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殿下夺东宫(90)

作者:鹿绫之 阅读记录

半日之前,扶欢千里报信,说杜卿恒已中毒身亡,赵临鸢陪伴在其身侧。

眼下,褚瑟率飞云军来到此处,正是为了让众人见证,见证他亲自取回杜卿恒的尸首,以此来向昭明帝复命。

小小的屋子被重兵包围,一名将领怒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杜卿恒乃是朝廷逃犯,包庇朝廷钦犯是死罪,奉劝尔等莫做傻事!”

过了好一会儿,也始终没有动静传出。

屋中,摇曳的烛火下,赵临鸢温柔看着杜卿恒,一双手缓缓抚过他紧闭的眼,任凭屋外兵马声四起,也无动于衷,只静静地看着那睡去的人。

她就如一滩死水般,陪着她怀中的男子静静流淌,直到她听到屋外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那僵冷的身子才有了些反应。

“赵临鸢,杜卿恒已经死了,难道你要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吗?”

此人的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既没有对杜卿恒死去的愧意,也没有对赵临鸢被剑锋所指的担忧,唯有一种号令众兵、君临天下的气势。

赵临鸢知道,那人是褚瑟。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头一紧,抱着杜卿恒的手才微微颤了一下。

他真的来了……

飞雪落下,天地间白皑皑的一片,赵临鸢轻轻打开屋门,冷眼看着马背上那个发号施令的男子,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与他遥遥相望。

场上沉寂了片刻,被众人目光追随着的那个女子,对为首之人凄茫地笑了笑,最后咬着牙,在一众兵器所指中,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褚瑟,我只问你一句话,当真是你下令,让扶欢杀了杜卿恒吗?”

众人顺着女子的目光回过头,眼神都落在了身后那人的铠甲上,却都不敢直视他那似银针般锋利的目光。

褚瑟挥手示意,众兵当即放下了手中兵器,给那女子让出了一条路。

他驭马行到最前方,面色依旧淡漠道:“杜卿恒勾结我朝太子褚萧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要你回答我!”

赵临鸢对褚瑟说的话恍若未闻,思路清晰,只问这一件事:“我要你亲口告诉我tຊ,是不是你亲自下令,让扶欢杀了杜卿恒?”

褚瑟的心中风起云涌,被宽袖藏着的手也在颤抖,但他极力压制,面上始终云淡风轻,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

听了他这一个字,仅仅这一个字,赵临鸢看向他的目光瞬间便似淬了毒。

“褚瑟,我告诉过你,杜卿恒是我赵临鸢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僭越,上一个碰了他的人如今已经入了狱,你可知道你若当真这么做,我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正说着,赵临鸢一步步向他走去,一直逼到了他的战马前,“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当真下令杀了杜卿恒?!”

空中的雪花肆意飘洒,落在褚瑟的眉宇间,他不说话,只微笑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在一众兵将的注视下,竟笑得几分漠凉。

赵临鸢步步紧逼,“回答我!”

“不错!”褚瑟声调加重,“是本王亲口下的令,你当如何?甚者,就算是本王亲手杀了杜卿恒,你又当如何?!”

一时间,场上似风云变幻,更似天地崩塌。

赵临鸢怔然望着褚瑟,眸中蓄了许久却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终于在他说出了这句话的那一刻,倾如雨下。

褚瑟不忍再看赵临鸢,目光立刻从她的身上移开,对身后人下令道:“带走杜卿恒!”

受了指示,顾云扬当即跳下马背,却被赵临鸢不要命地拦下,任由顾云扬的长剑直指她的胸口,她也不管不顾地迎了上去。

知道此人是褚瑟的王妃,顾云扬一时间不敢再妄动。

赵临鸢凄茫地笑,笑看着她深爱的男子道:“萧王殿下,如今杜卿恒已死,死得彻彻底底,你身后有千百士兵亲眼为证,你根本不需要以他的尸首来证明他的死亡,到了这一刻,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褚瑟不说话,众将却将王妃的这句话听得很清晰,将王妃的这个举动看得很分明。

过了好一会儿,赵临鸢忽然将顾云扬手中的长剑一把夺了过来,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鸢儿!”褚瑟大惊,当场变了脸色,大声急吼道:“把剑放下!”

