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番外(41)

作者:鹿燃 阅读记录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秦葶洗漱过后出了门去,经过昨夜她已经想通了,她得在入宫前,在这行宫里寻条活路才是。最坏的结果她已经想好了,反正现在她是孤家寡人,自也不怕连累谁,她也连累不到谁,若是逃跑被何呈奕发现了,那大不了就死路一条,若真的侥幸逃脱,那便是赚翻了。

少时,秦葶一直以为不被人抓去蹲大牢就是自由,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心不自由,才是蹲大牢。

而今她在这行宫里是个闲人,无论她去哪里御前的人也没人非议,在行宫里胡乱转转,旁的宫人也不认识她,更不晓得她是被谁支使来办差的。

她似没事人一般来到花房不远处,想着能不能在外面碰上谷雨,好歹谷雨在行宫里当差这么久了,有些事向她打听稳妥的多。

一近了花房近前,秦葶便心虚的不敢再往里探入,她怕碰见小杨,亦怕自己再给小杨带来什么麻烦。

在附近转了不知多久,连一个来往的宫人也没瞧见,正愁着该怎么找一个传话的人,秦葶焦虑的直拍手。

行走间又觉着身后隐隐传来异动声响,她停住脚步,确定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后,回过头去细听动静,好似是在前方不远处假山里传来的,细细碎碎不真切又不连贯,心下有些疑惑,她好奇走上前去,将到近前时,便瞧见一个人影快速自假山后窜出来。

“秦葶!”谷雨突然出现,一阵风似的站到秦葶面前。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了个激灵,却在看清来人是谷雨后松了一口气,忙迎过去。

“这些日子你还好吧?”谷雨上下打量她,面上尽是关切。

秦葶点头,“我还好......”

下意思的想问小杨的事,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瞧着她脸色不太对,便转而问道:“你怎么从那边出来了?”

“我掉了东西在后面,刚才四处找找,假山附近路不好走,麻烦些,”谷雨目光闪躲,忙又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跑这来了?有什么事?”谷雨将她拉至一旁,两人在背风的石阶上坐下,这素来行人稀少,暂算安全。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这个时辰不在花房去哪了?”

谷雨抓了抓后脑,抬手将耳后的碎发朝发髻里塞了寒,这一抬手的工夫,身前衣襟处稍有歪斜,锁骨处隐隐露出一片红痕,她全然不知地笑道:“我去玉华阁送花了,这几日陛下不是要在行宫里设宴吗,宴上需用的花草自是名贵的,总管差我送些才开的去应事摆放。”

“这几日行宫里人来人往,忙都忙死了。”

宴会一事秦葶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以往宫里都要举办冬日宴,不过从前都是在宫里,今年因为陛下起居都在行宫,便转成在行宫设宴。

秦葶点点头,“那倒是,宴上一定更忙。”

“你这阵子都在做什么啊?”谷雨又问道。

“没什么,”秦葶想向谷雨打听事,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下口,斟酌片刻又问,“既宫宴上来的人多,想来宫里也会乱糟糟的吧,会不会有宫人走丢啊,或是被关在行宫外面回不来?”

“哪里会有那样的事啊,”谷雨方才初见时肖红的脸色此刻一点一点平复下来,恢复本来颜色,“你当行宫是菜市场呢,人虽多,可各地各处看的严着呢,各个宫门都有守卫,每个出宫门的都要一块牌子,就算被各司各处主管差出宫去办事,那也是要看令牌的。”

“令牌?”秦葶目珠左右微动,提起这事,倒真的让她恍惚想起什么,先前见到齐林差人去办什么事的时候,好似也见过他自身上掏出什么递给那人,起初没理会,现在一想,说不定就是那东西。

谷雨点头:“当然了,宫里除了那些有脸面的掌事,大多都是只认牌子不认人的,重要场合更是需要,万一有人冒充,那岂不是乱了套。想要出宫的人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ᴶˢᴳᴮᴮ能出去的,从前在花房你不是也见识过,能和总管一同出去的哪个不是跟他关系密切的?”

