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酥衣(91)

作者:韫枝 阅读记录

“酥衣可要去观猎?”

不等郦酥衣答,孙氏笑意潋滟,替沈兰蘅拍着沈兰蘅马屁:

“早就听闻沈大人战功赫赫,英勇非凡。今日有幸见得将军英勇神姿,当属妾身的幸事。夫君也常常同妾身提起过您,每每说起来时,都对您敬仰不止、赞不绝口呢!”

她径直越过郦酥衣,端着茶走到沈兰蘅身前。

“妾身代替我家大人,敬您一杯。”

沈兰蘅看都不看她一眼,提剑朝外走去。

孙氏僵硬地捧着茶杯,站在原地。

……

待他们来到猎场,沈兰蘅已经传唤下人将此处布置妥当了。

猎场的风极大,像刀子一样刮在郦酥衣脸上,她身形纤瘦,如一株在狂风中摇曳的花。

好似下一瞬就要被东风吹折。

展示骑射,自然免不了一番比试。

沈兰蘅自告奋勇,欲与这个年幼自己几岁的后起之秀切磋切磋。

两年前在北疆,他也曾与沈兰蘅比过骑射,那时候二人打了平手,不知眼下他们的差距又拉开多少。

下人牵来几匹骏马。

沈兰蘅解开雪氅,露出一身玄色锦衣。郦酥衣站在沈兰蘅身侧,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为尽地主之谊,沈兰蘅决定先起这个头。

他挑选了一匹骏马,翻身,搭箭。只见马背上男人身形矫健,唰唰一道箭羽之声,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提了只狐狸跑来报喜。

“恭喜沈大人,射中了只毛色上好的狐狸。”

沈兰蘅坐于马上,喜不自胜地朝沈兰蘅拱手,“惊游贤弟,承让了。”

沈兰蘅淡淡一笑。

前者有些不满足了,又让人牵了几匹马来,忽然,他眸光一亮,对下人道:

“把中间那匹马牵过来。”

下人顿了顿,有些为难:“大人,这一匹是沈大人的马。”

沈兰蘅便望向沈兰蘅:“贤弟愿不愿意割爱?”

沈兰蘅平稳道:

“这马是北疆的马,生性猛烈凶悍,恐沈兄不能驯服。”

“这世上还没有愚兄驯服不了的马。”

他命人将红鬃马牵过来。

这匹马果真要比之前那些马高大些,面相看上去也有几分凶狠。但沈兰蘅却不怕,反而朝郦酥衣招了招手。

“酥衣,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去,极为规矩地福了福身。

沈兰蘅的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掠过。

沈兰蘅一伸手,将她环住。佛香袭面,她的身形下意识躲了躲。

对方却没有察觉到她的躲闪,含笑问她,“要不要骑马?”

“妾不会……”

“无事,本官会护着你。”

孙氏连忙道:“大人,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来,”沈兰蘅先翻身上了那一匹红鬃马,继而朝她伸出手,“酥衣,我扶着你上来。”

她不敢有违,只得坐上马,靠入男人怀里。

郦酥衣身上还穿着他那件氅衣,二人在马背上又靠近了些,沈兰蘅扶着她的胳膊,在耳边关切地问她:

“可是还冷?”

“妾不冷。”

“待会儿本官带你跑上一圈,你这身子就热乎了。”

“……是。”

沈兰蘅“驾”了一声,马背颠簸起来。似乎忌惮着沈兰蘅先前的话,他将马驭得极为稳慢。可即便如此,郦酥衣还是免不了与对方胸膛的一阵接触。

从平地上放眼望去,外人只看着少女身形纤瘦,娇弱无骨地依偎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

孙氏跺了跺脚,“狐媚子。”

沈兰蘅驭马“走”了一圈儿,回到沈兰蘅身前。

“贤弟,这红鬃马叫什么名儿?”

