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玉(63)

作者:夏眠夜 阅读记录

“能有什么用意?”萧嘉淮唇边笑意浓郁,“本王不过是觊觎纪国公的幼子,想要与他结百年之好而已。”

陈以容闻言,竟觉得他此言有理,随后略带疑惑般问道:“难不成,你打算顺便送去份聘礼?你可真是不怕我爹将你赶出府去,在他寿辰给人添堵。”

这纪国公对二人早已‘暗通款曲’虽未有过言语,但陈以容能有所察觉,他父亲对于萧嘉淮将自己最得意的小儿子收入府中之事,至今耿耿于怀。

譬如每次回府,纪国公皆会欲言又止,最终在晚膳时才询问萧嘉淮近来待他如何。还有每次他提议要带人回府,皆被纪国公婉言拒绝。

起初是道宣辰王身份尊贵,恐招待不周。后又道忧心被陛下猜忌,故而又三番四次的推拒。

陈以容也是个有脾气的,见他父亲这般待他所爱之人,干脆一连数日拒绝归家。至于理由?政务繁忙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忙着陪伴殿下风花雪月。

想到这里,陈以容见着满桌贺礼就觉得恼怒。

都被纪国公他老人家那般不待见了,怎么还如此精心为他准备寿辰贺礼?不行,这个‘不孝子’他今日做定了!

陈以容环顾案间,忽抬手一指道:“就那颗珠子吧,反正殿下你也不喜欢,留着也是落灰,不如让我爹回去将它供奉起来!”

萧嘉淮顺延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正是前些时日文景帝派天德送来的东海明珠。

他一直放置库房内,只是瞧见此物就会想起与陈以容被迫分别的一月,那时候的辗转难安和夜不能寐,让他至今都不愿回想,也不愿再发生一次。

“这是东海明珠,当时天德公公送来的那颗。”

陈以容恍惚间有了几分印象,这颗珠子当时带来的,是一段他们已然闭口不谈的昏暗岁月。

在那短短一月里,他们度日如年,每日皆会为彼此忧心。

“那正好,放在我们府上也是碍眼,不如转送给我爹吧。”陈以容目光黯淡,看向那颗明珠时,更多出几抹不快。

“你呀。”萧嘉淮屈指刮抹下他鼻梁,轻声劝慰道:“这话若是让国公听到,怕不是要让他寒心了。”

“我不管!我才不想再看到它在我们府里!”

陈以容拼命遏制住将明珠摔碎的冲动。毕竟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是真让他故意损坏,恐怕圣上怪罪下来,他是要掉脑袋的。

萧嘉淮眉间上挑,如今他甚少见到陈以容这任性撒泼的模样,熟悉得似是回到儿时。

他干脆满口答应:“我都听你的,阿容莫要恼了。”

说罢,萧嘉淮便将那颗光泽透亮的东海明珠小心谨慎般放至锦盒内,这才勉强安慰到咬牙切齿的人。

三日后,纪国公陈呈寿辰已至,他如今年至四十八,已是近半百之龄。

因人是开国功勋之后,身居国公之位,故每逢生辰,皆府内上下人头攒动、门庭若市。

陈以容与萧嘉淮来时,宾客已至大半。纪国公正与太子谈笑风生,瞧见自己小儿子前来,乐得脸颊间皱纹又深邃几许。

纪国公如今最是需要子女相伴的年岁,他膝下子女不多,除陈以容这个小儿子外,还有一长子远在他城为知州,多年来难以归家。

长子远去,而他这个小儿子,自幼进宫不在身边便罢了,后来还南下征战,九死一生。如今好不容易归京,还整日与自家男人厮混在一处,根本无法让他享尽天伦之乐。

这前些时日,就因他不允人带宣辰王回府,就惹得他那小儿子一连数日不肯回家。

那可是宣辰王殿下啊!就这样被陈以容带回家中,若被同僚瞧见,他又该如何解释?倒不是觉得人与男子在一起,让他面上无光,毕竟情爱之事,真心最要紧。

可人家毕竟是亲王,是太子殿下的手足至亲,这岂不是会有不忠陛下之嫌?

