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殿下夺东宫(71)

作者:鹿绫之 阅读记录

在褚萧去往承欢宫的路上,岳姬遥倒在了她与他的婚房中。

褚萧见到赵临鸢的那一刻,赵临鸢微微错愕:他为什么没事?

看见褚萧坚定地走向她,赵临鸢的脑中翻云覆雨,心中有许多猜测。

终于,她想清了可能的缘由,只能缓缓闭上了眼,心中默想着:鸢儿,送郡主。

赵临鸢再睁开眼时,褚萧已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目中有期待,有孤注一掷,更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对她说:“鸢儿,从前我践踏了姬遥的真心,也利用了皇后的信任,所求不过是一道保命符,不过是一个能扶摇直上、不受人欺的机会……可自从遇见了你,我才知东宫非我所求,江山亦非我所求,我知你心中有我,你选择留在褚瑟的身边不过是为了昭云国的安稳。但如今天下已定,父皇绝非好战之人,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自有办法能保昭云国无虞,我只求一个能与你长相守的机会……”

他说了很多山盟海誓,可赵临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的脑中是那个倒在了东宫的女子,是她亲手给了她毒药。

她不禁在想,那日的姬遥口口声声求她成全,可这样的结局,当真就是她想要的成全吗。

赵临鸢有多长久的沉默,褚萧便有多长久的错愕,他一直在等着她的答言。

可终究,再无答言。

在两个人长久对视的时候,宫中丧钟鸣起。

褚萧一怔,猛然朝东宫的方向看去,听见身后赵临鸢的声音被风送来:“殿下,你终究还是失去了,最爱你的人。”

*

岳姬遥死在了东宫,以血留下书信一封,被内官呈到了昭明帝面前。

“凶手便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

承欢宫里,明晃的烛火下,褚瑟打量端坐着的赵临鸢,分析此事,“既然是太子妃亲笔指控,只怕这一次,褚萧是难逃一死,再无转机了。”

赵临鸢面色淡淡,“这不正是殿下你想要的结果吗?”

褚瑟目有怒意,“可若此事牵连到你呢?岳姬遥不过是一个柔弱女子,她何来的毒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鸢儿,你可曾想过,若此事追查下去……”

“此事不会追查下去。”赵临鸢缓缓起身,看着清辉在地面上浮动,心中有些许的空茫,却依然理智地分析道:“走到这一步,褚萧已经没有退路了,姬遥郡主一死,先皇后一派的大臣不会再护着他,先有小皇子,再到太子妃,接二连三的命案发生在他的身上,无论他是否无辜,陛下都不会如当初那般护着这样一个经不起事的太子了。更何况,恐怕连褚萧自己都没有了再去自证清白和辩驳的心思,这个罪名,最终只会由他扛下。所以,从姬遥郡主服毒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注定了褚萧的死局。”

褚瑟问:“那你呢,你也想要他死吗?”

“他不会死的。”赵临鸢的面上挂着洞悉大局的淡然,“姬遥郡主的性命,还不足以让陛下对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动杀心,只要陛下还不想他死,他便死tຊ不成。只不过,这太子之位怕是要易主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殿下你与翊王之间的较量了。”

赵临鸢的猜测皆成了真,这才三日不到的时间,此案便有了论断。

太子对谋杀太子妃之事供认不讳,认罪书被送到昭明帝的面前,换来圣旨一道,昭明帝将太子废为庶人,终身入狱。

一切尘埃落定时,赵临鸢去见了褚萧最后一面。

牢狱中,赵临鸢又问了褚萧和当初一样的问题,“你想死吗?”

褚萧无所谓一笑,似乎早已将生死抛诸在脑后,“皇后去了,姬遥也去了,南霄宫和承欢宫都盼着我死,若我不死,褚离歌和褚瑟还有数不尽的手段在等着我,可我却再没有了和他们较劲的心思,倒不如死了快活。”

说到这里,他看向铁栅栏外始终望着他的女子,说道:“鸢儿,上一次我入狱,你也是这般看着我,那时的你也曾问我,是想死还是想活,若我想活,你便会救我。却不知这一次,你还会救我吗?”

