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39)

作者:江东客 阅读记录

韦晓看得开,显然这些年也没逼过韦逸跟南心霖圆房,只要韦逸老老实实活一辈子,他就再无所求了。

只不过……这混世魔王,说来也过三十了,但跟十几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几天不惹乱子就过不下去。

不管到底如何,这顿饭表面上吃得是风平浪静,宾主尽欢。

韦逸很快离席,跑进贺子烨的院子,进去以后便是摔摔砸砸,把宽敞一间屋弄得狼藉一片。

“我去他爹的,燕澈然这个狗东西。”韦逸一脚踹到柜子上,“抢走了我的人,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贺子烨在一旁弯了身,拖起韦逸的鞋底问:“世子别恼,脚踢得疼不疼?”

韦逸看了看贺子烨,冷哼一声:“你倒乖觉……”

他用手指挑起贺子烨的下巴,盯着那张跟宁知非酷似的脸,鼻息打在他脸上:“你说,咱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世子你……”贺子烨一愣,没想过韦逸会突然回心转意。

他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他们真能有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韦逸或许能多看自己几眼,少留心些外头的人。

韦逸突然笑起来:“我随口说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贺子烨神色冷了下去,想起宁知非那日同自己说的话,韦逸不过用一个可望而不可求的虚幻影子,来掩盖自己的自私自利和喜新厌旧罢了。

自己这辈子,难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困死在这院子里,每日寒鸦一般,祈求着他来临幸?

第33章 33当年

韦逸离开后,燕淮就借陛下有话,同瑞王去了书房。

宁知非随侍在一旁,一直站在燕淮斜后方,韦晓直接略过了他,开口询问燕淮。

“不知王爷是否知道,如今京中,有人拿南平公主一事大做文章,连世子都牵扯了进去。”燕淮开门见山。

既然陛下认为瑞王可信,那燕淮也愿意朝韦晓托付信任。多一个人,也能多份助力。

“我久在边疆,对这些事的确不知。”

韦晓家中幼子,自小什么都不用争抢自会有人送来,故而养成了耿直性子,心计全无,想来这也是陛下会信他的主要原因。

燕淮刚想开口,又突然觉得胸闷气喘,怕自己支撑不下,在宁知非面前露了端倪,便开口让宁知非讲。

宁知非从简肃云送给韦逸一个外室开始讲起,提及京中市井忽有风声,说此人是南平公主,怀疑简家想借瑞王府跟南平的渊源让旁人相信。

随后又提及侧室失踪,简肃云与陆家公子形迹可疑。

韦晓听后勃然大怒:“那个不孝子,背着我偷跑去汴梁不说,还被人当了枪使!来人,把韦逸给我带进来!”

“王爷消气,现下还不是叫世子过来的时候。”燕淮赶紧出言将要去找世子的下人拦下。

现在若是把韦逸叫过来,自己和宁知非今天一天恐怕都要在这里看老王爷训子了。

“陛下向来信赖王府,自不会误会王爷参与其中。只是如今京中有人借机生事,恐怕南平公主不过是引子,对方是想得到的是南平遗宝。”

韦晓略微消气,看起来镇定许多,只是仍然眉头紧锁:“当年跑了南平公主,就知道不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打起了她和国库的主意。”

“王爷是见过南平太子和公主的人,不防再仔细回忆回忆,关于当年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细节,说不定可以帮得上忙……”

燕淮站在书房中只说了几句便觉得体力不支,身边的宁知非如今更是不能久站,但瑞王一介武夫,耿直性子,根本没有发现燕淮的异样,只站在桌边自顾自讲起从前。

主人家不开口,燕淮没办法讨要座椅,他略偏头看向宁知非,忧心他站久了腰累,宁知非朝着燕淮轻轻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就在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韦晓那边已经把时间拉回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是南平国的首都。

