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蛊+番外(76)

作者:生花梦 阅读记录

“……都给我上!拦下他,赏银万两!”江怀雪于院子里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捂着胸口声嘶力竭地发号施令。

这一院子的护卫在楚怀璧面前也不过是蝼蚁,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人不要命地冲着裴书锦涌上来,实在有些难缠。

“都给我住手!”

混乱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楚怀璧将身前围的众人击退,转身去看,顾言竟不知何时偷潜进来,趁着护卫围攻之际,不声不响就遛到了江怀雪背后,抽出刀刃直逼江怀雪脖颈。

大家谁都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常山慌了神,抬手道:“别伤爷,有话好说!”

江怀雪只斜眼瞟了顾言一眼,便冷笑着下令道:“谁都不准停手!给我上!”

顾言皱眉,抬眼看了楚怀璧一眼,又强壮镇定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江怀雪突然一把抓住顾言的手,顾言一慌,下意识收紧匕首,顷刻在江怀雪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江怀雪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一样,冷笑着抓着顾言的手将匕首收得更紧,血痕慢慢加深了,血缓缓流了下来。

顾言瞠目结舌,他没有杀心,没想到江怀雪竟不要命了,他慌张道:“江怀雪,你疯了?!”

话音还未落,突然门口闯进了一队官兵,阵仗浩大,着御林军的服秩。

一队骑兵闯入,慕靖南的心腹薛穆勒缰喝道:“都住手!”

慕靖南于马背上举剑示意,御林军顷刻闯入乱阵,将所有护卫卸了兵器拦下。

慕靖南低头一览满院乱象,翻身下马,走到顾言跟前一把拉开顾言持刀的手,皱眉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慕靖南手上力气很大,顾言的刀掉在地上,顾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慕靖南,质问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了什么!你还向着他?!”

慕靖南神色严肃地看了顾言一眼,顾言胸膛起伏着,气得脸都发红。

慕靖南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转开视线,蹲下身来掏出一块锦帕给江怀雪捂住了伤口,而后看他受了内伤,给他封住几处穴道,诘问道:“你这又是唱哪出?想闹得满城风雨吗?”

“顾言!”

楚怀璧出声唤他,顾言气冲冲地看了慕靖南一眼,转身跑了过去。

“……书锦!”顾言跑过去才发现裴书锦已然神智不清了,大冷天额上都是汗,他担心极了,心急如焚地给裴书锦擦着汗,却突然发现裴书锦脖子上有些青紫痕迹,他面色微变,将那斗篷掀开一点,发现裴书锦的衣服已被撕破,凌乱不堪,胸口露出的皮肤上皆是还未结痂的齿痕,可想而知衣服覆盖的地方更是如何凄惨。

顾言抓起了裴书锦的手,手腕上竟然有被捆绑的紫红伤痕,修长洁白的手指上都是些细小伤痕。

顾言眼睛都红了,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他抖着手摸着裴书锦毫无血色的脸,突然崩溃大哭道:“江怀雪!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顾言痛心疾首,毫无顾忌地哭喊道:“他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被打断了腿!为了你身败名裂……”

顾言哭到岔声,他蹲下,嘶哑地吼道:“他那么好,他十四岁就在济世堂坐诊,谁都羡慕他,尊敬他……自从遇见你以后,他跌到谷底,托你的福,人言可畏积毁销骨,他连家门都不敢出,形同过街老鼠,家里更是众叛亲离,就连多一口的饭都没人给他……”

楚怀璧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些旧事,他也沉默了片刻,看了裴书锦一眼,对着顾言道:“顾言,站起来,我们走。”

顾言好久才止住了嘶哑的哭声,擦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还没迈步就听身后江怀雪不依不饶喊道:“不准走!”

慕靖南捂着江怀雪受伤的脖子,皱眉道:“怀雪!够了!”

楚怀璧转过身,看着江怀雪和慕靖南,眸光幽暗,冷冷道:“从今往后,你二人休得踏入回春堂一步,否则,我决不像今天一样客气。”

江怀雪毫不示弱,到了这个关头还强撑着,冷笑道:“有本事今天你就杀了我!”

