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65)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沈廷钧不知为何轻笑出声,“也好。”

他径直走进来,在桌旁坐下,又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桑拧月,“不是要听王主簿的案子,上午还急不可耐,现在不急了?”

桑拧月急的想跳脚,倒不是如沈廷钧说的那样,是想听案子的后续,纯粹是因为,沈廷钧这话说起来没毛病,但听在耳里,好像总不是那个味。

什么教她急不可耐,她怎么急不可耐了?

侯爷会用成语么?不是说他三元及第,结果说话就这水平?

心里腹诽不止,可在沈廷钧的冷笑下,桑拧月乖顺的选了距离他最远——也就是他正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

清儿也关了窗户在两人中间落座。

许是关了窗户屋内温度陡升,许是对面人毫不掩饰的视线让人把持不住,总归桑拧月脸热起来,此时也由衷后悔起自己的小聪明——这个位置一点也不好,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好尴尬。

清儿要招人送茶点,沈廷钧却早已经订好了席面,就在他们落座后没多久,就有小二鱼贯端了菜肴来。

“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先吃饭。天冷,先喝汤暖暖身子。”沈廷钧说着话,还顺手盛了两碗汤,一碗给清儿,一碗给了桑拧月。

清儿诚惶诚恐的接过,再次在心里感怀,沈侯果真德高望重,连他和姐姐这样的稚子妇孺沈侯都郑重以待,沈侯的德行操守果然堪载入史册。

接下来的用膳时间,沈廷钧和清儿说些有的没的话。主要问他过了年有没有去书院读书的打算,若想去书院学些文武艺,他可安排。

清儿对此疯狂心动,他想一口应下来,但姐姐还在跟前,清儿就条件反射看向姐姐。

清儿又后知后觉想起,他们准备搬出侯府去,到时和侯府的来往肯定就少了,也更疏远了。

他们没什么可回报给侯府的,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人便宜,这很不好。

清儿见姐姐没给他回应,便迟疑道,“回头我考虑考虑再告诉侯爷吧。书院是不错,但家中只有姐姐一个女眷,若我入了书院读书,姐姐自己掌家,那太过辛苦了。”

沈廷钧听出了画外音,知晓这姐弟俩还是一意孤行要搬出侯府。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若有意,再来寻我。”

“好。”

又说起京城较好的书院和夫子都有哪些,以及春闱在即,不少地方的士子已进京。现在若无满意的夫子也可再等等,届时会有落榜举子为谋生计上门授课……

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但因为有清儿在其中插科打诨,沈廷钧也不似往常表现的那么冷漠寡言,席上言语往来繁多,就连桑拧月都跟着聊了几句茶叶和书画。及至饭毕,时间都过了一个时辰。

几人挪到窗口去喝茶,这边的窗棂上装的是大块玻璃。透过玻璃看着外边的雪景,当真一大享受。

沈廷钧在桑拧月的翘首以盼中,终于说起王主簿的案子。

王主簿贪污受贿,作奸犯科,包揽诉讼官司,判定冤假错案,买卖幼童,逼良为娼,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为谋财,害了诸多人命。

蔚县那桩赫赫有名的灭门惨案也查清楚了,王主簿还真是幕后黑手,那八个匪徒就是他用来杀人的刀。

不仅这些人命,还有其余许多人,单是能找出确凿证据证明王主簿是谋杀的,就有百十个。其余像是王主簿的心腹交代的,有些尸体抛到河底了,有些人被剁碎喂狗了,这些都无法查证真假。但就刑部所掌握到所有讯息,王主簿被判了死刑。

不仅他,王家长子是王主簿的左右手,许多脏事儿他都有经手。他也被重判,先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年后随王主簿一道问斩。

王家长媳贩高利贷逼死人命,判死刑。

除了这三人,王家只剩下王徐氏、王老三夫妻。

王徐氏是个典型的内宅妇人,除了家里一应事情,其余全不操心。

王老三夫人是个普通的吏员家的姑娘,家世清白,为人虽有几分小机灵,但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敢做。在王家出事后,她第一时间被接回娘家,经刑部彻查身上无案件,便不再管束。