顺帝末年,朝庭昏聩,百姓流离,藩王异动,内有战乱外有强敌,韦晓攻破都城的同时,南平最后一任宰辅眼看国将不存,一把火烧了宫室。

虎毒尚不食子,顺帝到底还是用尽最后的办法,将太子和翠景公主一道送出了皇宫。

望着儿女满面泪痕地离开后,顺帝转身迈回宫门,与文武百官一起没入火海,和传承百年的南平旧国一道化作飞灰。

年幼的太子和公主在死士的护送下逃离墨京,但很快就被追兵发现,死士们也死了七七八八,最后抵达军营的,只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婢女。

“我见过那两个孩子,翠景公主六七岁的年龄,太子也才三四岁,两个孩子都有与年龄不符沉静,举止从容有度,但越是如此,越发看着可怜。”

韦晓叹息一声,覆巢之下无完卵,家国倾覆,弱肉强食是应该的,只是他总也忘不掉那对姐弟的眼神。

“两个孩子,在军营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打算派一队亲卫将两人送去京都。许是家国骤变,太子染了风寒,一场高热没挨过去,死在了营里。”

“太子当真死了?”燕淮问。到底是一国储君,这么轻易死在营中,总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这种事,必然是慎之又慎。”韦晓道,“尸体我亲自看过,死得不能再死了。”

太子毕竟是国之储君,如若他仍活着,必然是一大隐患,日后想要扶持他复国的野心之辈只会层出不穷。

三十年过去,都无异动,可见对方不可能活着。

“太子死后,翠景公主日渐恍惚,我担心出事,立刻派人把公主互送进京,却没想到有人中途把公主劫走,那队亲卫也死伤惨重。自此,再无她的消息。”

“当年护送公主的人,如今活着的还有哪些?”燕淮又咳了几声,喘息声渐重。

瑞王说:“三十多年了,当年的人,死的死,回乡的回乡,如今你们能找到的……或许只有魏则谙了。”

“魏则谙?”燕淮怎么也未曾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宁知非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开口。

燕淮也想起,当初他们去简府,魏则谙也在,离开后就遇到刺客,之后仪鸾司多方查找都找不到这群刺客的身份。

如果是魏则谙下手……燕淮不敢再想下去。魏则谙统领京中巡防,若他都有异心,那汴梁早就漏成筛子了。

况且魏则谙没有动机和嫌疑。

“小魏他因此事自责良久,自请辞官离开,我觉得他实在是难得的将才,于是将他调入汴梁,远离南平这些事。”

这也是魏则谙会从瑞王的亲卫军最终变成掌管京城的金吾卫将军的根本原因。

“不知南平公主的姓名?有没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特征?”燕淮追问。

“我记得是叫南心……恍惚是南心雪,至于旁人不知道的特征……”韦晓沉思片刻,忽而想起来什么,“耳朵!她耳后有颗红痣,但再具体的位置……我也记不清了。”

“这两件事知晓得人都不多,应当只有当年的老人才能知道。至于南平太子……叫什么就更没人知道了。”

燕淮担心宁知非久站,不欲与瑞王闲谈太久,得到想要的讯息后,立刻告辞。

明日中秋过完,燕淮就打算启程前往辽国。

宁知非身体日渐不便,燕淮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先行回京,辽国之行必须带上宁知非。

但辽国苦寒,宁知非月份又渐大,入冬前一定要回到京中,不能再做拖延。

“对了王爷。”离开书房前,燕淮站定在门口,回头朝瑞王行了一礼,“还有一事,晚辈原不当讲,可是憋闷在心中,实在……”

“我与你爹本是旧交,也将你当成自家子侄看待,有话不妨直说。”

燕淮侧身,握住宁知非的手,朝瑞王道:“我夫人有孕数月,实在辛苦,只是不知怎么得罪了世子,竟连招呼都没打,就将人请到了墨城做客。入秋后我身子一直不太好,为了找到夫人,病势严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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