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童。”

容隐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对于这个深情于他的骊夫人，没有施舍一丝目光。

一直站在女子们身后的容童走到了容隐面前开始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既然不想离开，那便杀了。”容隐开口，余下跪着的女子们都被吓破了胆，在死亡来临之前，这群女子才想来怜六宫是什么地方，魔教。

“主上饶命！”

一阵阵求饶声又再次响起，连同前面的骊夫人也有些瑟瑟发抖，她清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向容隐，心底浮起一阵凉意，似乎不相信容隐这般狠心。“主上，妾身只是想留在您的身边……”

“禀告主上，骊夫人在您不在宫中之际，勾引慕容雪，在慕容雪死后，还在与命门之人传递消息。”容童开口说道，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容隐。

“哦，是吗？”容隐总算低头看了一眼骊夫人，只见他嘴角带着冷笑。

“主上饶命啊，妾是冤枉的。”骊夫人见容隐目光投来，连忙向前跪了几步，她看着容隐手上的手帕，开始哭诉。“右护法不可污人清白，妾身乃主上所救，绝不可能背叛主上，妾身对主上的心，日月可鉴！”

“救命之恩对比命门的筹码来说，怕是轻了。”

容隐看那绣帕上鸳鸯戏水图样，针线密集在有一只鸳鸯上像是绣了字迹，他用手轻拂，眼神已然明了这个骊夫人想要传递什么消息，轻笑出声的他将绣帕丢在骊夫人身前。

“这就是你没有背叛本宫的证据？”

骊夫人见事情已经败露，眼泪哭花了的眼妆有些骇人，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容隐，红唇轻启：“怜六宫迟早是我命门囊中之物。”说完狠狠用力咬下自己舌根处的毒药，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眼睛瞪大瞳孔扩散，显然已死。

“将她碎尸万段，丢进乱葬岗。”容隐挥了挥手，侍卫们拉起地上的骊夫人尸身，容隐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女子。

“杀了吧。”

他的命令下的干净利落，容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一抬手，几个女子还未反应，便死在快刀之下。

“处理完，然后来书房找本宫。”容隐转过身看向站了许久的清陵，然后走上前，拉起清陵的手。

“别看。”

清陵抿着唇，跟着容隐走入院内，他来的时候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院前的女子们便在容隐的吩咐下纷纷丧命，他突然有些看不懂身前的容隐，他是个医者，救人多于杀人，他不能理解容隐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这些女子。“你不想要侍妾，送走便是，为何要杀了她们？”

“她们今天看到的东西太多了。”容隐知道清陵心软，开口解释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开，我在怜六宫看到的，听到的，我是否也会和这群女子一样？”清陵心中有些恍惚，他到底在容隐心里是什么，如果有一天容隐知道了风千邪来过怜六宫，知道了风千邪要求他杀过自己……

“你不一样，你和她们不一样。”

容隐皱起眉头，骊夫人是命门派来的卧底，这些女子身上也有着重重身份，清陵是他中意之人，又对他有救命之恩，谈何一样。

第十九章

容隐没想到清陵竟与他因为那些死去的女子而吵架，两人不欢而散，清陵望着离开的容隐，不发一语，走回房看到正在练字的小鱼，清陵想的依旧是那些院外枉死的女子，或许他不应该和小鱼来怜六宫。

清陵与容隐冷战了，接下来时间里，清陵一直在药园，而容隐也没有再出现，容十二带了夫子来教导小鱼，清陵原本想询问容隐去处，又想起那天女子们的哭泣求饶声，他就没有办法开口。

两人这一冷战，连一向喜爱玩闹的小鱼都看了出来，一天熟睡前问清陵：“先生，哥哥是不是讨厌小鱼。”

“怎么会这么想？”清陵将小鱼的发髻散开，开口询问道。

“因为哥哥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找小鱼了，上次明明说要看小鱼练的字的，他是不是讨厌小鱼，所以才不来的啊？”

小鱼有些委屈，平日里他除了和容十二玩，最喜欢的就是跟容隐玩了，这连着几天容隐都没出现，小鱼不知道两人吵架一事，以为容隐真的讨厌他。

“才不是，你容隐哥哥最喜欢你了，这几天他比较忙才没来，你听话，乖乖睡觉，过几天等容隐哥哥忙完了，就来陪你玩好吗？”清陵摸着小鱼的头安慰道。

将小鱼哄睡之后，清陵看着沉睡的孩童脸庞，叹了一口气，容隐讨厌的，也许是他吧。

这几日容十二没有跟清陵说容隐在干什么，清陵虽然没有多加关注，却能在容十二会在陪伴小鱼的时候，知道容隐这几日在干什么，不是在书房便是在正厅，连睡也是离清陵院子不远的庭院，其实清陵知道，只要迈出药园，他随时可以看到容隐，然而清陵并不想理会。

清陵在很认真的思考着他与容隐的未来，他知道怜六宫是魔教，不管是多无辜的人，都会变，就像在危险的地方，哪怕是再弱小的生物，都会为了自己的生存，被迫成长，那群女子也是，只不过决定她们是否活下来的，是容隐。

想到这里，清陵望着院中月色幽幽叹了一口气，若他继续跟容隐在一起，小鱼从小跟在他左右，在清灵谷时，清陵尚能保住小鱼性命，他想起风千邪，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份暴露，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在容隐的暴怒下护住小鱼。

“先生。”

一声叫喊把清陵拉回了现实，他转过身，容童正站在他身后。

“右护法，可有要事？”

“刚处理完事务，路过先生药园，见先生还未休息，不请自来，望先生见谅。”容童礼貌的拘礼，他一直都是孩童模样，和小鱼看起来差不多大。

“无碍，我给你倒杯茶。”

清陵并不知道容童是天童，也没有听说过，觉得容童这么大的年龄，就身处右护法之位，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没有轻看容童，起身准备进屋给容童斟茶。

“先生，主上已经几日未进食了。”容童没有拦住他，只是在他快要踏入房间时开口说道。

“什么？”清陵转过头看向容童。“他为何不吃东西？”

“先生，原因我想您应该知道。”容童抬头看向清陵，几日前因为那些侍妾之事，容隐便再也没来过竹园，容隐这段时间心情烦躁，想来两人必定是吵架了，容童劝不动容隐，才会想到来劝清陵。

“他怎可这般胡闹！”容隐旧伤未愈，几日未进食，这不是拿自己的身子与他生气，清陵就有点恼怒了。

“虽然不知道先生与主上是因为什么吵架，但容童还是猜到一些，主上命令我将侍妾们遣送出宫，骊夫人不想离开怜六宫，便撺掇着这些人来闹事，之前容童查出骊夫人生前与命门暗通消息，见身份败露，当众服毒自杀，那些侍妾等虽为无辜，但既然也见了这等私密之事，主上只是为了不泄露消息，才杀了以绝后患。”容童开口解释道，他抿着唇，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利落，才会有那天闹剧。

“主上这几日一直都很想念先生。”

清陵听到容童的解释后，握紧了袖口，他那天出去晚了一会，只听到容隐下的命令，并不知前因后果，没想到竟是自己误会了容隐，他转过身看向容童。“容隐此刻在哪？”

“书房。”

容童的话语刚落，房门前的清陵早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清陵原本就这么直接去书房，走到半路最后转弯去了厨房，忙了一会端了一份药膳，才缓缓向书房靠近，书房里烛光映照，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容隐有些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