“赤锋。”

“赤锋,”他回味了一下,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夸张,它还挺听话的。”

沈兰蘅颔首,“但愿如此。”

这语气里,怎么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呢……

这一回,沈兰蘅有些不高兴了,他一勒马缰,也不等身前女子反应过来,就纵马疾驰而去——

郦酥衣微惊,下意识去找手边能抓稳的东西。猎猎风声呼啸而过,拍打得她脸颊生疼。

沈兰蘅在耳边,“酥衣,你想打什么,狐狸,兔子,还是小鹿?”

疾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吹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才不让风沙灌进去:“妾……”

她不想看沈兰蘅打猎。

她只想下马。

沈兰蘅已搭弓。

他的手臂极有力,丛中忽然一阵窸窣声动,让他一下找准了目标。他扬着下巴,方对准时,胯下的红鬃马忽然打了个响鼻,竟脱了缰,朝人群中撞去!

男人手中弓箭重重摔落在地。

“赤锋、赤锋!”

沈兰蘅吓得面色惨白,也顾不得身前女子的死活了。郦酥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她死死抱住马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沈兰蘅不会管她。

这么高的马背,跑得这么快的马。

若是摔下来,她不死也得断腿。

求生的本能让她死死揪住马鞍,登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她又听到一阵惊呼:

“沈大人——”

“大人小心,您这可使不得!”

一道鞭笞之声响彻猎场,红鬃马受了一军鞭,如同打了霜的茄子,立马蔫了下来。

回过神,她只看见沈兰蘅攥着长鞭,赤锋距他只有半步之遥。

动作慢一瞬,烈马就要径直从他身上踩过去!

他似乎也没料到赤锋会突然受惊,攥着军鞭的手上青筋爆出。男人呼吸微窒,见没有人受伤,眼底才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睨向沈兰蘅。

后者身形一抖。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如此冰冷的眼神。对方的眼中……似乎暗藏杀意。

可下一瞬,沈兰蘅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郦酥衣被他抱下马,她一张小脸吓得煞白,没有半分血色。见其好像吓呆了,下人立马取来姜汤和手炉,过了好一阵儿,她才慢慢缓过神。

如若她没记错。

方才赤锋受惊,沈兰蘅的第一反应是……把她推下去。

一道佛香拂面,沈兰蘅接过下人手里的姜汤。他手还发着僵,却佯作镇定,过来哄她。

她的目光越过沈兰蘅,去看同样被人群围着的沈兰蘅。

他的手好像受了伤。

郦酥衣是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的。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迎面已拂来一阵淡淡的兰香,混杂着浓烈的酒气,竟一下子将她浑身包裹。

她微惊:“你……”

你是何人?

不等她言罢。

那人身子沉重,已压在她身上。

“你——你松开我——”

她下意识地反抗。

自睡梦中惊醒,她力道有些大,谁曾想,对方竟也对她未设防备,被其推得踉跄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借着夜色,郦酥衣看清楚他的面容。

是沈顷……不,是沈兰蘅。

他左手掌心被包扎着,身上有着浓重的酒气。

郦酥衣自不知晓,就在一刻钟之前,帘帐外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兰蘅“醒”来后,甫一睁开眼,便看见身侧放着一坛酒。

酒香逼人,佳酿于夜色里,闪着诱人的光泽。

他未多想,见状,便伸出手,随意饮了两碗。

酒水下肚,沈兰蘅站起身时,脚下就有些摇晃了。

与此同时,他体内竟生出一阵迫切的热意,令男人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一道靓影,让他想也不想地,便朝郦酥衣军帐那边走去。

沈兰蘅脚下晃了晃,那身形仅顿了少时,转眼又朝她拥上来。

男人嘴里喃喃:“郦酥衣,我好热……”

他好热。

他的身子,从未有这般热烫过!

她眼疾手快,抱着被子侧身躲过他。

沈兰蘅身子发重,竟一下子栽过来。

他栽在少女的榻上,一双迷蒙的眼中,写满了恳切的索取。

郦酥衣微惊,伸出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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