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之国(32)

作者:安化军 阅读记录

曹智严道:“这要与那人商量。不瞒小舍人,这妇人颇有些姿色,换了女装只怕出乱子。”

王宵猎道:“那就依然穿男装好了。不让他在人群中就是。”

天近中午的时候,众人在一条河边歇了,军中自安排人去做饭。曹智严叫过张均来,对他道:“你挑着粮,你母亲在一边走着,着实扎眼。大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偏有人空手,不免说闲话。小舍人说了,让你母亲不要在人群里面。我这里两个小孩,帮着看吧。”

张均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提辖,我妈妈不吃军中的饭,空手又怎么了?不让她在我身边,莫不是你们的首领见色起意?”

曹智严道:“你胡说什么!小舍人做大事的人,岂会如此!只是帮着带孩子,不与我们一起。”

说完,命人把孙五郎和青头叫来。道:“看见没有?军中两个孩子,着实不方便。你母亲无事,帮着照看一下。跟着一起吃饭,不必你另外掏钱了。”

张均看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好奇地东张西望,不时看看自己。想了想,点头同意。军中的首领自己也见过,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应该不会对母起什么心思。

张均的母亲听了倒是欢喜。在一群浑身臭汗的男人中间走路,那滋味着实让人难受。而且走了一天半的路,脚都快磨烂了,着实不想再走下去。照顾孩子,听说是坐牛车,多么好的事!

众人上路,张均的母亲上了牛车。看两个孩子坐在车前,一起伸出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不时小声议论一番,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张均的母亲忍不住,对两人道:“路上颠簸,你们两人不要坐在车边。一不小心,就翻下了车去,怕是要受伤。”

孙五郎回过头,笑道:“我们自小苦大的孩子,怎么会颠下车去?实在说,这是我们两人第一次坐车,第一次出远门,自然要看一看路上有什么。”

张均母亲道:“一群满身臭汗的汉子,有什么好看?你们过来,陪我坐着。”

孙五郎看着妇人,过了一会道:“只说这一路上你带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张均母亲道:“我姓潘,自小人称我潘三娘。你们叫我三娘好了。”

这个时代的娘,大多时候还是少女的意思,与后世的意思有很大不同。汉族人家,如果不给女孩子起乳名的话,大多会叫几娘。底层百姓,女子大多没有正式名字,这个几娘的名字就会伴随一生。如果起了乳名,有一些也会加上姓叫一声,如潘金莲。但一般不会当面这么称呼。这个年代金莲不会作为女子的正式名字,要么是小时候长辈给她起的,要么是入别人家为奴时主人给她起的。正式的名字,很多时候与男子的名字相差不多,如李清照,如朱淑真。金莲这种名字,成年了还这么称呼,一听就知道,要么是歌女舞女,要么就是人家女仆。其他的如李师师、高滔滔等,叠家是乳名和女妓常用。

这是汉族风俗,并不是如后世一般,名字常与此时乳名相似。

但在北方,受胡俗影响,很多百姓会称父母为爷、娘,就与宋朝不同了。汉人称呼父母,此时最常见的是爹和妈妈,称母亲为娘很少见。爷娘称呼,是从胡语转音而来,此时并没有影响到全天下都如此。

潘三娘并不是大户人家,自小到大一直被人称三娘。只是天生娇媚,嫁到张家之后,丈夫对他千依百顺,养成了这样性子。

孙五郎拽过青头,一起向潘三娘行了礼,坐到车中来。

左右无事,潘三娘问起两人出身。孙五郎说了,却是无聊之极。两人出生在村子里,家里都是贫苦人家,连村子都没有出过。记忆中的事情,无非是谁家的狗生了几胎,哪家的猫偷了谁家东西。哪一年粮食收得多,竟然吃了几顿肉。哪一年粮食收得少,经常吃野菜。这是个什么世界,在发生着什么,两人一无所知。就连去年兵祸,全村被屠,他们都说不明白。

潘三娘听得昏昏欲睡。这才明白,看孩子的这活计也不容易。

第34章 拦路抢粮

进了南薰门,孙五郎和青头两人就扒在车边,看着外面的景象不住惊叹。两个第一次出了村子的孩子,何曾见过这种繁华景象?

潘三郎听得直打哈欠。一路上,刚两个对世事一窍不通的孩子在一起,不提有多闷了。自己又是个知情知趣的,不是乡间一无所知的愚妇,哪里跟孩子说到一起去?

进了城折向西行,走了好久,过了蔡河,才慢慢荒凉了下来。

孙五郎道:“都说京城是天下第一等繁华的地方,现在看起来,也有这样荒凉所在。”

坐在后边的潘三娘道:“你们知道什么!若说以前,京城自然繁华。现在屡遭兵祸,怎么还会跟以前一样?这些地方,都是百姓逃了,才变成这样。”

孙五郎和青头连兵祸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不过这几天老听人说,大致明白,是跟自己村子被金军攻破之后差不多的意思。自己村里本来也很繁华的,现在却空无一人。

正行进间,突然前面冲出来一队人马,拦在前面。一个大汉手中提把刀,站在运粮队伍前面,高声喝道:“快去叫你们首领出来!”

后边的王宵猎听见,一催马匹,到了队伍前。看是一队义军,约三百多人,自己不认识。

手中握紧刀柄,王宵猎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拦在这里?”

那汉子道:“洒家是统制官张用,得宗留守号令,率军守着这开封府城。如今军中乏粮,听说小舍人买了粮回来,特来借些回去。”

王宵猎道:“南边各州都有粮,只是漕运不通,难运到开封来。你若乏粮,自可如我这般,到南边州军买粮。现在金兵北退,路上也还太平。”

张用听了大笑:“小舍人说的什么话!我们俱是当兵吃粮的,你运了粮来,我何必再去!”

王宵猎听了,看着张用,微眯起眼睛道:“你不去,那就没有粮了。张统制,你若是硬抢,我们便在这里打上一场!看你样子,不打一场,终是心里不服!”

见王宵猎说得如此直白,张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开封府城中各军,王宵猎手下只有六七百人,是实力最弱的。本来想着靠自己人多,吓一吓,说不定王宵猎息事宁人,讨些粮来。现在王宵猎不给,明说要打,张用又没有那个胆子。

过了好久,王宵猎道:“开封城里,统制带兵公然封路,不把留守放在眼里,这算什么!你既然不让路,我只好派人去留守府,请留守处置就是。”

张用道:“留守又如何?要兵守城,就要给粮吃!我在这里求些粮,谁敢说什么!”

王宵猎冷冷地道:“既如此说,统制是一定要与我斗一场了。好,在下自入开封城,一直都是与人为善。你们是认为软弱好欺吗?!”

说完,一声厉喝,吩咐挑夫放下担子,退到军兵后边。一百士卒,准备结阵。

张用吓了一跳,没想到王宵猎说打就打。这是打赢过金军的,真打起来,自己打得过?

人群里的张均早已烦躁不堪。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刚才看着街边甚是繁华,就想着去享受一番。没想到跑出张用这个撮鸟,拦了路,又不敢打,在这里干耗。

王宵猎的军校正命令挑夫放下粮食,到军兵后边。张均在队伍最前面,取下扁担,口中道:“真真是晦气!京城什么地方?竟然也有敢拦路抢粮!打又不敢打,让又不肯让,什么撮鸟!”

正在尴尬的张用听了,用刀一指,厉声道:“直娘贼,你这泼才说什么!”

张均听了,抬头看张用拿刀指着自己,正逼上来。不由喝道:“爷爷说你不中用!拦了路又不敢打一场,在这里徒惹人笑!既然上来,爷爷与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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