“就拿御前的齐林齐总管来说吧,就算是他手底下的人要出宫办事,也得拿他的牌子。”

“这倒也是。”秦葶点点头,心里活泛了许多,满脑子想的都是齐林的那块牌子,换句话说,若是能拿到齐林手上的牌子,出宫的事不就很简单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看的紧些,否则让人偷拿了不就坏了事?”秦葶素来不是个灵巧人,心眼踏实,连个作恶的念头都不敢有,这般笨拙的套话换作旁人总会要怀疑她的目的,可好在谷雨似没往旁处想。

“你当宫里是哪?各总管的住处哪里是寻常人得进的,连宫里的侍卫都不能随便入的,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定是宫人做的无疑问,无论是行宫还是禁庭,哪个宫人皆是精挑细选家世清白的,谁会偷拿那个,除非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嫌活的长了。”

谷雨说说笑笑间,倒正解了秦葶心上的疑惑,秦葶点点头,“这倒也是。”

“反正你也来了,不如随我进花房里坐坐吧。”谷雨拉着她的手便要走。

秦葶随着起身,却摇头拒绝,她连小杨的事都不敢同旁人打听,哪里还有脸进花房,见四下无人,谷雨又不是外人,她这才小心问道:“对了,小杨如何了?”

“小杨,”谷雨一顿,“小杨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伤,听人说是干活的时候犯了些错,让上面的人教训了一顿。其实这种事儿也不奇怪,像咱们这样的人,被打或是被罚不还是家常便饭吗,不过也算还好,他等伤养好了,还能接着留在花房里干活。”

到底那日何呈奕命人对小杨用了何种刑罚,秦葶连想都不敢想,但愿小杨扛过这一场无妄之灾之后往后再无风浪。

“我得回去了,你出来这么久,我也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万一一会儿总管说你就不好了。”秦葶垂下眸子,轻轻拍了拍谷雨因北风而吹的有些发皱的手背,上面干燥的纹络清晰可见,“往后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后半句,连她自己都清楚是个搪塞之语,自我宽慰的漂亮话罢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若万一侥幸逃脱,也再不可能回来了,弄不好,此次与谷雨便是最后一次见面。

“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她再次抬起眼前,鼻头有些发酸。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谷雨目光闪动着拍了拍秦葶的肩,“天气冷,快回去吧。”

“好。”秦葶点头,依依不舍的与谷雨道别。

再泥泞的道路上,也能开出漂亮的花,从前在乡间小双是一个,如今在行宫,谷雨算一个。

秦葶步伐轻快,离的花房越来越远,如今冬越发见深,湖面上隐隐结了冰茬儿,有干枯的荷叶以死亡的姿态浮在水面上,远望着,冬日里一片萧条。

不知为何,秦葶却似看到了自己的重生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回望花房方向,目珠迟意,似又忽然想到什么。

方才她心怀鬼胎,心虚又紧张的同谷雨套话,全然未觉当时两人自相遇到说话时的不合理。

这会儿走出老远,加上吹了冷风心情平复下来,似连跟着脑子也清醒许多。

后知后觉,前思后想好一会儿才确意的捕捉到方才谷雨的奇怪之处。

明明见她的第一眼,谷雨脸上是遮盖不住的慌张并非惊喜,谷雨见了她第一句话不是好奇她这些天去了哪里,而是问她不好。

在花房的那段时日,她与谷雨小杨三个人整日在一起,小杨出了这么大的事,以谷雨与小双那般相似的聒噪性子怎么会忍住不讲,还非到她问时才讲?

一切连在一起,给秦葶的感觉便是前因后果谷雨都清楚,也默认秦葶清楚一般。

这个念头一起,便让秦葶漫身上下都觉得着不舒服,她用力晃晃头,因自己这笨拙的敏感与猜忌感觉到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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