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瞬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迫不及待道：“我没钱！一分都没有！我给姐姐当苦力，打扫房间、洗衣做饭、拼机器修电脑我都行！”

陈辰看她殷切的反应不屑地又哼了声。

还洗衣做饭，这年头草都看不到一根，全民营养液都喝了大几十年，做哪门子的饭。

电脑也不知道是什么历史书上的叫法，现在人都用光表，就算是有特殊需求的人也用的是光脑。

也不知道都从哪学来的乱七八糟的说法。

“少跟我油嘴滑舌。去洗漱！”陈辰凶她。

伊瞬脸上掩不住笑容，听话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发现客厅里男子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根本没关注她们的动向。

陈辰从光表空间里拿出备用的洗漱包，让伊瞬先进去，自己在门外等着。

陈辰能感觉到，自己和沙发上的人都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双方都在拿余光互相打量。

此人似乎对她们有些过度关注了，但陈辰暂时说不好这种关注是出于自卫性质的警惕还是有侵略意向的探究。

十分钟后，伊瞬洗漱完出来，该换陈辰进去了。

“你就在这等我，有事就喊。”

陈辰叮嘱完，看伊瞬点头才放心进去。

她用热水洗了把脸，又把手也洗干净，脱下衣服开始换身上的绷带，重新清理伤口换药。

最后再穿好衣服刷牙漱口，虽然所有动作都已经做到最快，还是花了十几分钟。

陈辰搭在门把手上的瞬间感到有点不安，伊瞬的性格等这么久，很可能是闲不住的。

果然，下一秒把门打开时，根本没看到伊瞬。

走出去一看，人竟然站在沙发旁边跟那个陌生男子一起看电视！

“还不过来？”陈辰脸黑了，沉声说道。

伊瞬打了个抖。

这会儿知道怕了。

就不怕万一招惹的人是个危险的，就算呼救，离得这么远自己可能也来不及！

简直反了天了。

可陈辰没想到更逆天的还在后面。

伊瞬竟然对沙发上的人抱歉一笑，跟老熟人一样：“那我先走了，你明天还上班早点休息，改天一起看比赛呀！”

“嗯。”

男子的声音听着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出声回应了。

伊瞬这才灰溜溜地挪到陈辰旁边，被陈辰抓着领子拎回卧室。

门一关上，还没等陈辰开训，伊瞬就可怜兮兮：“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想着还是应该跟邻居搞好关系嘛！不然这几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呀。”

陈辰正想发作，突然发现伊瞬摘掉面具，对她挤眉弄眼。

是示意用光表打字沟通的意思。

“我不觉得尴尬。但你不听话是真的。是不是想被扔出去？”陈辰微微眯眼，把写字板投影在半空中，她倒是要看看伊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别呀！我错了，我保证，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写字板：打探到了信息！他叫林凡，二十二岁，本来是涅盘大学工程系一年生，但只入学一个月就辍学，原因他不肯说。目前在义体元件铸造厂做材料预备员，通过一次给金市送货偶然认识郝有乾，在这里当房屋管家三个月。

伊瞬拿出她平时发弹幕的极限手速刷刷写下好几行字。

陈辰忍不住一脸狐疑地看她，这小姑娘失忆前是专业给人查户口的吗，对上个不爱说话的陌生人，一会儿功夫问出这么多东西？

这个林凡也是，对才认识的陌生人，还是个脸都没露的，怎么可能随便交自己的底细？

“看你以后表现。”

陈辰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在写字板上写：你怎么问出来的？

伊瞬：就直接问的呀。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长这么帅，多大啦，二十一嘛？你看起来就很会打游戏，是职业选手嘛？这样。放心吧，我告诉他我叫一顺，别的什么也没说！

陈辰：……

不是不谙世事的失忆少女吗！

为什么竟是搭讪高手！

陈辰打量伊瞬许久，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小个子少女。

再想想她跟自己相处的点滴，发现她虽然对世道是真的不懂，但也确实处事圆滑，尤其知道怎么撒娇怎么哄人，不自觉的举动就能让人心软。

她轻叹一声：“你以前不会是海王吧。”

伊瞬却是一脸茫然：“王八不是淡水动物吗？怎么还有海王八？”

陈辰：……

不想跟她讲话！

“睡觉！”陈辰没好气地一把将灯给拍灭，上床。

“哎，姐姐你别突然关灯呀，我怕黑。你等等我……”

伊瞬絮絮叨叨地也跟着爬上床，睡进床铺的里侧。

两人躺到床上，各自盖上一条毯子，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客厅里小得几不可闻的电视声，都睡不着。

这几天陈辰虽然适应和人睡在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还是第一次。

伊瞬也是一样。

她翻来覆去两三回，陈辰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好好睡觉，老动来动去干什么，床上有钉子？”

伊瞬小声嘟囔：“我有点睡不着。”

陈辰抬手揉太阳穴。

“那你想干啥？”

伊瞬顿了顿，语气里有些小期待：“我记得以前睡觉前，张阿姨都会给我讲个睡前故事。”

“……”

陈辰在黑暗中无声瞪她。

伊瞬扭过头：“当然啦，那都是以前了，张阿姨现在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陈辰：……

“我不会讲故事。”陈辰有点咬牙切齿。

“我知道呀，我怎么会麻烦姐姐做这种事呢，姐姐不用管我，我会努力自己睡着的。”伊瞬善解人意地回答。

十分钟后，某人依旧在被窝里翻来翻去。

陈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摁住她：“我讲。”

“姐姐最好啦！”伊瞬抱着陈辰胳膊怼着脸蛋一通乱蹭。

“回自己被窝躺好，好好听着。”陈辰嫌弃地把她往里推了推。

伊瞬很识相地乖乖当听众，陈辰也低着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讲了起来。

不过不是故事，而是一些发生在帮派之间的真实恩怨。

这些事十八街区的人大多都听说过，陈辰也不怕说出来会被外面的林凡听到。

起先伊瞬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就插嘴问一句“后来呢”。

但讲到后面，陈辰换了侧重点，把讲恩怨逐渐变成了讲每个帮派的背景与关系网，伊瞬就开始兴趣缺缺，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伊瞬已经睡着，声音戛然而止。

心想还好转变了策略，否则以伊瞬听八卦的劲头怕不是要缠她讲一晚上，她这辈子说的话加起来好像都没今天多。

听到客厅里也安静下来，陈辰闭上眼，慢慢沉下思维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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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旋涡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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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第十七街区的某处未开业私人诊所。

穿着隔离服的医者放下手里的抢救设备，转身对监视窗摇了摇头。

他身旁的三个隔离舱中的患者都已经因受到超量辐射而抢救无效，无一幸免。

监视窗后，两名背着镰刀的男子跪在旁边，头埋得很低：“面具的系统权限已被篡改，定位芯片失效，无法追踪具体坐标。任务失败，下属甘愿受罚。”

周月纹两手背在身后，倒映在玻璃窗上的美艳容颜十分平静，“不怪你们，我其实已经猜到会有这种可能。只能说这才短短几天，就能把一个被洗脑的傻子教得这么机灵，不愧是她。”

“不如下属继续追击？她们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一定跑不远，只要将十八街区的诊所都筛查一遍，应当能追踪到下落。”

周月纹手一抬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不用了。我大概知道她们在哪里，没那个穷追的必要。只要她们不落进那个人手里，就对我的计划没有影响。你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