不过今日寿辰,二人肯来便好,他们终究会是一家人。

须臾,满座宾客已至,宴席开。殿内玉炉紫烟,袅袅香升。

乐姬拨抹复挑,弦上音声声慢,琴音流淌、余音绕梁,奏得是一曲锦绣。

萧嘉淮与陈以容坐至一处, 大皇子为纪国公敬酒祝寿后,便前来到他二人旁侧。

大皇子抬起手臂搭至萧嘉淮肩头,于人耳边低语道:“五弟,今日是纪国公寿辰,是个大好的日子。不过我方才瞧见,老三那家伙竟然也来了。我现在一看到他就心烦,拳头也痒得很啊。”

萧嘉淮闻言低声劝道:“大哥莫要与三哥一般见识。他如今大势已去,再难掀起波浪。只是他母族势力根深蒂固,想要将他拔除绝非一朝一夕。”

“话虽如此,可我平生最看不惯草芥人命的人!”大皇子眼眸中闪烁过恨意,他拳头紧攥。

每每想到那三皇子近些年来的劣迹斑斑,皆是恨不得给他一拳泄愤。

萧嘉淮轻叹口气,拍抚下人的手臂,他又道:“大哥,我们皆知他近年来所作所为。或勾结朝臣,或鱼肉百姓,前是不忠不孝,后是不仁不义。可他的母族,不仅宫中有贵妃,朝中还有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地位可谓是稳如泰山。”

正因背后有母族撑腰,三皇子才会愈发猖獗。可世道险恶,本就是强者可为刀俎。

“不过二哥不必担心,他无才无德,又做尽丧尽天良之事,自会有报应。”见人仍面露担忧之色,萧嘉淮安慰着,“至于那个位置,嘉淮保证不会是他。”

大皇子听到这话,紧皱的眉心疏散,这才放下心来,“有我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太子是贤能之才,有明君典范,胆识和谋略亦是惊人。故而,我不愿被小人趁虚而入。”

大皇子说完这话,与陈以容也互敬酒一杯后,告辞离去。

宴席酒多烈,萧嘉淮其实甚少饮酒,酒量自然浅。如今因三皇子一事多有烦闷,趁陈以容未注意,多饮了几盏,此时似有醉意。

他看向坐在旁侧的陈以容,身躯稍歪,虚靠在人身上。

“阿容,我好像有点醉了。”

陈以容这才发觉人似是饮多了些,他又向来不在意周围是否有人,只握住萧嘉淮指尖,轻哄着:“要不要出去醒醒酒?”

萧嘉淮未说话,只点了下头作为回应,便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席间。

寻到处僻静之地,困意稍起,正要伏案昏睡,却落入陈以容温暖怀抱之中。

陈以容壮胆掐捏他脸颊,又故意用冰凉指尖触碰萧嘉淮脖颈,试图将人困劲驱散。

“不能睡,冬日里风凉,你风寒刚痊愈不久,可要小心些。”

“莫要扰我。”萧嘉淮抓住陈以容的手指,略带惩罚般轻咬他一口,“否则当心我在这里对你做些什么。”

倒是不讲理的。陈以容被这醉鬼的一句话说得彻底哑言,认命般将他抱得更紧,生怕人受到一点凉风。

“哎呦,五弟当真是好雅兴啊!这纪国公的寿辰宴,竟跟着人家的小儿子在此私会?”

就在这时,一人从旁侧走来打破这份宁静,来者举手投足间尽显玩世不恭,浑身上下透露出轻佻与傲慢。

第55章 杀意

来者并非旁人,正是三皇子萧嘉明。

往日他们兄弟相见也可以算得上是兄友弟恭,只今日不知为何,这萧嘉明竟主动上前挑衅。

萧嘉淮乍觉困意消散,直挺起身正襟危坐,目光微凛扫人周身,只觉来者不善。

他言辞冰冷道:“本王是否有闲情雅致,又与你何关?”

如今丞相之事已毕,三皇子昭然野心日渐浮出水面,萧嘉淮再懒于同他嘘寒问暖。曾经因顾念兄弟手足之情,故而狭路相逢时,与其亦会称兄道弟。

只是萧嘉淮永远不会忘却,当年是谁害得端懿太后崩逝,让他的皇祖母骤然离世。曾经他以为萧嘉明只是无心之失,待知晓人筹谋储君之位后,恨意便肆意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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