赵临鸢别过目,“不会。”

褚萧一叹,“我就知道,你不会了。”

他走近赵临鸢,任由她刻意避开自己的目光,他也始终深深望着她,“我让人验了姬遥的身子,她中了毒,所有人都说是我毒杀了她,可我与杜卿恒合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产自昭云国的毒?鸢儿,你告诉我,这毒当真出自你之手,是吗?你与姬遥无亲无故,你不会想要去杀她,那么,你原本想杀的人,又是谁?”

赵临鸢缓缓看向褚萧,对上他的目光,“我原本想要杀谁,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褚萧极力忍住眶中的泪,语气夹杂着愤怒与不甘,“你对褚瑟可真是好啊,为了替他扫清障碍,对我便半分余地都不留……”

赵临鸢一声凉笑,笑中竟带有几分讥诮。

他到此刻还不明白,还以为他们二人之间隔着的人是褚瑟。

既如此,那她对他,便再没有任何可去说的了。

第58章 58.云尚浅:你也算贤臣?别逗我。

过了中秋,叶子就像一条长长的尾巴,总在宫墙处摩挲,发出簌簌的声响,天阴着,风也凉了起来。

赵临鸢踩着一地的落叶走过亭廊,细致地察觉出今日的承欢宫似乎与往日有了些不同。

更静了。

人也更少了。

若非扶欢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当真要以为是这宫里出了什么事。

扶欢见着赵临鸢,屈膝行了个礼,“公主。”

赵临鸢笑一笑,并不说话。

扶欢便退了下去。

其实,大相朝的女官地位不算得低,何必向一个昭云国的公主行如此大礼呢?扶欢既然行了这个礼,便当知她所拜之人乃是相朝的萧王妃,而不仅是昭云国的公主。

可扶欢一直将赵临鸢唤作“公主”,已经很久了。

从赵临鸢初到相朝,初到西椋宫,一直到她征战归来,一直到她嫁入承欢宫,扶欢从来只唤她“公主”,而不是“王妃”。

直到今日,扶欢依旧这么唤着,赵临鸢早有所觉,倒也从未提醒过只言片语。

赵临鸢转身,望着扶欢走远的背影,心中想着,到了该“提醒”的时候,她自然便会开口的。

到了那个时候,承欢宫的天,可就不是今日这个颜色,吹进来的风,也不再是眼下这般温度了。

赵临鸢一个人走在庭院中,又漫无目的地走去了殿前,忽然想起褚瑟出宫办事已有几日,现下也该回来了。

想到褚瑟,赵临鸢的嘴角勾了勾,拎了裙摆便走,这会儿心中倒有了确定的方向和去处。

可她的步子还未迈出几步,便又被一个躬着身子的身形给挡了下来。

肖佐躬膝垂首道:“萧王妃。”

这个大礼,行的可是满满当当的。

赵临鸢见到他总会想起她初到相朝的那一日,便是这位小臣和她说了第一句话。

——“臣下乃东宫供奉官,与我朝三殿下在此,迎接公主。”

可惜,东宫依旧在,褚萧却非太子了。

却不知当初这位仗着东宫之势欺凌三殿下褚瑟,并给了“未来太子妃”赵临鸢几分颜色看的供奉官,今日怎么把姿态放得如此低了?

赵临鸢忽然又有了些想吓死对方的兴致,便笑着说:“本王妃从前见着肖大人,您是骑在马背上,三殿下跪在马背下,那会儿啊,本王妃想看殿下一眼还需要低头,想瞧大人一眼还需要仰头,真是怪累人的,可没今日这般舒坦。”

“……!”肖佐果然被吓得一下跪倒在地,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是小臣当初眼拙,王妃恕罪!”

“你眼拙?”赵临鸢的笑窝加深,“这整个东宫啊,怕是再没有任何人能比肖大人更为双目清明了,否则太子入狱,肖大人怎么像个没事人一般出现在我承欢宫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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