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79)

作者:江东客 阅读记录

宁知非拉住燕淮的手,去摸自己的腹底:“侯爷,你试试,已经摸得到阿薇的头了。”

柔软的肚腹下,能感受到有硬硬的东西,竟然是阿薇的头吗?燕淮只觉得心中一软,死死把宁知非抱紧在怀里。

胎儿已经入盆,阿薇就快要出生了。

他觉得心疼,恐惧,但还是忍不住生出期待和喜悦。他和宁知非,又要有孩子了。

燕双和姚子倾合力把所有炮竹都搬了出来,堆在院子的一角,两个人放了几个炮仗,觉得没意思,就去点烟花。

点燃引线的瞬间,燕双小跑到廊下,跪坐在软垫上,朝燕淮和宁知非说:“父亲,爹爹,还有妹妹,新年快乐!”

烟花绽放的时候,映亮了燕双的半张脸,显得他的眼睛闪闪的。

这对燕双而言是个不同寻常的新年,因为第一次和爹爹一起守岁。

不是宁知非,不是燕淮的侍卫,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疼爱着自己的爹爹。

燕淮笑起来,将备好的压岁钱交到燕双手里,随后看向宁知非:“知非有什么想跟阿双讲的吗?”

宁知非伸手,蹭掉了燕双刚刚玩闹粘在脸上的灰尘,说:“希望我的阿双,能永远快乐。”

永远不要像他一样,戴着沉重的枷锁生活。

希望南平的一切,都与他的阿双无关。

第66章 66再见

没出年节,仪鸾司就以通敌的罪名把简家父子压下了内狱。

审问过后,简致达承认了协助陆相联络辽人的罪行,同时交代了自己儿子利用珠帘居,将宁嘉安插进韦逸身边的事。

事情经过与之前的推测差不太多,陆相为了给儿子续命,打上了南平遗宝里那枚金丹的主意。

陆相为了确认南心雪是否就在京中,将熟悉公主身份的义女宁嘉通过简肃云之手献给瑞王世子,并对外声称宁嘉就是瑞王藏匿多年的南平公主。

南心雪,或者她身边的人,或许能够容忍别人冒充公主,但却很难忍受公主的名声被韦逸败坏,若她就在京中,多少会有所行动。

与此同时,陆相通过简致达鸿胪寺少卿的身份与辽国景王勾结,许诺对方帮自己找到南心雪,南平遗宝可以平分,同时若对方想要夺权,自己的势力也可以保证齐国不会出手帮助恒王。

“那宁嘉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仪鸾司副使朝简肃云问道。

简肃云说:“被你们盯上了,难道要坐以待毙?”

“可宁嘉怎么知道那晚我们的人会过去?”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简肃云自知难逃一死,也懒得再装成文质彬彬的和善模样,没好气地朝副使翻了个白眼。

副使拍了拍脑袋,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转头叫来顾信泞,让他去问宁嘉。

宁嘉因为原本另有用处,所以没被关在内狱,而是在仪鸾司衙门后的一个偏僻小院里。仪鸾司的人封住了她的武功,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在知道陆纪名身故后,呆呆地愣了一会,话也没多说。

顾信泞是在几日前知道宁嘉并不叫“陆嘉”,她是陆相的义女,也是南平故皇后的侄女,更是他的亲生姐姐——萧宁嘉。

顾信泞推开关宁嘉的院门,吩咐守在院子里的下属退出去。

宁嘉站在廊下,凝视着蓝天,没有丝毫生气。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宁嘉问。她的眼神黯淡无光,从得知陆相的死讯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对万事万物全部漠然的状态。

顾信泞开口:“你知道我是谁,所以故意骗我说你姓陆。”

宁嘉没回应他,但是默认,冲他笑笑:“摘掉面具让我看看。”

顾信泞顺从地摘下脸上的易容。这张脸许多年没有朝外人露出过,他放弃了萧宁过的身份,萧宁过的脸也就不再方便给别人看。

但无论如何,这张脸是萧家人的脸。

比宁知非少了些明艳,多了分温润。他们的面孔里都有萧公子的影子,但宁知非从母亲那里继承了更精致的五官,顾信泞则得到了萧公子的儒雅。

“长大了。比小时候好看。”宁嘉温柔地说道。

顾信泞没说什么,重新覆盖上了易容,问宁嘉:“你之后想去哪儿?”

