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63)

作者:江东客 阅读记录

陆纪名摇头:“陛下哪里的话,只是毕竟时间久远,难保有沽名钓誉攀龙附凤之徒,如今看来是我多心了。 ”

韦焱冷哼了一声:“陆相的心,向来都是多的。”

陆纪名立刻躬身行礼,口称不敢。

“废话就不多言了我还是想听听两位爱卿的意思。”韦焱道,“两位都是我的心腹,直言不讳即可。”宇岩污

燕淮接到了韦焱的眼神暗示,于是开口道:“臣以为,南平既已灭国,任一个无兵无民的南平太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如同瑞王世子妃的做法类似,圈禁京中,再安排个皇族联姻,也不至于寒了南平旧民的心。”

韦焱没有给出评价,转而看向陆纪名。

陆纪名:“臣觉得不妥,有道是养虎为患,那南平太子虽手无寸铁,但只要有这层身份在,便会有层出不穷的好乱之士,打着给南平复国的幌子,四处挑起争端。

“为了大齐疆域安稳,决计不能留下南平太子的性命。”

“我又何尝没有这般考虑过?”韦焱顺着陆纪名的话说道,“只不过朝廷若是大张旗鼓杀了南平太子,让南平旧民如何想?恐怕会寒了不少百姓的心。”

“所以臣刚刚问陛下,确定对方真是南平太子吗?”

“陆相的意思是?”燕淮问。

“南平太子早就死了,这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赝品罢了,为防止日后三五不时冒出来几个自称南平太子的人来,应将此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言下之意,不论南平太子真假,一律按冒充太子的罪名处置掉。

陆纪名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些话,韦焱听着不由冷笑起来:“你够狠心。”

“陛下,治国总得狠心。这人跟瑞王世子妃不同,他是南平国名正言顺的储君,尝到过权力的滋味,又中途失去,必定耿耿于怀许多年。”陆纪名说,“他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但难保以后找不到机会。陛下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恻隐之心,养虎为患啊。”

“陆相此言差矣,南平灭国时,那小太子才多大年龄?事都记不清的岁数,何来对权力的耿耿于怀?”燕淮眯起眼睛,唇角挂笑,“陆相千万不要以己度人了。”

“太子记不清事,他身边的人呢?国仇家恨,总有人要在他耳边反复提点。”

两个人有来有回辩驳了许久,各有道理,韦焱没有当下给出论断,而是墙头草一样两边应和着。

将近午时,韦焱才朝两个摆摆手,止住了这场看似毫无进展的争论。

“两位爱卿的话,我听着都有道理,具体如何,还是要从长计议。南平那个太子,我想了想还是先送去诏狱关起来吧,总在大理寺关着到底也不是个办法。”

此番将人留下,也并不是为了得出处置“南平太子”的办法,毕竟仪鸾司手里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太子。

韦焱和燕淮共同演的这出双簧,实则就是为了告诉陆纪名南平太子不日就会被送到诏狱。

诏狱不比大理寺狱,位于皇城更靠近中央的位置,戒备森严,有进无出,想从诏狱劫囚几乎是天方夜谭。

陆纪名如果动了想从南平太子这里找到密信的心思,就必须在这几日开展行动了。

换狱之事不止告诉陆纪名,仪鸾司还会想办法让魏则谙知晓,至于出现在大理寺狱里的到底是谁,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第53章 53阿姊

在仪鸾司把“南平太子”从大理寺狱移到诏狱的前一天,燕淮又去了一趟鸿胪寺下属的驿馆。

耶律锦到汴京已经有几月,但韦焱一直没空理她,耶律锦也毫不介意似的,完全没有催促朝廷的意思,安分守己地呆在驿馆的一亩三分地里,整日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南平太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燕淮仗着和耶律锦有所谓的同盟关系,大摇大摆地过来送错误讯息来了。

今晚是劫狱的最后机会,他想知道,耶律锦会不会为自己素未谋面的堂兄出一份力。

同时也想确认辽国在大齐境内到底有没有潜藏的武装势力,那日刺杀自己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辽国的。

“当然听说了。”耶律锦说,“你会把他也交给我吗。如果你让我带他走,我会护他周全。”

耶律锦的话令燕淮心生疑惑。

何谓“护他周全”?

“如果找到公主,可以让你带走,但太子不行,太子和公主,毕竟是两码事。”

即便真的南平太子在,大齐也不可能让耶律锦把他带走。

南平毕竟是被吞并进了大齐的国土,辽国一旦有了太子,很大概率会打着为南平复国的旗号,一路打过去。

如今辽国势力不断扩大,如果再将南平太子拱手送去,无异于给了对方充足的理由向大齐动武。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耶律锦眨了眨眼,看起来貌似竟对燕淮的拒绝感到意外。

“陆相的意思,是打算斩草除根,陛下也觉得挺有道理。”燕淮有意将失态往严重了说。

“那他的孩子呢?需要我带走吗?”

什么孩子?燕淮忽然一愣,刚想将疑问问出口,又立刻收了回去,顺着耶律锦的话说:“当然也不能留。”

耶律锦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反复朝着燕淮看了几眼,半晌吐出来一句话:“那我也帮不了他,你们想要如何处置,随便吧。只是如果有我堂姐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

这便是打算彻底置身事外的意思了,不会对南平太子出手。

从耶律锦处离开后,燕淮就一路沉默着。

程鹤远刚刚在外面等着,并没有听见耶律锦的话,燕淮也不打算告诉他。

耶律锦刚刚的话,非常突兀,就仿佛……仿佛南平太子真的活着,而且还同她有所联系。

燕淮觉得心惊,又好像本该如此似的。

似乎心里的某种悬浮猜想忽然落了地,有了数,甚至觉得突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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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岱替宁知非弄来了张躺椅,摆在院里。

冬日里阳光本就稀少,宁知非会趁着午后日头正好的时候躺在上面睡上一小会儿。

他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找到机会去见落梅。

宁知非闭着双目,手掌轻抚着腹顶,思绪陷入了僵局。

他必须瞒着燕淮,独自见到落梅才行,可如今,小小的院子成了困住他的牢笼,想要踏出一步也难。

思绪渐渐陷入混沌,意识朦胧即将睡着的时候,宁知非忽然下意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自己,随后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宁知非没有立刻睁眼,维持着睡着的姿势,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在逐渐靠近自己,有一只手,犹疑地向着自己伸来。

几乎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宁知非一把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将对方死死钳制了起来。

睁开双目,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宁知非做梦也无法想到的身影。

“阿姊……”宁知非嘴唇动了动,朝着来人低声喃喃道,“是你吗,阿姊?”

“阿过……你就快要当爹了?”宁嘉叙旧的话语在看见宁知非隆起的肚腹时,瞬间卡了个壳。

此外,她没有想到这些年宁知非的武艺有如此长进,竟可以轻易钳制住自己。如果早能料到,她今日肯定不会贸然接近他。

“嗯,七个月了。”宁知非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无法遮挡的肚子,随后又端详起宁嘉,“阿姊你呢,这些年还好吗?”

宁知非有太多话想问宁嘉,想知道她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为什么偏偏今日会突然出现,为什么……问题太多,竟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一个说起。

他不敢放开宁嘉,怕一松手,宁嘉就再次无影无踪。

“还算好。”宁嘉说,“有些事情说来话长,我这次来的匆忙,着急回去,下次过来,我们再好好叙旧。”

宁知非攥紧了宁嘉的手腕,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容貌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难道你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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