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蛊+番外(39)

作者:生花梦 阅读记录

“浅薄!”好在范榆田拍了蔡瑞一把,笑道:“你以为像你呢?江怀雪他什么世面没见过,扬州那地方,美女如云,他那样的家业,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什么“冲冠为红颜”?红颜都争着抢着要踏破他家门槛!”

“好了,都说些什么醉话。”许渐清出声道:“年关一过,天气便回暖了,萧县眼下也没什么打紧的疫病了,我们何时动身回去?”

几人都看向裴书锦,裴书锦想了想,叹道:“城外有几个庄子上安置了些咳疾严重的,风寒侵体,伤了根本,我已斟酌下了几副药,等他们病情见好,我们就动身,这几日你们若是得空,便再多配些伤寒杂症的药,走前分发下去。”

在这里的日子着实清苦了些,想着不久便能回去了,大家心里也都有了些期盼,酒足饭饱,在桌上闲聊了一番,正子时便到了,城里尽是噼啪的鞭炮声,焰光照夜,空气里淡淡的硝烟味也给这清冷的年夜增添了些暖意。

第49章

入了正月,淮北的气温日渐回暖,城中伤寒病症不再频繁,裴书锦下的药也算对症,城外的灾民咳疾都有所缓解,过了初八,他们在萧县分发了最后一批药材,便动身回扬州去了。

他们几辆马车刚驶出城门,城里城外就突然涌上了成群结队的百姓和灾民,在路两旁夹道而立,有人便喊道:“几位大夫!你们的恩情萧县百姓都记下了!他日结草衔环相报!”

话音刚落,人群四处便有人踮脚挥手,甚至跳起来喊话。

“裴大夫!我女儿的病已经好了!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你的恩德……”

“许大夫!……我爹的脚已经能下地了……”

“蔡大夫……”

“……”

裴书锦和许渐清赶紧下车,在一片嘈杂声中,陆卓带了几个百姓,递给裴书锦一篮子鸡蛋,惭愧道:“萧县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但这些鸡蛋是几个受了你们恩德的百姓一人一个凑的,都是一片心意,千万不要嫌弃……”

“陆大人,这是折煞我们了。”裴书锦推拒道:“百姓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大家出来送我们,已是荣幸之至,千万不可再这样……”

许渐清顿了一下,掏出一袋钱放进了鸡蛋篮子里:“陆大人,实不相瞒,这些钱是江老板雇我们来此的酬劳,裴大夫的那一份早就都花在萧县这些灾民上了,在下惭愧,竟还藏私。这些钱您拿去买些鸡蛋吧,我能力有限,至少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一人能有一颗,我便心安了。”

“这……”陆卓急道:“没这道理,让你们出力又出钱……”

另外三个大夫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见此情状面面相觑,竟也都拿出了些钱,放进了鸡蛋篮子里。

陆卓一下子更是焦急,提着篮子无所适从,裴书锦安慰道:“陆大人,你当政不易,日夜辛苦筹措,我们这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只希望能让百姓知道,这世上也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陆卓身上本就压着千钧的担子,这些日子以来他比任何人都过得艰难,听闻裴书锦的话,顷刻湿了眼眶,叹着气摆了摆手,退后了几步,给裴书锦他们鞠了一躬,

周围的百姓见状,呼喊着便都跪了下来,裴书锦他们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当下便手足无措,杜仲他们三人连忙将身子探出车外,焦急喊道:“乡亲们都起来吧!乡亲们保重啊!”

“快走吧。”裴书锦拍了拍驾车的永明,赶忙转身,声音已有些哽咽。

一路出了萧县,往南走去,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路过驿站喝水时,众人都很感叹,杜仲苦笑道:“那些日子总觉得苦累,走时心里却有些不舍。”

几人身世性格大为迥异,也并非都是什么慈心济世之人,可是一起经历了这一遭,到底是有些相同的感触,竟有些同舟共济之意。

再上车赶路时,裴书锦和许渐清坐一辆,许渐清便忽然问他:“我们来江家做事半年多了,平日里的赏赐你就没怎么拿过,萧县这一趟又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搭进去了,你这是图什么?”

“江家也没亏待我们,衣食无忧的,我也用不了那些银子,眼见百姓受苦,虽是杯水车薪,能帮点就帮点吧。”裴书锦叹了口气,又笑道:“你不是也把钱都留给陆卓了,这一趟也是白跑了吧?”

许渐清脸上一僵,无奈道:“那不是看你这般,我心里也不落忍吗……不过说到底,有些事本不是我们该管,也管不了的,江怀雪坐拥金山银海,不过也是点到为止,你又何必逞强,没道理让达者独善其身,穷者兼济天下啊。”

裴书锦听到这里,不免下意识反驳道:“江公子他并非有所保留,他是有济世之心的,只是肩上挑的担子大了就难免左右掣肘。不像我,想到什么便去做了,虽是竭力,但也不过只有一人之力罢了。”

许渐清闻言翻了个白眼,好笑道:“你这是哪里修来的菩萨心肠?要我说,平民百姓正是因为拥有得少,能把这点仅有的东西全不吝惜地给出去,这才是大仁大义!江怀雪那种……不过是装腔作势,指缝里随便漏出一点而已,也就你还会替他着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裴书锦皱了皱眉头,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许渐清虽然有些硬脾气,但算是明事理的人,连许渐清都这么想,想必多数人都觉得江怀雪只是心血来潮装模作样,裴书锦不以为然,但也不想再多辩驳。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见不得别人说江怀雪的不是呢?”许渐清看裴书锦一直皱眉不语,不适道:“你和江怀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裴书锦心下一动,有些意外道:“这是何意?……”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裴思清那事这么就过去了?明明前段时间搞得那么僵,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淮北,江怀雪也来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裴书锦面露尴尬,无从解释,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明明离开蓬莱别院时是打定主意要远离江怀雪,怎么淮北这一趟,心思就全变了呢?

“除夕夜那天他们打趣,我也觉得并非空穴来风。”许渐清皱眉道:“你可知江怀雪从萧县走时同我说什么了?”

“什么?”裴书锦后颈都感到一阵凉意。

“他走前一天,你去城外义诊,我端药给他,他同我说……。”

“裴书锦他从不晓得怜惜自己,做起事来不要命,你要看好他……还有,记得把他给我好生带回来。”

看许渐清说得煞有介事,裴书锦呆楞了片刻,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他……他真这么说吗?许是我刚来那几天,心下着急,失了分寸,在城外冻晕过去了……他、他有些担心吧。”

“我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确实像他说的,你一做起事来全不顾及自身,而且年纪又还小……”许渐清顿了一下,摇头道:“可现在想来,他可不是那种会顾及旁人的。”

许渐清看了眼裴书锦,有意提点道:“总之……他与我们不同,心思深不可测,众人与他交好,都是为了名利刀口舔血,你既然什么都不图,还是不要与他深交来的好。”

第50章

正月十四,他们一行终于回了扬州,蓬莱别院里提前知道了消息,特意摆了晚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他们之前几个月在别院里虽然好吃好喝,但总有种寄人篱下低人一等之感,如今去了一趟淮北义诊,竟得了些尊敬,让人高看了不少。

他们第一次与江怀雪同席,江怀雪坐上桌,离他们有些距离,每个人面前都摆了案几,备了现煮的温酒,席面上各式菜肴更是精致丰富。

“这两月在淮北辛苦了,年关还未出,也趁着给你们接风一同庆贺了吧。今晚没有繁文缛节和礼乐规矩,你们不必拘束,随性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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