“我要带杜卿恒离开!”赵临鸢的双眼红得凄厉,她始终看着褚瑟,威胁道:“否则,你便连我的尸身一并带回去,向陛下复命!”

褚瑟连忙道:“我答应你!把剑放下!”

赵临鸢便弃了手中剑,却将那剑狠狠砸向褚瑟的马蹄边,砍断了他垂在马下的衣袂一角,随即留给了他一抹凉笑。

随后,赵临鸢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杜卿恒斜背在身,带着他离去,徒留一地苍白的雪。

褚瑟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在不经意间往暗处一瞥,一个眼神示意之后,那处便有几个身形隐现,悄然跟在了正远去的二人身后。

*

青遥镇紧挨着玉京,是离皇城最近的小镇,这几日以来,镇上的小雨淅淅沥沥,没有一刻的停歇,却在赵临鸢来到这里的第一日,便晴风万里。

一辆马车在镇上的一家客栈停了下来,赵临鸢吩咐掌柜将车中那人带去厢房,掌柜收下了十两银钱,便欢欢喜喜跑了腿。

可直到那掌柜掀开轿帘,看到躺在里面的青年惨白无血色的身躯,他才反应过来,面上彻底变了颜色,“姑姑姑……娘,小店可容不得死人啊!”

听到“死人”二字,赵临鸢心中有片刻不悦,但终究她只是惨笑一声,没说什么。

随后,百两银钱从赵临鸢的手中掷出,被扔到了那掌柜的怀里,于是掌柜心甘情愿地打了自己的脸,继续替这位银票子姑娘跑了腿,哪还顾得上什么活人和死人。

身躯冰冷的杜卿恒被安置到了厢房里的床榻上,赵临鸢又将一叠银票放在了案上,对掌柜说:“再帮我置一副棺木来。”

掌柜余光瞥到桌案,心里当即乐开了花,连连点头答应,将他口中的死人当成了活人去照顾,细心周到地替他盖上了被褥,却在手碰到青年脖颈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姑娘?”

“说。”

“这位公子,是不是还活着啊……”

掌柜皱了皱眉,研究着床上的那个人,一边不确定地问坐在一旁的那位银票子姑娘。

“你说什么?”赵临鸢一怔,连忙奔了过来,伸手探至杜卿恒的鼻下,竟发现当真还有气息,但却极其微弱,似生似死,难辨真假。

但比起绝对的死,赵临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机,转头对掌柜道:“快去请大夫!”

……

*

过午,大夫赶到这家客栈时,赵临鸢守在床前,紧紧握着杜卿恒的手,时刻感受着他微弱的脉搏,生怕一松手,这最后的希望便当真落了空。

掌柜急银票子姑娘之所急,吩咐大夫道:“快快快……快瞧瞧这位公子死没死!”

他又想了一下,觉得这话不中听,便换了一个好听的说法道:“快瞧瞧这位公子活没活……”

赵临鸢给大夫让出了位置,在大夫为杜卿恒诊脉时,听到掌柜在她耳边无底线的讨好声。

“姑娘放心,别看咱这镇子小,却也是有活神仙的,这位韩先生人称赛华佗,经了他手的病人啊,多是去阎王殿那兜了兜风也就回来了!小人可是费尽了心思跑断了腿,这才给姑娘请来了韩先生……有韩先生在,您大管放心,您这夫君啊,一定死不成……”

“闭嘴!”赵临鸢瞧也没瞧他一眼,“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将给你的银票都给撕了!”

“……”掌柜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大夫诊了脉,疑惑此人脉动之怪异,他瞧了瞧赵临鸢,却欲言又止。

赵临鸢看出他的面色不同寻常,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便道:“大夫,是生是死,您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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