜清丽的女子朝她走来,腰垂襟佩,笑意盈盈,“萧王妃,好巧!一别多日,王妃越发美艳动人了。”

赵临鸢嘴角扯出一抹端庄的笑,“翊王妃说笑了,此乃贵妃娘娘所设家宴,你我都该列席,何来巧合一说?”

看到张晚河的脸颊有片刻的僵硬,赵临鸢的面上依旧挂着笑,继续说道:“更何况,你我不日前才在太子与太子妃的婚宴上见到,又何来一别多日之说?”

赵临鸢睁着眼说瞎话:太子褚萧和太子妃岳姬遥的婚宴,她可没有去。

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张晚河根本不可能记得她是否列席。

果然,张晚河的面色更僵了:她只是在拉拢赵临鸢,但对方似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的背后可是翊王啊,赵临鸢这是不把翊王放在眼里吗?

张晚河简直不敢相信,不知道这是褚瑟的意思,还是赵临鸢自己的意思。

在张晚河心中判断赵临鸢为人的时候,赵临鸢也在心中判断着她 。

赵临鸢根本没出席太子的婚宴,而张晚河对此毫无所觉,这般不细致还如此招摇之人,哪里值得她放在眼里?

但同时,她又将其中的关系捋了一番,得出结论:褚离歌与他的这位翊王妃不仅相敬如宾,更是利益相关的两个人,在众多阴谋算计中,可谓是夫妻一心。但这仅仅是合作的关系,谈不上有夫妻之间的信任与感情,毕竟,赵临鸢深信褚离歌心中有人,便是她所熟知的另一个女子。

而太子与太子妃便没有翊王与翊王妃这般同心同行了,大婚之后,褚萧对岳姬遥的态度淡到了极点,似乎她在东宫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其实他无心伤她,但也无心顾她,这样的漠凉落在岳姬遥的眼中,便已就致命的伤害。

在赵临鸢与张晚河谈笑的这短短时间里,两个人已经各自在心中盘算了许多事。

却在这时,有一道温柔的声音横插进来。

“萧王妃!”

赵临鸢回身,瞧见岳姬遥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掠过张晚河,完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张晚河的面色瞬间寒似冰山:她与赵临鸢同站在这处,岳姬遥却只唤赵临鸢一人,是把她当空气了吗?

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岳姬遥一眼,便拂袖走远。

赵临鸢笑了笑,觉得这两个女人可真是有点意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敛住笑意,问岳姬遥道:“太子妃找我何事?”

岳姬遥难得将姿势放得特别低,甚至对赵临鸢见了个礼,对她说:“我与王妃本无瓜葛,却因太子殿下对王妃的情思难断,才将你我二人扯到了一处……”

“太子妃慎言!”赵临鸢及时将她的话给打断,将她说的这层关系撇得极清:“本王妃一心念着三殿下,对太子无任何男女情思,更谈不上为此与太子妃牵扯到一处,所以太子妃不必……”

“我要杀了褚萧。”

岳姬遥的目光直视着赵临鸢,根本不听她说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说出自己真正的来意时,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眸中的风华如磐石一般不可逆转。

“你……”赵临鸢眉目一怔,长时间望着岳姬遥,确定她是认真的之后,心下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岳姬遥直视着赵临鸢,用冰凉到极致的眼神回应她的错愕,清晰地重复道:“我当然知道,我说,我要杀了褚萧。”

赵临鸢的眸子眯了眯,审视着岳姬遥,淡声威胁道:“你可知,谋害皇族乃是死罪。”

岳姬遥冷笑,“我连他的性命都不在乎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赵临鸢怔了一下,可她依旧未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只问岳姬遥道:“你要杀他,与我何干,为什么要告诉我?”

“姬遥只是一个深闺女子,离了皇后娘娘便谁人皆可欺,就算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杀一个人,也无计可施……姬遥知道王妃不是寻常的公主,你走过民间、上过战场,要对付一个人自会有千百种手段……”

赵临鸢错愕:“所以你告诉我,是想让我帮你杀了褚萧?”

岳姬遥郑重点了点头道:“是!”

赵临鸢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姬遥实在走投无路了,求王妃相助!”

“别傻了,我不会帮你的。”

“王妃……”

赵临鸢不愿再听下去,最后只说:“姬遥郡主,你与褚萧谁生谁死、谁爱谁谁不爱谁,都是你们东宫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这话,她便旋身欲走。

“那么杜卿恒呢?”岳姬遥竟仅凭一句话便轻易叫住了赵临鸢,“难道杜将军的生死,也与王妃无关吗?”

赵临鸢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没有片刻的迟疑便回过身道:“你说什么?”

岳姬遥瞧见赵临鸢果然犹豫、果然动摇,便终于掷出手中最后一个筹码,“王妃可知,褚萧的太子之位曾经沾了多少朝臣的血,又握着多少皇族的命?杜卿恒与褚萧勾结了这么多年,又岂会是清白之身?他手中握有东宫这么多的秘辛与罪证,你当真以为褚萧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他吗?褚萧他心悦于你是不错,但让他因着你一句话,一个条件便放过了杜卿恒的性命,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前程都被掌握在一个不可控的人手中!所以,你还天真地以为你与褚萧的这笔生意能谈成吗?你还天真地以为褚萧会为了你赵临鸢而放过杜卿恒吗?若非褚瑟在大婚之日将杜卿恒的处置权从褚萧手中夺了过来,恐怕王妃今日等来的,便是杜卿恒的尸身了。”

“不可能!”赵临鸢缓缓摇头,“褚萧答应过我,他会放了杜卿恒的!”

“呵,放过?”岳姬遥漠凉一笑,“你与褚瑟大婚当日,擒下杜卿恒的将领便是东宫的死士,褚萧所做的安排,便是那驻扎在皇城之外负责处置杜卿恒的杀手,和那提前为他挖好的坟墓!从此葬身异国、人间蒸发,这就是他承诺你的‘放过’吗?!”

赵临鸢的背脊骤然发凉:如果岳姬遥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天若非褚瑟阻止了这件事,她便当真害死了杜卿恒……

赵临鸢想到这样的可能,心中萌生了复杂的情绪,极致的悔意与极致的庆幸交错,让她一时缓不过心神来。

便是在这样的时候,她的耳边再次传来岳姬遥漠凉的威胁:“褚萧能杀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你之前因为褚瑟而侥幸躲过了一次,如今还敢再去赌第二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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