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124)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再说回当下,沈廷澜走到周秉坤与桑拧月身边。

他面色铁青,手掌攥紧,手面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周秉坤做了心虚的事儿,刚才好像还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此时他懊悔万分,看见沈廷澜就想逃。

但是他能逃到哪里去?

侯爷还在一旁看着呢。

周秉坤便颤颤巍巍给两人见了礼,沈廷澜见状却嗤笑一声:“二哥原是知礼的,我还以为二哥把礼义廉耻全都还给圣人了。”

他虽然叫着“二哥”,可他语气讽刺又愤怒,周秉坤本就愧对他,听了他这明显嘲讽的话,更是一脸羞愧和不知所措。

他说:“妹,妹婿。”

“当不起。我可当不起二哥这一声妹婿。”

沈廷澜静默片刻,又看着窘迫难当的周秉坤,声音冷冷的说:“二哥,之前我去找你,便与你说过此事的所有内情。错在宝璐,我也已经做出了惩罚。我自问此事我做的不算公正,但我不是亏待了宝璐,而是亏欠了桑表妹。”

桑拧月垂首听着,一句话也不接。但在沈廷澜说出这句话时,她心中还是控制不住的起了波澜。

原来他们也知道亏待了她,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继续无视,继续这种亏待罢了。

桑拧月的心便又渐渐冷硬起来。

周秉坤闻言结结巴巴的“我”了几声,最后,他到底是顶着羞愧,说出了心里话。“我知道妹婿偏向了宝璐,将此事轻拿轻放了,我若还有最起码的是非观念,便不应该再提及此事,更不应该来纠缠表妹但谁让我是宝璐的兄长呢。”

周秉坤眼角沁出泪花:“我今天在宴席上见到了荣安,荣安埋在奶娘怀里,一口一个‘要娘’。可他娘被关到家庙了,要一年时间才能出来。宝璐大错特错,可孩子无辜。我看到荣安那模样,我心里绞痛啊。”

周秉坤继续道:“妹婿,我知道你不耻宝璐的作为,更是看不上我今天的举动。但我是荣安的血脉至亲,更是宝璐嫡亲的兄长,他们两人中不管那个受苦,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明知不妥当,我还是想努力一把。万一表妹心软了,帮宝璐求了情,他们不就可以母子团聚了么?妹婿,宝璐已经知错了,将她放出来不可以么?若真要给表妹一个交代,也可以给宝璐其他惩罚,总之不要让她们母子分隔两方,那太残忍呢。”

“我若不同意呢?”沈廷澜一字一顿的问道。

周秉坤却似乎惊讶极了,毕竟在他看来,沈廷澜怎么会不同意呢?夫妻团聚,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儿么?难道当初他不是迫于礼法,才不得不将宝璐送到家庙去的?难道他是诚心觉得宝璐不妥,才要给宝璐一个教训的?

周秉坤觉得这不对。

他问:“妹婿不同意,难不成当真有了休妻另娶之心,想趁机磋磨死宝璐?”

一句话出口,桑拧月讶异的抬眸看过来,沈廷澜和沈廷澜却都忍不住蹙起浓眉。

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第92章 彻底结束了

沈廷澜更是险些咬碎了后槽牙,心里怨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外家。

沈廷澜恨的要死,恨不能时间能从来,他能回到过去,好给当初的自己几耳刮子,以求能把晕了脑袋的自己扇醒。

周家都是什么人啊?

就这些是非不分,心性扭曲之辈,他们能教养出什么好姑娘?他们家从根儿上就歪了,长不出好苗了。

沈廷澜又陡然想起方才桑拧月的话。

所以说,之前周宝璐身上是有亲事的,只是因为她看不上王文举,所以便算计了表妹,将这亲事推给了她。

多狠毒啊!多荒谬啊!多荒唐啊!

可这样狠毒又荒唐的事情,是被他一意孤行娶回家的女人做的。那个女人被他如珠似宝的疼了四年,直到如今才露出本来面目。

可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他的荣安,荣安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沈廷澜突然悲从中来,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了。

周秉坤说出了心里话,见沈廷澜还无动于衷,他就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妹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看在荣安的面子上,也请你原谅宝璐吧。宝璐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绕过她这一回吧。”

沈廷澜只冷笑:“让我把她发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周秉坤和桑拧月登时看向他。不同于周秉坤的欣喜若狂,桑拧月却带着狐疑,甚至有两分了然。

果然,就在周秉坤惊喜问“当真?”时,沈廷澜轻颔首,冷漠无情的说:“要我把她放出来也可以,和离就是。只要她不再是我武安侯府的人,随便她去哪里。”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周秉坤当即容颜失色,他不敢置信的质问两声,随即怒上心头,“我看这才是三爷的真正目的吧?你把宝璐关起来是假,真正目的是为了和她和离是不是?宝璐之前说你要磋磨死她,要给新妇腾位置,我念着你是正人君子,从来没将你往那般不堪的方向想过,哪里知道,你沈廷澜当真如此不堪。沈廷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容许宝璐嫁给你了。”

沈廷澜轻“呵”一声:“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和离就是。和离后你大可以将你妹妹带回徽州去。”

“看吧,你的真面目暴露了,原来你才是那无耻无义之辈。沈廷澜你愧为探花之名,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

桑拧月离开这片地方时,头都是晕乎乎的。她一脚轻一脚浅的跟着沈廷钧走出这片桃林,心中想的却是。原来这才是二表哥么?

她因为和他接触的少,只以为他木讷、刻板、老实,可实际上的二表哥,他不仅是非不分,他还狡言善变,无理取闹、固执不听人言。

桑拧月心想,她之前还因为二表哥提及周宝璐气的浑身发抖,现在想想,何必呢?

就二表哥和她说的那点话,都没发挥出他功力的十之一、二,看看沈廷澜被他气的都快吐血了。沈廷澜那才叫冤枉呢,什么都没做,就被强安上一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名声。比之沈廷澜,二表哥对她算是温柔的了。

心中想起这些,桑拧月颇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因为刚才那场面太荒唐了,桑拧月只专心想着这些,她就没察觉前边带路的沈廷钧,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及至她猛一下撞到他后背,桑拧月疼得“哎呦”一声,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狼狈的往后跌,整个人踉踉跄跄,差一点就摔倒。

也真的是只差一点,因为就在她摔倒之前,沈廷钧火速抓住了她的手,又把她拉回到他怀里。

淡淡的松柏香气传到鼻尖,又从鼻尖流窜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桑拧月觉得浑身都洋溢着舒坦,可这种舒坦是致命的,是禁忌的,是绝不能让人知道的。

桑拧月便一边推拒着从他怀里退出来,一边捂着鼻子吧嗒吧嗒掉眼泪。

沈廷钧见状似有些六神无主,他又凑上前,哑着声音说:“你先别哭,让我看看。”

桑拧月却又一把将他推开,整个人侧过身去,不让他看她泪眼汪汪的模样。

他是石头做的么,她刚才在他背后磕了一下,扑到他怀里时又磕到了同样的地方。她现在没流鼻血,纯粹是老天爷怜悯她,不想看到她出丑。

沈廷钧还要往跟前来,桑拧月却努力摆手,还冷眼睨着他。

沈廷钧看到她眸光潋滟,水盈盈的眸中含羞带怒瞪着他。虽是瞪着,可他却觉得浑身舒爽,就连之前憋闷了两个多月的负累感都一扫而空。

此时他喉头发痒,只想去触碰她,去轻抚她的脸,将她搂抱在怀里。

沈廷钧努力克制住这种毛头小子才有的冲动,他走上前,轻声道:“让我看看有没有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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