慕靖南无辜受连累,已经很气闷了,现下更是左右为难,只好按着江怀雪,无奈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胡言乱语什么!惹恼了他,这里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江怀雪眼看着楚怀璧三人已经要走了,他急火攻心,按着慕靖南的手着急道:“晏清!帮我拦下他!”

慕靖南看他理智尽失的样子,很是头疼,勉强规劝道:“怀雪,你冷静点。楚怀璧的剑一旦出鞘,不见血不收,真动起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三人已经快走出门口,江怀雪无计可施,他突然挣脱慕靖南的桎梏站了起来,踉跄而行,最后徒劳狠声吼道:“不准走!”

自然没人听他的话,楚怀璧抱着裴书锦很快就转出了门口。

江怀雪脚步不稳,急切之下气血攻心,突然身形恍惚,前仆倒底,慕靖南和常山从后赶上,一把抱住了他。

第94章

那日自西泠园回来后,裴书锦就病了一场,多数时间都昏昏沉沉的,饭吃不了多少,人更是沉默。

回春堂暂停接诊,但仍有不少病人送来腊味年货,裴书锦避不见人,顾言推拒不过,大多都收了下来。

楚怀璧多数时间仍是神出鬼没,但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护卫回春堂,生活看似又恢复了平静。

很快便到了除夕,一早便可以听到街头巷尾零星的爆竹声,空气里都充盈着淡淡的炊烟味。那天楚怀璧不在,顾言一个人忙活了大半天,裴书锦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他怕顾言应付不来,下了床来厨房帮他包饺子。

“阿锦你怎么出来了?你快回去,你病还没好,这大冷天……”

“我没事。”裴书锦脸色苍白,但仍强撑,勉强笑道:“你哪里做过这些,我帮你弄,不然小心晚上都吃不到饭。”

顾言不忍心他大病未愈还要操劳,可是裴书锦也不听劝,帮着顾言和面包饺子,直到饺子下锅,他才坐下缓口气。

顾言将出锅的饺子和热好的菜端进了裴书锦屋里,裴书锦拿出了前两月酿的梅子酒,虽然都是些家常酒菜,但小桌上满满当当,看着也像那么回事。

两人落座,顾言搓了搓手,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叹气道:“不知道楚大哥还回不回来。”

“我们等一会儿吧。”裴书锦盯着大门,微微叹了口气。

楚怀璧赶得很是及时,两人没坐一会儿,他就推门来了,手上还提了一坛酒和一只烧鸡。

顾言接过东西,惊奇道:“这大年时节,你哪里搞来的烧鸡。”

楚怀璧坐下,将酒的封泥打开,笑道:“平衣巷那边有人还在做生意,恰好遇见。”

在他乡异地,三人凑在一起过年也算缘分,固然珍惜,但团圆之夜,免不了离人触景伤情,各自心中犹有难消块垒,眉间都有些忧色。

饭菜吃了大半,酒喝了不少,楚怀璧一人干掉大半坛,裴书锦和顾言碍于身体原因,喝了三五盅梅子酒。

裴书锦抱病在身,精神不济,吃完饭也该是散席的时候了,楚怀璧拿出两封红包,塞给了顾言和裴书锦,他喝了很多酒,眼睛却格外地亮,撑着下巴笑道:“虚长你们几岁,应该的。”

裴书锦心里都清楚,楚怀璧和他们非亲非故,也并非热心好事之人,相识短短数月,虽不假辞色,却实在帮了他们太多。

裴书锦的感激无从说起,楚怀璧也不喜听那些感恩戴德的话,打了个哈欠,推说困乏,提着酒坛出去了。

两人拆开红包,发现是一张百两银票,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更是百味陈杂。

顾言送裴书锦回房休息,裴书锦这些日子少言寡语,没什么精神气,顾言也成熟了不少,只默默陪伴他,连那日他被江怀雪劫走的事都未曾探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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