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一怔，点头，她也正在想这个问题，原本就想用周月纹给的两亿资金优先拿来搞基地的防御设施，没想到也被她考虑到了。

“你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来支持我们啊。”陈辰有点不解。

周月纹眨了眨眼：“怎么，感动到了？”

陈辰面无表情：“何止，我快感动哭了。”

“真的吗，能不能找个小瓶子把眼泪接住，我要留起来珍藏。”

“……看在你是女性的份上，我就当没听到这句话。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自愿给出来的东西将来除非你自己要回去，不然我是不会主动还的，也大概率根本还不起。”

“哦，问题不大。反正钱财不过是点身外之物，人类的存亡都已经危在旦夕了，还计较那一亿两亿的有什么意义呢是吧？”周月纹微笑着，狐狸眼弯弯。

陈辰仔细看着她的神情，想看出点破绽来，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不信这个理由，但是也想不到其他更贴切的理由，只能作罢。

“那我走了。”

“7月27号凌晨随便几点，来世源总部大厦，我告诉你。”

陈辰转过去一半的身体又转回来，发现周月纹脸上的神色竟然是少见的认真。

于是她点了点头，随后才转身离开。

狭长的医院走廊里很快只剩下周月纹一个人的身影，她握着三角锥的手紧得微微发颤，许久后，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蚊子音低低说了句，“生日快乐。”

随后她有点自嘲地轻笑一声，将三角锥随手装进兜里，起身孑然离去。

*

伊瞬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困在这片空间里的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台搅动火焰的机器，不知疲倦地终日重复着在原地转圈圈这一个单调重复到极点的无聊动作，虽然不会像在现实里转圈圈一样头晕，也不会担心自己这样一直转下去会活活饿死，但就是怎么都看不到终点。

唯一能帮她判断时间流逝的就是陈辰经常会来找她说话，她才能从陈辰的言语间判断大概过去了多少时间。

后来伊瞬发现陈辰是每天都会来一次。

可伊瞬却觉得自己每次的等待都像是活活煎熬了一年。

她听着陈辰讲述了铁玫瑰的死，丽丽的死，心中感觉到悲凉。

听到陈辰轻描淡写讲了自己获得第二种异能的方式，伊瞬不怎么开心，更多是感到心酸和焦躁。

她知道陈辰的性格就算受十分的苦也只会说是一分，剩下九分都自己忍着，她心疼极了，自责地想她为什么会这么没用，被困在一片奇怪的空间里不仅不能出去帮助姐姐，还反而让姐姐总在担心她。

伊瞬无能狂怒，只能使劲让自己转得更快一点。

后来她听到陈辰给组织起名为星穹，听到组织的一切都在陈辰的安排下更加欣欣向荣，异能者队伍也从最开始参差不齐的几十人在短短三天里就招募到了五百人的数量，而且其中还不少都是A级天赋的好苗子。

伊瞬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只不过短短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气自己为什么不能赶紧出去在旁边吹彩虹屁。

期间叶然来看了伊瞬两次，每次都握着她的手说了很久的话，大部分时间是在汇总报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比如基地防御系统建成、第十八街区重建完成之类的信息。这些伊瞬基本都已经从陈辰那里听过一次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再听一次，听多少次都可以，只要有人跟她说话，就好过她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在这里转圈。

不过有一件事是伊瞬没从陈辰那里听到的，而且是件很严肃的大事。

机械生命竟然对人类公开下了战书，宣称他们将在7月27日中午对涅盘城首次发动大范围进攻。

虽然叶然表现得很有信心，说她们已经与蓝启、军方协商好共同抵御进攻，进化者等几个改造人组织也承诺会协助作战，但伊瞬还是有点担心。

如果真的有十成把握，陈辰就会告诉她了，没说就表示这是“报喜不报忧”中的那个“忧”。

但伊瞬再担忧也无计可施，她根本离不开这片卡丘空间的束缚。

她只能让这些焦急、担忧全都化为促使她冲刺的动力，让她冲得更快、更快、更快。

终于，叶然走后不久，伊瞬久违地等到了很久没来的洛九天。

伊瞬想激动地大叫一声“救星来了”，但她发不出声音，只能让自己的状态变化，通过维生仪器上的数据差别把信息传递给洛九天。

洛九天坐在床前，他看到脑波的峰值相较于前一小时的平均值上升了一个百分点。

正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但他能看懂，这是伊瞬从另一个空间传递给他的信息。

“我知道你见到我很高兴，以为自己大概能很快离开卡丘空间了。但我得说一个或许会打击到你的消息。高维空间中的质量变化对于我们现在的人类科技来说还是太细微了，我仍然不能捕捉到任何质量变化。”洛九天握着伊瞬的手，看上去像是在闭目养神。

伊瞬从他的意识里察觉到了疲惫和迷茫。

她听洛九天又继续说道：“制造黑洞的部分进行的倒是还算顺利。我们已经计算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模型，现在只差进行粒子对撞的过程。正常来说，粒子对撞必须要用到大型粒子对撞机，以我们现有的条件无法满足。但很幸运的是我的异能力可以代替对撞机，直接对分离出的粒子进行活性促成，让他们足以在量子场中不停加速进行高速对撞，将这个过程重复成千上万次，黑洞的形成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只是制造出微型黑洞远远不够，这个计划继续推进的前提是我必须知道你对应到现实里的三维空间的大致位置。”

“伊瞬，你必须帮我，让我找到你。”洛九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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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风暴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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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让我找到你。

伊瞬听不懂洛九天说的大部分话，但这一句完全听懂了。

只是连他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厉害的科学家都想不到解决办法，她一个连记忆都不健全的人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伊瞬一筹莫展。

但她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让洛九天振作起来。

伊瞬开始努力折腾着自己上蹿下跳，她也不确定这样到底是否能起到什么作用，她只是想努力制造出点异常，哪怕只是一些脑波上的轻微波动，至少能让洛九天察觉到她在旁边陪着他解这个谜，让他别觉得孤立无援。

伊瞬正忙活，突然听到洛九天微弱地低喃起来，“波……振动……”

“等等，或许不是变化微小，而是我最开始的预想出了问题。”

伊瞬很茫然，等着洛九天继续解释下去。

只听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你能听到我的思想并且给出回应呢？起初我以为这代表高维空间是一扇意识形态的‘双向玻璃’，所以我的思想可以透过‘玻璃’被你看到，而你的思想也可以透过‘玻璃’以脑电波的形式传达给三维空间。

但或许这个预想从一开始就不正确，高维空间并非‘双向可视’，而是‘单向可视’。因此我的思想可以透过你身体这个过渡载体传输给你，而你的思想却因为受到空间壁的阻拦无法有效传输回三维空间。至于脑波的变化，其实表达的并不是你意识本身的波动，而是你的意识在空间壁上反弹所引起的振动。你的意识波动强烈时振幅变大，意识波动薄弱时振幅变小。

如果这样理解，那么理论上说，或许可以通过共振的方式放大异常点……”

洛九天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远，到后来伊瞬彻底听不到了。

她知道他大概是想出了新的解题思路急于去计算求证，是件好事，但私心里还是很不想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