不比王主簿和王老大心黑手恶,也不像老娘和媳妇那么干净,王老三是个浪荡公子、整日花天酒地,醉酒后就喜欢率领一群纨绔子弟打杂抢烧,净干些危害市井的活儿。但调查下来,他手上还真没有人命,最后王老三只被判了两年牢狱。

除此外,王家的所有财产都被抄没,包括有卖身契的丫鬟婆子和仆役等,也全部充公,被衙门的人带走。

树倒猢狲散,在今天刑部宣判后,王家已彻底成为昨日黄花。

王家今天只有王徐氏一人孤零零站在门前,但没人可怜她。

她生了三个儿子,但只有老二王文举是个好的。许是因为小小年纪就在南边书院求学,王文举丝毫没沾染上父兄的恶习。

可好人不长命,他在老家考中举人后醉酒,当时王家老三陪同兄长出门,可因为被花娘绊住脚步,及至小厮想起慌忙出去寻人,王文举都溺死了。

不过死了也好,不然摊上这样的爹娘兄弟,即便有了官身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扒了那身官袍,郁郁不得志的过日子?

如今一想,好似老天早就为王文举安排了最好的归宿。

桑拧月胡思乱想间,清儿却又问,“还有那八个匪徒呢?他们判了没有,可是死刑?”

“死刑。”

确认了这个消息,清儿忍不住欢呼起来。他一把抱住姐姐,激动的眼泪都滚出来了,“姐姐我们自由了,王家以后再也威胁不到我们了。”

桑拧月回过神,眼圈也泛起红晕,强忍着哽咽说了句,“对!”

至此后,王家再也不是她的梦魇了。

姐弟俩同时想到这点,忍不住喜极而泣,又忍不住抱成一团。

尽管王徐氏没有受到惩罚,尽管王徐氏还活着,但她的爪牙没有了,她的靠山倒下了……

——桑拧月丧夫后不是没想过逃,她手中有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

但就像外人说的那样,蔚县是王主簿的蔚县。只要是进入蔚县的东西,哪怕是只蚊子呢,你想出去也得问问王主簿同不同意。

王主簿是蔚县的地头蛇,他视人命如草芥,对蔚县的监视紧密,对自家后宅的关注同样不松懈。

桑拧月在丧夫后,几次秘见桑家的老人,事后总会被王主簿敲打一番,让她“守规矩”“守妇道”。似乎要彻底断绝她逃跑的心思,王主簿还直接把清儿安置到前院去。

桑拧月一个守寡的妇人,是不能随便走动的。而清儿作为一个年满十岁的男丁,去后院也不合适。加上王徐氏故意从中阻拦,姐弟俩虽在一个大宅门里,却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见着彼此。

王主簿的掌控欲由此可见一斑,也正是因他在旁虎视眈眈,且还手捏清儿这个“人质”,桑拧月才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有百般算计,却都使不出来。

而如今,王主簿倒下了!只剩下一个王徐氏,完全不足为惧!

姐弟俩起身给沈廷钧行礼,清儿甚至激动的要下跪,却被沈廷钧及时扶住了。

“侯爷您受我一礼。”

“案子不是我判的,是刑部的大人们。不过他们是秉公办事,你也不用谢他们。”

刑部那群人常年打雁,这次却被雁啄了眼。审错了案子刑部落了好大脸,为了找回脸面,美其名曰要肃正气,刑部这次判案全部从重从快。也是因此,往常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能判下来的案子,这次不到十天就裁决完毕;如王三郎那般罪责,往常只需打几十个板子以儆效尤,这次却被判了足足两年。由此也可见刑部要一雪前耻的决心有多大,报复心又有多强。

沈廷钧看向桑拧月,“案子能判这么快,还是因为你的帮忙。说起来,清儿要谢,合该谢你。”

上一篇:我家猫猫是邪神 下一篇:娇缠春山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