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卿卿(44)
她终于忍不住,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孟宴宁猛地迫近,眼底溢出嫉恨,“冉冉,阿兄看着你长大,你为什么,总惦着别的男人?”
那突然的气势,直叫云冉发颤。云冉这才想起,她曾经在院子里跟孟宴宁议论苏小莹和骆清岚的姻缘。
原来他口中的那个瓜不是骆清岚,而是自己。
他不管瓜甜不甜,只要那瓜属于他。
云冉心脏骤紧,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他果然是个疯子。
她实在无法爱上这样真实的孟宴宁,禁不住,也恨不能马上救周从之,告诉他,孟宴宁手上有他的把柄。
可窥见他眼尾薄红,不得不咽下自己所有的情绪,假意道,“二哥哥,我,我知道错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从之,我会按照你的心意,和他一刀两断。”
她不能冲动的,还是得先稳住他,再想别的办法。
孟宴宁的神色于是舒展。满意她的乖觉。
又要喂她吃东西。云冉却自己接过了碗。
“我已经让二哥哥不高兴了,这点小事,便自己来吧。”
她刚才违心的说完那番话,早觉得胸口愤懑翻滚,十分怄心,再不想跟他有片刻的相处。
去拿碗的时候。孟宴宁的大掌完全扣紧碗底,她根本拿不动。
“你就不想跟二哥多待一会?”孟宴宁睇她,她任何的小心思,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云冉的眼底一时蓄了水雾。
“冉冉,张口。”孟宴宁道。
事已至此,她本应该配合他继续演,可想到自己才被他如此对待,实在连违心都做不到了。
孟宴宁忽地嗤笑,“冉冉,你还是这样,对二哥谎话连篇?有些痛,不过是暂时的。妹夫待你很好,二哥可以加倍对你好。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为何不只对我笑,对我温柔体贴,一心一意?”
尽管刚才云冉已经按照心意说出了他想听到的话。可他心底依旧压抑。
她定是逼不得已,才这么说。
并不是心甘情愿,和周从之斩断前缘。
她怎么可以?但见云冉睫羽颤颤,根本听不进自己话的模样,
他不禁恼怒,蓦地探出二指,插进云冉口中。云冉“呀”了一声,樱唇便被孟宴宁强迫撬开,虎牙下意识咬合,可想到那是孟宴宁的手指,又不敢动作。只得这样张着,任他在她口中搅弄。
孟宴宁眸如鹰隼,阴鸷地盯着她,阴测测道:“冉冉,不要逼二哥。”
云冉被他搅得干呕,立刻是泪眼朦胧了。
她不得不立刻表现出乖顺的姿态,将碗还给孟宴宁:“我、我再不敢了,以后都听二哥哥的。”
孟宴宁略有满足,这才从她口中取出二指,带出些津液,贪婪的用舌尖舔了舔,“冉冉,你这样就很好。”
他耐心地喂云冉吃完东西,眼底微微眯起,又把云冉抱在怀里,“今日你起的晚了,明日一早,我便为你备车,想必妹夫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你了。”
他的语气平静,微微的热息擦过云冉的颈项,却叫云冉惊颤。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并着慌乱,几乎要让她难以自持。
她还没想到办法,怎么能这么仓促去见周从之?她慌乱无措间,下意识去抓他的袖口。
孟宴宁垂眸视她。
云冉便似突然得到了一个信号,他不断的让自己乖一些,好像自己听话的时候,他的态度就会好一点。其实他是吃这一套的。
定了定神,她不禁故意放软的声音,主动从他袖口处,又滑向他的腰腹,
“二哥哥,不是我故意起迟,实在是你昨天夜里太狠了些。这两日我恐怕不能下地。能否再缓两日?”
她素来把戏甚多,孟宴宁玩味看着,正欲回答,那纤纤柔荑竟如藤蔓攀缠,又抚上他的前襟,
云冉仰头,唇色莹润,眼底也变得妩媚潋滟了,
“二哥哥,难道你已经不怜惜冉冉,不疼冉冉了吗?”
第三十八章
孟宴宁便看着她。
这令人可怜可爱的面容, 突然莫名地主动讨好自己,其实在他眼底,演技是拙劣得很的。可她似乎也知道, 这样的她,但凡是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拒绝。
冷静下来想想, 自己昨夜也的确愤懑过度,她毕竟是个雏儿, 未必能经受如此搓磨。
那为自己绽放的花觚, 也是莹润欲滴,脆弱不堪了。
孟宴宁不禁又捧起云冉的脸,薄唇淡挑,“是啊。”
她眼上水光荡漾, 面靥还带着惺忪的红晕。实在是叫他难以自持的模样。
所以,即便云冉现在对他装腔作势,他也不是不可以纵容。
人就是这样, 一开始以为自己是装的,装久了也变成真的了。倘若她能一辈子都装成这副讨好自己的模样, 他何妨甘之如饴?
他于是抵住躁动的她,继续道,
“二哥怎么会不疼冉冉?既然你不舒服, 这几日便不去, 等好了再见妹夫。”
“真、真的吗?”云冉还是怯怯的,好似不信。
孟宴宁便压低声音,安抚道, “我说过,只要你喜欢, 天上的星星,二哥都会替你摘下。”
前提是,她不离开他。
云冉得到了保证,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地,原来自己的讨好颇有效用。可她还是不满足。
他虽没有逼着自己马上见周从之。
但拖延下去,也迟早要去见的。
她又是庆幸又是烦乱,正想着办法,忽然意识到他还在看着自己。自己的指尖,也还不知危险地停在他喉间。
他的呼吸显见地沉郁了,吞咽朦胧的贪欲。
云冉头皮一紧,禁不住缩手。她昨夜算是彻底领教了他当初所谓的敦伦之礼,眼下哪还有力气招架?
孟宴宁似乎看出了她的忐忑,扣她到近前,笑容变得促狭了,“冉冉,此刻日色正浓,人来人往,着什么急?二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再来陪你。”
他抱了抱她,转身走了。
云冉愣怔片刻,才意识到,他可能是收到了自己讨好的暗示,打算暂时放过她。
竟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她不禁缓缓缩到了床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身子靠在那玉枕上,抱紧自己的双膝。
*
孟宴宁是个待会试的举子,然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又心思敏捷,虽身在弹丸小地,亦能纵览天下大事。
他实际上并不为科举烦心,那些应试的八股文章,虽刻板教条,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向上走的工具。
至于如何在官场左右逢源,如何能爬到顶端,他既心知肚明,亦不甚强求。
只要生活优渥,一生一世一双人,即得到满足。
唯有一件,在他计划之外。
云昶下狱,牵扯出了赦县这桩震惊朝野的走私大案。
他在京时偶然得结交骆清岚,曾听他说,如赦县这样的边陲之地,总饱受海寇侵扰,民生疾苦,和他这样,生父母不可考的弃婴甚多。然御敌最紧要的敌人不在外而在内,朝廷发不出军饷,便谈不上调兵遣将。
民无余财,不得不取之于商。
骆清岚养伤时,想求他给个法子,护着那走私账册到京城去。
*
日色渐渐西斜,云冉已在床榻上待了半日。
她终于懊恼于自己的无能了,连忙起身,想办法联系周从之。
可让她更懊恼的是,孟宴宁安排细致,这偌大宅院中,自己竟见不到一个可靠的外人。
她去翻桌台上的笔墨纸砚,全是不能用的玩物。
孟宴宁似乎已经完全放弃还她自由的想法。一日三餐有人供应,起居坐卧亲自照顾。
可云冉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令她窒息的情爱,一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要被他困多久,便心急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