“我还出得去?”宁嘉反问。

顾信泞点头:“表叔会救你,我听说的。辽国郡主,会带你回上京。”

“去那儿也好。”宁嘉说,“你呢,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我在仪鸾司很好。”他的家在仪鸾司,也没有想过要去仪鸾司之外的地方。

“好。”宁嘉伸手,摸向顾信泞的侧脸,面具的质感和人的皮肤差不多,“你想留在这里,就要永远忘掉自己的身份。”她没提关于宁知非的事情,因为猜到宁知非面对顾信泞,一定准备好了说辞,用不着她来画蛇添足。

宁嘉又问:“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想问的吧?问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宁嘉猜到顾信泞今天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毕竟两个人几乎没有一起生活过,感情也很浅淡,略去血缘的牵绊,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如果当真不顾一切地在意彼此,宁嘉不会朝顾信泞隐瞒身份,顾信泞也不会再得知宁嘉身份的几天后才来问她。

“副使让我来问,那夜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人到达前,就离开漱月巷。”

宁嘉当然不可能说是南心雪提醒了自己,她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个相认不久的弟弟,出卖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于是只说出了部分实情:“我也不知道,在你们来之前,突然有不明身份的人刺杀我,我就逃掉了。”

“那成安侯是陆相派人刺杀的吗?”

“不是,成安侯是陛下心腹,陆相没有傻到要动成安侯。”

顾信泞蹙起眉头,既然不是陆相动的手,那么还会有谁?

只是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了一张脸,随后顾信泞草草地朝宁嘉告辞,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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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淮一早被韦焱叫进宫里,燕双则是年节即将结束,着急补自己落下的功课,一早就缩在院子里忙着写文章,小院里一时只有宁知非一个人和几个仆役在。

晨起时宁知非就觉得肚子有些闷闷的,缓了一阵子,却变本加厉开始坠痛。

他原本以为是同之前一样的假性宫缩,挨过去就会好,但片刻喘息过后,疼痛便又很快卷土重来。

宁知非有过一次经验,知道没有破水,孩子就还不会出生,于是便没有朝人说,燕淮出门前还替他理了理外袍,把他送到了门口。

回到院子里后,宁知非便躺回了床上,不断揉着下坠发硬的肚子。他是能吃痛的体质,但一阵一阵地坠痛还是让他忍耐得很吃力,于是干脆闭上眼睛,睡了一会。

过了阵子又被被疼醒。

但还是没有破水,除了硬熬着也没有太多办法。

宁知非起身想倒杯水,到了外间就看见魏则谙坐在那里。

魏则谙见到宁知非,还满脸歉意地说:“来的时候看你在睡觉,就没有贸然打扰。”

宁知非心说你这不请自来就已经很贸然了,叫不叫醒自己都是不算上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因为知道魏则谙是南心雪的人,宁知非并没有很防备他。但侯府上下这么多人,自己院子里还有来往的仆役,他怕魏则谙对他们动手。

“大人别紧张,都打晕了,我的武艺你放心,醒来身上连一块青紫都不会有。”魏则谙讲这话的时候,依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宁知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肚子又疼了起来,宁知非不太站得住,扶着外间的椅子坐下,摸着肚子朝魏则谙问道:“你今日过来,想做什么?”

“有人想见你,让我带你过去。”

宁知非低头看了看临产的肚子,又看看魏则谙,噗嗤笑出了声:“难为人嘛这不是。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走得到对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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